逛西藏----寺庙篇(上)
说是寺庙,其实布达拉宫和罗布林卡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寺庙。只是,布达拉宫和罗布林卡都有浓浓的藏传佛教意味,前者是五世起达赖的驻锡之地,后者是达赖的夏宫,两者内室的布置在我这个异教徒看来更是和其它寺庙何其相似,尤其是布达拉宫,放眼都是佛像,经书,灵塔等宗教意味浓厚的事物,因此将其列于寺庙篇,也并无特别不妥之处。
我在西藏主要看了布达拉宫,罗布林卡,大昭寺,小昭寺,色拉寺,哲蚌寺(以上为拉萨),和扎什伦布寺(日喀则)。其中后三寺与甘丹寺,青海的塔尔寺及甘肃的拉卜楞寺并称格鲁派的六大寺。格鲁派是藏传佛教目前最大的一个支派,俗称“黄教”(原因是头戴黄帽),由宗喀巴创立,因此,在诸格鲁派的寺庙中,宗喀巴的塑像随处可见,通常左右会伴有他的两大弟子贾曹杰及克珠杰。达赖和班禅都属于这个教派,宗喀巴的弟子克珠杰和根敦珠巴分别被追认为一世班禅和一世达赖。另外三个经常被提及的教派分别是宁玛派,俗称“红教”(原因是头戴红帽子);萨迦派,俗称“花教”(因为该派的寺庙围墙上涂有红蓝白三色条),头领为世袭制;噶举派,俗称“白教”(因为修法时着白僧裙),活佛转世制度即由此派的分支噶玛噶举创立,不过十七世噶玛巴活佛(黑帽系)于1999年由楚布寺出走印度。
先说西藏游的重中之重---布达拉宫。布达拉是梵语音译,也可译作“普陀”,意为观音所居之地(据说在信教的藏民眼中,达赖和班禅都是观音的化身),最初由松赞干布(他也被看作是观音的化身)始建。五世达赖将驻锡之地由哲蚌寺移于此,从此越建越大,直到今天的规模。按照西藏的一个导游的说法,西藏的唯一一个国家5A级风景区就是布达拉宫。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去西藏不看布达拉宫都是一个损失。很奇怪的,我在拉萨碰到两拨青年游客都对我说,对布达拉宫不是很感兴趣,原因一是布达拉宫是人文景观,在喜欢自然景观的人看来吸引力并不足够,二是布达拉宫里面不允许照相(难道非要来张到此一游照?),三是布达拉宫门票购买手续麻烦,需要提前一天凭身份证领取购票凭证。在我看来,这些原因一个都站不住脚(也许另外一个原因还说的过去:由于限制人数,布达拉宫的门票在以往的旺季里据说最高曾炒至1000元一张),布达拉宫里的佛像,灵塔,壁画等等,哪怕是对历史和佛教知识一无所知的人去看都非常有震慑力。因此,强烈建议不要放弃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从外观就可以分辨出红宫和白宫两部分。白宫主要为达赖的起居之地和生活工作场所,红宫则主要为五世到十三世的达赖灵塔殿。关于布达拉宫里各殿的介绍有很多导游书籍更详尽更专业,我就不照搬了。我只是想说些自己的感受。布达拉宫建于拉萨市中心的玛布日山上,由于拉萨的高楼不多,因此从拉萨市的各个角落几乎都能看到,或者说,在任何一个角落里你都会抬头望那个方向试图看到布达拉宫,即使是在大昭寺,或者色拉寺。它就是有那样的吸引力。
而越过重重检查,购票进入之后,你又会被里面的装饰所震惊。豪华?神秘?阴暗?很难用一个形容词来定义,因为它夹杂着各种气息。豪华是指到处都是黄金和宝石。达赖的起居室就有很多镶金缀银之物,更别说已逝各世达赖灵塔。其中,五世达赖灵塔高四层楼,耗去黄金11万两(怎样的天文数字),宝石无数。恕我对历史和藏传佛教无知,乱发议论,我确实很难理解佛教徒这样耗费黄金是否可以用奢侈来定义,是否符合佛教教义,虽然灵塔的主人贵为达赖,整个藏区的精神领袖之一和最高统治者。其余几位达赖的灵塔规模相对小得多,但也都叹为观止,而且所用黄金也是以万两计。在我布达拉宫里参观的时候,也有藏民信徒在朝拜(据说他们只需花三元门票钱,且毋需预约),他们或者虔诚地在油灯上加上他们自带的酥油,或者在佛像前放上一些纸币(通常时候是一角人民币,毕竟经济条件所限)。这时候,我心里总会犯嘀咕,达赖根本不缺钱,这时何苦?看着这装饰奢侈的宫殿和灵塔,难道藏民心里就没有一丝触动?不过,我终究不是他们,无法知道他们的真实想法。
布达拉宫里有一处,我觉得值得特别一提,那就是红宫的最高处萨松朗杰(胜界)。殿内有一块牌位上用藏﹑汉﹑满﹑蒙四种文字书写的“当今皇帝万岁万万岁”的牌位,牌位上方是乾隆皇帝的画像。自七世达赖桑嘉措起,各世达赖每年藏历正月初三凌晨到这里向皇帝牌位进行朝拜,以表明对皇帝的臣属关系。可以想见,至少有清一代,中央政府对西藏的统治是有力和有效的。
布达拉宫的围墙外有长长的一排转经筒。每天上午有很多藏民信徒围着布达拉宫顺时针转经(到中午时分就少了,可能是日头的原因),据一位藏族出租车司机告诉我,凌晨三点钟就有人开始了。为了感觉那气氛,我曾两次跟随着队伍一起走(对于我这个异教徒而言,当然不能叫转经,何况我根本不知道转经的意义何在)。有时候会和转经的信徒眼神相对,他们的眼神里透出的是漠然,可能是毫不在意别人(或者说异教徒)的看法,他们只是做他们所信仰的,因此或许也可以把那眼神理解为一种淡定。只是,碰到不和谐的事情,异教徒的想法总是多多。当我跟随着队伍一起走的时候,由老妇人坐在转经筒旁,看见我便伸手向我要钱。我虽然给了,但依然不理解这种行为。这算是乞讨么?不象。似乎其他信徒也偶尔会给,但我不是信徒啊,而且她为什么是伸手要呢?她需要施舍维护转经筒的正常运转么?可能性也不大,我相信,至少布达拉宫外的转经筒国家还是会有人有钱来维护的。答案终于还是不得而知。此外,西藏有很多磕长头(就是走一步磕一步,而且磕头的时候是全身俯卧在地上的,因此他们手上会套有类似拖鞋的东西,下身也会系厚厚的围裙以保护)的信徒,据说有很多是从西藏以外的藏区以这样的方式一路而来。拉萨街头也经常能看见,特别是布达拉宫和大昭寺的周围。会有藏族信徒上去施舍,我看到的大多还是一角钱。让我这个异教徒不解的是,有一天我正在街头低头系鞋带,两个做磕长头打扮的信徒远远看见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到我跟前,伸手问我要钱。我虽然不解,还是从钱包里拿了一元纸币给了其中一位。由于没了零钱,便没给另外一位。没想到,他居然还开口问我为什么不继续给他。我说我没零钱了,他的回答居然是“可以找”。我没搭腔,径直走开了,心里的一团迷惑,这到底算是什么事啊?
原谅我这个异教徒的痴言狂语。藏传佛教徒的种种行为在我看来,真的不是神秘,而是奇怪。再比如,在西藏,我们经常可以在山上,特别是山口,或者其它高处看见经幡(风马旗)猎猎作响。一般的解释是,过去普通的藏民没有受教育的权利,因此无法诵读经书,于是便想出了替代方法,将经文印在小旗上,将小旗挂在高处,由风代为诵读经书。我无法理解的是,既然可以想出这种替代方法,为什么不能向权贵争取受教育的权利?毕竟,风只是替代,如果真是虔诚,为何不做到事事亲为呢?
神秘,不,奇怪的西藏。
大昭寺在拉萨老城区八廓街的中心地带,周围都是小商贩的摊位。在小商贩的吆喝叫卖声中,看着香火升起,看着成群的虔诚的藏民信徒在寺门口磕长头,似乎是种和谐景象?公元七世纪,松赞干布领导的吐蕃王国强力崛起,率二十万大军(书上是这么说的,其实我很怀疑这个数字,到目前为止,整个中国境内的藏族人口也只在五百万左右,很难想象一千多年前藏区的人口基数可以支撑这样一支军队)逼近大唐,在几番争战之后,大唐终于答应将唐宗室女文成公主下嫁松赞干布。此前,松赞干布已经迎娶尼婆罗(今尼泊尔)的尺尊公主。松赞干布分别为两位公主修建了小昭寺和大昭寺,并将她们带来的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和八岁等身像分别供奉于两寺内。
从今天大小昭寺的规模来看,松赞干布似乎更加宠幸尺尊公主,因为大昭寺的规模比小昭寺大得多,而且香火更旺。我去小昭寺的时候,小昭寺正在修缮,外表几乎看不到什么,而殿堂里面的进深也小得很。文成公主在入藏时,带入了很多工匠,提升了西藏的科技水平,据说藏民到现在还感谢她,在寺庙里看见她的塑像都会膜拜(很难说到底是膜拜谁,她的塑像都是和松赞干布及尺尊公主的塑像放在一起的)。在有些汉人的观点看来,这一段历史可以看作西藏是中国固有领土的起源,我个人认为有些牵强。倒是后来,另一位唐宗室女金城公主也嫁入吐蕃,据说还生了一子(有很多传奇做佐证)。于是,在几百年的征战杀伐之后,吐蕃的赞普(国王)与大唐休兵,在大昭寺门口立“唐蕃会盟碑”,在碑文中回顾唐蕃和亲友好历史,并以甥这一较低辈分自称,称大唐为舅,最后言称“…舅甥和叶社稷如一统,情意绵长。”
大昭寺一层的大殿是不允许拍照的,进门就看见手书的牌子“拍照立即没收机子”。因为只有汉字的,可见违反规定的大部分是内地来的汉族游客。藏传佛教的寺庙各殿很奇怪都故意搞得阴森森(很抱歉用这个词,但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殿堂的门很小,殿堂内部也几乎不透阳光,纯粹靠酥油灯来点亮。大昭寺是其中比较突出例子。汉传佛教的寺庙虽然开窗也不多,但至少佛的身上是照得到阳光的。而基督教的教堂虽然也刻意营造肃穆的氛围,但阳光依然透过一扇扇绘彩的窗户透射进来,虽然肃穆但是温暖。而大昭寺,进入大殿之后,想看清楚什么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是去仔细鉴赏,比如壁画更是被油灯熏得很多细节都模糊不已。顺着大殿顺时针慢慢摸索而去,可以看到很多塑像,有宗喀巴及其弟子的,有观音菩萨的,有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及尺尊公主的,而镇寺之宝就是文成公主带入吐蕃的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在酥油灯的映照下,可以看见塑像上下四周也装点着象是黄金珠宝之类的饰物,好一尊珠光宝气的佛像。由于大昭寺是不分教派的寺庙,因此在大殿中,还可以看见除黄教宗喀巴外的其它教派的大师塑像,如红教的创始人莲花生,如花教的祖师爷“萨迦五祖”,如白教的创始人米拉日巴。
从大殿出来,有楼梯可以上至大昭寺的二层和三层。由于是室外,便可以完全沐浴在高原的阳光下了,而且也可以随意地照相了。大昭寺的金顶在热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与蓝天白云相得益彰,游客或眺望远处红山上的布达拉宫,或俯视正门前顶礼膜拜的众信众,心里面想的是西藏梦圆,还是其它呢?
(夜色下的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的后门)
(大昭寺前磕长头的信徒 )
(大昭寺的双鹿听经)
(大昭寺的喇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