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山,位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境内,由于它气势雄伟冰雪亘古不消,当地人民称它为“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山比欧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峰还要高出一千九百多米。
几十年来,它吸引了许多外国登山家。早在一八九四,瑞士旅行家斯文赫定曾四次试图登上它,但总没能登上海拔六千八百米以上的高度。半个世纪以后---一九四七年,英国人埃希普顿和他的伙伴,又遭到同斯文赫定差不多的命运,在海拔七千米左右的地方败退下来。
根据既定计划,1959年中国登山运动员将同苏联登山运动员共同攀登珠穆朗玛峰同时创造世界女子登山世界纪录。中国队员从1958年底便进入西藏,进行严格的训练,并展开了对珠穆朗玛峰的侦察工作。3月份,正当苏联队员即将起程来我国之际,西藏政治局势发生了变化,在西藏准备进行的登山活动不得不暂时中止。创造世界女子登山纪录的方案,便改在慕士塔格山施行,并为此组织了中国男、女混合慕士塔格登山队。
女子登山纪录的第一个创造者是瑞士女登山运动员赫·吉连富,她曾于1934年与男子一同攀登了属于喀喇昆仑山脉的西塞尔——康格里峰。虽未登上主峰,但是到了7300米的高度。1955年法国女登山运动员克·郭刚参加了瑞士喜马拉雅山探险队,登上了尼泊尔境内海拔高度为7456米的加涅斯山峰,打破了赫·吉连富保持了20年之久的登高纪录。郭刚因此被称为“世界上最高的女人”。中国男女混合登山队攀登慕士塔格山的主要任务,就是要使我国年轻的女子登山运动员不仅在高度上而且还要在数量(登顶人员)上打破世界女子登山纪录。
男女混合登山队攀登慕士塔格山的目的还有:1956年中苏联联合攀登慕士塔格峰时,曾对该地区的冰川进行了固定观测,作了各种标记。同时进行了气象、地质、生物等方面的科学考察。按惯例,3年后要对之进行复查。因此,这次攀登活动还负有复查当时各种考察结果的任务。
中国男妇混合慕士塔格登山队由63人组成,男队员42名,女队员15名,工作人员6名,包括汉、藏、维吾尔、回4个民族。登山队设队长1人,副队长3人、总务长1人,教练员7人。
1956年中苏混合登山队在攀登慕士塔格山的过程中,曾以最新的中国和苏联地图为基础参考空中侦察摄影照片及阴员们的观察材料,绘成了一份较前更准确可靠,标明冰川地带和冰冻地带的地形图。这份珍贵的资料为这次登山活动登山路线和营地的选择,起了不小的帮助作用。
1956年中苏混合登山队的大本营设立在切尔干布拉克急流旁边,高度为4060米。这主要是考虑到便于汽车把需要的物资从苏联境内直接运至大本营。而这次登山队的物资则主要是经我国新疆的喀什库尔干的公路线,然后再用畜力转运至大本营。因此,为了缩短行军时间,登山队拟把大本营改建于慕士塔格山西面的杨布拉克和乔杜马克两条冰河之间的深谷尾部,即原中苏混合登山队的第一号高山营地。高度为海拔4450米,比那一年的大本营高了近500米。这不仅更有利于队员的高山适应锻炼,而且节省了队员搬运物资和登山的体力消耗。
再往上的登山路线是这样拟定的:沿着这两条冰川之间的山谷前进,经过当年斯文·赫定受阻而停止前进处,穿过冰川上起伏的冰锥和冰崖间的空隙,靠右边冰坡越过6200米的冰瀑地带,直到7546米的最高点。
6月19日,在大本营已经锻炼了5天的登山队开始了第一次行军,5个小时后,全队到达海拔5500米高度,建立了第一号高山营地。除了汉族女队员丛珍、王贵华和藏族女队
员尺来稍微感到头痛外,其他队员均无不适的感觉。
6月20日,史占春、许竞、刘大义、陈荣昌、王振华、张祥6人组成侦察组,侦察了从第一号高山营地到海拔6200米高度预备建立的第二号高山营地,亦即第二次行军将要经过的道路。其他队员则在副队长王凤桐、石竞、教练员彭淑力的指导下,进行高山冰雪作业练习。
6月25日,开始第二次行军,当晚宿营于第一号高山营地。第二天他们继续前进,经过一道40度的冰坡,经过积雪七陷八落,到处是冰雪裂缝的冰瀑地区以及一道60度的大雪坡,终于到达了海拔7200米高度,并在此建立了第二号高山营地。大多数队员高山反应很轻微,但因为高山度缺氧,不少人都是在吃了安眠药之后才能入睡。只有少数人头痛厉害,且有呕吐现象发生。
两次预备性行军,建立了5500米和6200米两个过渡性的高山营地,并且完成了向主峰作最后突击时所需要的物资储备,以及队员在冰雪作业练习和高山适应性锻炼。
在6月27日的登山队队部会议上,体委登山处处长史占春和登山队队长许竞在对客观情况进行了细致分析之后,提出:“全队经过两次行军已取得了比历次登山都好的高山适应性,并有足够的氧气装备,对克服低压缺氧的困难有可靠的保证。
为了避免队员体力消耗过大,储备充沛的体力突击主峰,取消原来计划进行的第三次预备行军,改为直接突击主峰”。这样可以避免队员们的高山适应性提高了,但体力却又降低了的矛盾。但是如果取消第三次行军,那么登顶就要一次登完6200米之上的1346米。队员的高山适应性如何呢?他们举了攀登贡嘎山主峰的例子,认为贡嘎山最后一次行军锻炼的高度距主峰有1390米,这次也只剩下了1346米,是完全可以安全到达山顶的。鉴于这一问题事关重大,会议决定第二天交由全体登山队员讨论。史占春、许竞的意见获得了队员们的一致同意。
7月1日晚,登山队在大本营举行了篝火晚会,登山队队长许竞作了动员报告,他预祝大家从明天开始的攀登主峰行动取得胜利。
7月2日10时左右,参加攀登主峰的47名男女队员在大本营前举行了宣誓典礼。史占春代表国家体委,把一面国旗授给了中国男女混合登山队,号召大家为揭开我国女子登山运动新的一页而努力,并鼓励大家,荣誉属于坚强勇敢的人。登山队副队长袁扬(女)和全体队员列队庄严宣誓后,10时半,全队向慕士塔格山主峰进发。只经过3个多小时的行军,登山队全体队员就从4500米的大本营攀登到5500米的第一号营地。
7月3日,一股低气压出乎意料地从里海方向袭来,慕士塔格山雪线以上顿时大雪纷飞。登山队员们排成长列向第二号高山营地前进,50米外便看不见人影。慕士塔格山气候特点是下午比上午更坏,为了抢在更大的暴风雪来临之前赶到2号营地,登山队员们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休息的次数比上次行军减少了,每次休息的时间也比以前缩短了。在队员们的顽强努力下,仅用了3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走完了一号高山营地和二号高山营地之间的路程,比上次行军少用了两个小时。在他们到达第二号高山营地不久,狂风暴雪便席卷了慕士塔格山峰。一夜之间,积雪就快没到了帐篷顶。
7月4日,登山队全体队员被风雪困在第二号高山营地。队员们焦急万分。傍晚,气象小组的邵子庆、胡德铭在持续的观测之后向史占春报告:“低压的气流明天就要过去,好天气就要来了。”晚上,队部作出了决定;第二天继续前进。
7月5日,天气逐渐开始转晴,但风仍然很大,刨开了帐篷积雪结组前进的队员们,必须要顶风斜立,才能站稳而不致被刮倒。女队员、内科医生王义勤体重不到50公斤,体质是登山最差的。高山低气压使她冻肿破裂的嘴唇血流不止,但她仍随队前进,一步也没落下。在快到第三号高山营地时,队员刘启明因掉进裂缝一度遇险,在张俊岩、屈银华等人的奋力营救下,刘启明才安全脱险。3个分队都到达第三号高山营地时,已是下午7点半了。从海拔6200米的第二号高山营地到海拔6800米的第三号高山营地,虽然只升高了600米,但因坡度小,所以路程特别长。这一天的雪上行军一直持续了10个小时。
7月6日早晨,有些队员的高山反应更加严重,队部决定派教练员彭淑力把4名反应特别严重的男、女队员护送下山。队伍继续出发。由于高山积雪厚达100多米,而且非常松软,因此在前面担负开路任务的史占春、许竞、刘大义、陈荣昌、王振华、张祥6名有经验的老运动员,体力消耗便比别人要大得多,一只脚要连续踩两三次才能踩出一个供后面队员走方便的脚窝。到海拔7000米以上高度时,因为缺氧和低压,藏族女队员尺来呕吐不止,男队员刘启明也无法再坚持行进,队部决定由胡德铭护送两人回大本营。这时离山顶只有最后几百米了,胡德铭为了登山安全和集体荣誉,放弃了自己登顶的机会,毅然服从了组织的决定。这段路途是这样艰难,队员们呕吐的黄水的摔跤跌成的雪坑一路上不时可见。中国登山队的队员们终于到达了离主峰只差346米,海拔7200米的第四号高山营地。
登山队员在摄氏零下20多度的气温下熬过一夜。7月7日,这是突击主峰的日子。从这里到顶峰只有346米,然而离顶峰越近,困难也越大。登山队突击主峰出发后,首先是第十一结组长崔忠义跌倒在雪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队部命令藏族男队员多吉扶送他回营地。在到达7500米的地方时,登山队副队长,女登山运动员袁扬突然倒下了,她不让人扶,挣扎着用冰镐支撑起身体,继续向前移动,走了十几步又倒下去。随后她又挣扎起来,跪着一寸一寸地前进。直到队部下了命令,她才由指导员王凤桐送回营地。她只差46米就登上顶峰。
茫茫大雪使得走在最前面的队员寻找主峰时判断失误,错把右前方的主座岩石当作了顶峰。这使他们多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冤枉路。在绕了一个圈之后,才到达真正的顶峰。第一批登顶的6名队员是史占春、许竞、陈荣昌、穆柄锁、王振华和藏族队员拉八才仁。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后面结绳组的队友,他们最关心的,是女队员能否登顶。他们现在站立的高度,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女子达到过。
女运动员登顶的情形是令人激动的,登山指导员王凤桐的《登山日记》这样记载道:“一个结组临近了,一模一样的灰色登山衣,使人辩不出是男是女。史占春远远看见,大声问道:“有没有女同志?”这个结组组长王富洲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有!藏族女队员潘多!“不用多说史占春立即欢呼起来,已登上山顶的所有的队员都欢呼起来。之后,女队员丛珍、王贵华、周玉瑛、王义勤、以及藏族女队员西绕、齐米、查姆金等也等上了山顶。登山队队长许竞激动地眼含热泪同登上顶峰的队员一一握手。
登山队全部登上顶峰的时间是北京下午6点20分,最后到达山顶的队员比最早到达的晚了七个小时。队长许竞把有33人签名的集体登上慕士塔格山的纪录的纸条,放入铁盒,由副队长阎栋梁安放在山顶的石堆下面。纸条上写着:“中国男女混合慕士塔格登山队,共33名队员(内包括8名女子运动员),于1959年7月7日北京时间18点20分登上慕士塔格顶峰。全体队员一致志愿,把这次登山活动作为向我国10周年国庆献礼。中国男女混合慕士塔格登山队队长许竞。签名。”随队的两名电影摄影师因高山反应严重,只到达了海拔6800米和7200米处。其中攀登到7200米处的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沈杰,因患雪盲不能再攀登时,曾向史占春详细交待了攀登主峰的摄影要求和摄影机的操作方法。委托史占春一定协助完成影片的摄制工作。这时,队员们集中到一起,女队员丛珍高高举起了五星红旗,史占春把这一永远值得纪念的时刻摄入了镜头。
这次登上慕士塔格山顶峰的男女运动员有33名,其中女8人,男25人。他们是:国家体委登山处处长史占春、队长许竞、副队长石竞、副队长阎栋梁、总务长张俊岩、教练员、刘大义、教练员陈荣昌、教练员王振华、教练员张祥。
女队员:周玉瑛、王义勤、丛珍、王贵华、西绕、潘多、齐米、查姆金。
男队员:王富洲、穆柄锁、屈银华、胡沐钦、赵国光、邵子庆、岳保娃、周信德、衡虎林、谢武成、贡布、拉八才仁、索南多吉、多吉、米马。
中国男女混合慕士塔格登山队胜利登上号称“冰山之父”的慕士塔格山顶峰,创造了登山队集体安全登上海拔7500米以上高山人数最多的世界纪录、登山高度上的世界女子登山最高纪录,以及女子攀登海拔为7500米以上高山人数最多的世界纪录。
在这次登山活动中,中国男女慕士塔格登山队副队长、女运动员袁扬,达到了海拔7500米的高度,也打破了女子登山高度的世界纪录。还有两名藏族女子运动员哈巴查母金和尺来,也分别到达了6800米和7000米的高度,这也是世界女子登山运动员很少达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