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色下的卓乃湖营地

营地里的现场新闻发布会

朱江在卓乃湖


卓乃湖附近发现的马尼堆遗迹
早上9点多才起来,可能是厨师琼达这几天也太累了,今天的早饭到10点多才吃上。早起之后,大家陆陆续续钻出帐篷,有些阴天,于是大家就凑在一起聊天,我们扎营的位置就是保护区巡山队每年为了保卫藏羚羊产羔而驻扎的营地,营地靠近卓乃湖的一侧已经被巡山队员用一块块大石头垒成了一条车道,车道的尽头还有两块大石搭建的里程碑。
一名巡山队员给我们讲述了每年6、7月份藏羚羊在卓乃湖产羔的情景,到了6月份,上万只雌性藏羚羊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卓乃湖岸产仔,巡山队员每到这个时候都要全副武装、高度戒备,以防有偷猎者趁藏羚羊产仔之际下黑手。据他们讲,他们的帐篷就搭建在我们营地现在的位置,要从6月份一直守卫到9月份,直到藏羚羊带着幼崽全部离去他们才能离开,每过1个月会有人给他们运送物资,他们的物资就储存在帐篷附近的地窖里。说着说着,这名巡山队员就指向一个比较低洼的大坑,他说这就是他们的地窖,可以储存1个月的粮食,但是附近的熊也会经常光顾这里,因为这里有现成的食物,但是当巡山队员驻守的时候,熊轻易不会过来,等到他们离开,熊就会把这里剩下的食物一扫而光,地窖边上还留有熊的粪便。
今天外出考察的有两个小分队,分别是丁林教授带队的地质分队和苏建平教授带队的动植物分队,我和几位记者跟随苏建平教授的分队前往卓乃湖西岸。当车子开出10公里左右时,苏教授就大失所望,因为我们行进的方向布满了积雪,看来这是最近两天刚刚下的,这基本上就宣告了今天的动植物考察不会有任何成果,因为雪天动物都躲起来了,而植物的考察需要划定一个区域,然后在这个区域内取样,厚厚的积雪把地面覆盖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取样。但我们这个分队也不能白来一趟,在保护区森林公安分局布琼局长的带领下,我们继续前行,去探一探几天后前往太阳湖的路。但是探路过程也并不乐观,去往太阳湖的路同样被积雪覆盖着,甚至连每年跑十几趟的巡山队员也不敢断定究竟路在何方。并不是他们不知道太阳湖的方位,而是大雪掩埋了他们以往巡山的车辙,在我们过去几天的行进中,布琼局长和巡山队员们一再提醒我们车队,一定要按照以往的车辙行驶,不要开辟新的路。因为可可西里的植被非常脆弱,一旦被车轮碾压后数十年也无法恢复。从这些巡山队员的身上,我体会到了责任心和环保意识,要不是这些巡山队员兢兢业业、忠于职守,今天的藏羚羊种群数量绝对达不到5—8万头,就连国外的环保组织到可可西里考察时也对可可西里动植物的保护状况大加赞赏。布琼局长还表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申请把可可西里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自然遗产行列,我相信有这些人敬业的工作,申遗成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冰雪覆盖的路面令我们不敢再向前行驶,到了卓乃湖西岸,几位科学家分别试探性地采集了些植物样本,我和几位记者也趁此机会把雪色下的卓乃湖拍了下来,湖中间漂浮着一群野鸭,看到岸边上的我们,野鸭时不时腾空而起,在湖面上盘旋几周。我在雪地里发现了很多细小的脚印,在请教了苏教授后才得知,这是鼠兔觅食留下的足迹,鼠兔很少有在秋天储藏粮食的习惯,因此到了冬天它们要靠一些矮小植物的果实颗粒充饥,在一片矮小植物的周围,布满了鼠兔的足迹,科考队员拾起一小株植物发现果实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被鼠兔撸去充饥了。
我们返回营地后不久,丁林教授也带着他的科考分队返回,他对着央视的几位记者说他今天的考察有重大发现,当记者追问是什么发现时,丁教授“故弄玄虚”地告诉大家将在5点召开一个营地新闻发布会,并向媒体和全体科考队员宣布自己的发现。大家好不容易等到5点钟,很多队员已经按耐不住好奇心,早早就把照相机、摄像机架好,就等着丁教授发布了。由于大帐篷内光线比较暗,所以发布会就改在了营地中央进行,下午又飘起了大雪,那杆科考队旗在风吹雪打下舞得十分起劲,发布会的主会场就在科考队旗下。丁教授便给大家演示照片边讲解。原来他在考察的时候发现了一大片马尼堆,堆上的每块石片都刻着经文,大部分都是大家最熟悉的六字箴言,能有这么一大片马尼堆,这分明是藏民居住和生活的证据,由于卓乃湖已经地处可可西里核心区—即无人区,在无人区发现了人类居住的遗迹,说明无人区曾经有人定居过。丁教授还给大家展示了他发现的文物,一共有三件,经过布琼局长确认,其中一个是藏民生活用的吹火棒,另一个是一把小刀鞘,还有一个连布琼局长也没见过。经过丁教授和布琼局长的鉴定,从这些物品的腐锈程度上看,至少有十几年的历史了,说明这些居民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在此定居了。这也是历次可可西历科考队第一次找到无人区有人居的证据,也是本次科考的第一个意外发现。
到了傍晚,天开始放晴了,入夜之后,举头望着满天星斗,想着可可西里的奥秘就像这满天星斗一样难以历数,还要靠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家去探索去发现,我有幸成为今年科考队中的一员,我更加有幸与科学家一起见证一个又一个惊喜地发现,我相信发现还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