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游客跟团旅行途中,意外猝死。游客虽购买了“旅游意外险”但并未获得理赔;旅行社也拒绝任何赔偿,声称游客因“王老吉”过敏而亡。
游客的死,究竟应由谁来承担责任?至今尚无定论。
2009年9月,广东最大的旅游公司“广之旅”组织的一次旅行中,一名61岁的游客猝死在风景区。经鉴定,死亡原因是“过敏性猝死”。游客购买了“旅游意外险”,对此意外死亡,中国人保公司拒赔,称这是自身体质造成,不在理赔范围内。“广之旅”也拒绝任何赔偿,认为游客喝了一罐“王老吉”后休克、猝死,死因跟“王老吉”有关。
广东游客猝死南京中山陵
2009年9月5日,年过花甲的林怀和他的老伴参加“广之旅”组织的“安心游”,但他没能踏上归程。
这个旅游团队自9月5日从广州出发去华东,前几天的行程较愉快。9月10日是最后一天,团队已于前一天抵达南京。
中午,团队在月牙湖餐厅用餐后,继续游览中山陵等景点。约下午2点到达中山陵景区,约2点30分游览灵谷寺。林怀先生和林夫人以及其他6位客人都表示不前往游览,于是全陪(全程陪同的导游)安排他们在景区门口树阴下休息,并交代他们相互照料。
据林怀亲属称:此时,林怀已经感到身体不适,出现头晕、神志不清等症状,这种情况下才放弃随团队游览。但旅行社导游继续带领团队进入景区游览,置游客在景区外不顾。在等待团队归来的过程中,林怀突然休克倒地,林夫人焦急万分,但找不到任何工作人员救助,延误了最佳的抢救时机,致使林怀死亡。
林的亲属认为,林怀因身体不适,不能继续行程时,旅行社的导游未能作出专业处理,仍继续完成自己的行程,致使他在景区外休克倒地,意外猝死。
林怀儿子对旅游公司的处理提出了质疑:事故发生时,“广之旅”没有在第一时间用旅行车送父亲前往医院,继续等待救护车的到来,足足花了40分钟以上父亲才被送往医院,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死者亲属尤为不解的是“旅游意外险”。出发前,林怀的儿子在旅行社的推荐下,购买旅行社指定的旅游意外保险“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境内旅游意外伤害保险”(未出具保险发票)。事发后,中国人保公司表示,抢救部分的医疗费用可以赔偿,死亡部分保险公司不予理赔,原因是猝死不在保险条款范围内。
旅游公司推责“王老吉”
林怀死亡后,旅游公司认为与其无关,对于林怀亲属的质疑,“广之旅”质管部的说法迥然有别。
5日下午2点30分,旅游团队分成两批,一批人上山游览,6个成员则原地留守。“广之旅”公司人员告诉记者:此后,全陪与地陪(在当地景点陪同的导游)继续带领其他客人游览,团队进入灵谷寺游览不到15分钟,地陪就接到电话得知林先生晕倒了,于是全陪与地陪马上跑步返回,不到3分钟就赶到景区门口。发现林先生晕倒在地,他们马上对林先生进行按压虎口、人中等穴位急救。5分钟后救护车赶到现场,全陪即陪同林夫人随救护车前往医院,约5分钟的车程就到达了南京市中西医结合医院,到医院后医生即实施抢救。
在医院急救室外,抡救进行约20分钟后,护士出来通知林太太交1000元押金,并告诉林太太病人脉搏没有恢复,但瞳孔已经稳定。全陪又马上将此情况向林先生在广州的家属和公司作了汇报。但抢救约1小时后,医生出来通知抢救无效,林先生已经去世。随后,全陪陪同林太太打电话给其儿子林志辉说明情况,林志辉交代全陪照顾好其母亲,全陪也表示会全力安排一切,让他放心。后来医院要求林太太签死亡确认书,但林太太不愿签字,要求等警察来再处理。医院马上报警,警察到场后,由警察签字确认。
“广之旅”的“旅游合同”中有一个条款,内容是“游客应确保自身体质可完成旅游”。“广之旅”认为,这条约定,为其免除了任何赔偿责任。中国法学会一专家告诉记者,“广之旅”的这个“格式合同”,约定人身损害与其无关是无效约定。
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广之旅”公司强调,林怀死因与饮品“王老吉”有关。据事后林太太和现场其他旅客的描述,在他们等待团队的休息过程中,林太太买了一罐冰冻的王老吉给林先生喝,林先生当时说:“这么冷,怎么喝啊?”林太太劝林先生“喝一口,润一润喉咙”,林先生一喝完,马上就晕倒在地了。
经法医鉴定,林怀排除他杀、毒杀等可能性,死亡医学证明上写着“过敏引起休克,导致意外猝死”。
该死亡鉴定没有指明“过敏原”是什么。目前,尸体已经火化。
“夏枯草”之争未了
夏枯草可致“过敏性休克”,林怀也正死于“过敏性休克”,而林怀死前刚刚喝了一罐冰冻的王老吉。三者有无直接关联,目前还没有权威结论。但在全国热销的“王老吉”,其配方中的中草药成分“夏枯草”早就被公众质疑。
2009年5月,在卫生部召开的“打击违法添加非食用物质和滥用食品添加剂专项整治工作”新闻发布会上,有官员透露,王老吉凉茶中所含的部分中药成分确实不在允许食用范围内。王老吉是中国广东著名凉茶,其安全性却受到了社会广泛质疑。杭州一消费者在长期饮用后出现了胃溃疡,把王老吉告上法庭,医生认为王老吉里面的一味中药材“夏枯草”会加重胃寒病人的病情,而这一味中药既不是我国《食品卫生法》允许加入食品中的药物,也不在卫生部《关于进一步规范保健食品原料管理的通知》中提到的“既是食品又是药品的物品名单”中,因此属于违规添加。
随后,职业打假人赵建磊再度向王老吉“发难”,依据《食品安全法》将王老吉的销售方——北京华联超市股份有限公司告上法庭,要求销售方给予10倍赔偿。
卫生部为争议做了最终认定,从而化解了王老吉的这场危机。2009年5月15日,卫生部在其网站上发布的《关于王老吉凉茶有关情况的说明》称“王老吉凉茶是依据《食品卫生法》和《禁止食品加药卫生管理办法》的有关规定,依法备案和销售的产品”,推翻了此前的认定。
舆论平息了,而饮料的中草药夏枯草仍在添加。据广东省中医院一专家介绍,中草药一般都有毒副作用,“夏枯草”性味苦、辛、寒,主要功用有清肝、散结、利尿等,但内服可致过敏性休克,这在行业内是一个共识。
广州王老吉药业公司对记者回应称,王老吉作为百年品牌,从未有过“喝死人”的先例。林怀的“过敏性猝死”,过敏原不一定就是王老吉,在没有专业鉴定结论之前,谁也不能认为错在王老吉。况且,林先生以前未必没有喝过王老吉,那以前怎么就没有过敏反应呢?
来源:《民主与法制时报》作者:本报记者刘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