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周庄,是去寻梦的。我以为,要找到暂时脱离喧嚣凡尘回的感觉,只有周庄这样的水乡才能如愿。在踏上征途前,脑中早已有了九百岁的江南古镇的影像,“四面环水,湖荡星罗棋布、江河纵横交叉,咫尺往来,舟楫相迎”,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形貌。“先民们沿河筑舍、依水成市”,是我最神往的风景,我以为我的梦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只有在这个地方,才或可得到心灵的片刻宁静,或可与周公一起“梦蝶”。
此时已是旅游淡季,可周庄,却依然是一副繁杂热闹的景象。站在周庄的双桥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海,我不禁黯然。
心中的周庄已不复存在,想像中的古朴的婉约、柔情、亦不复存在。如今的周庄已俨然是一个现代化的大镇,有着气派的宽阔马路和许多城市化的建筑,所谓周庄景区也只是一块被 “当地政府” 划出来专作旅游的一个小区域而已,这本也是无可厚非,因为要发展经济,可以理解。
进入周庄景区时,迎面而来的,是一座上写“周庄”二字的雄伟的现代“牌楼”,真是气派、粗犷。进得古镇,一时小桥流风还不可得,只又是一条宽大的马路指引着你往前走,似乎想告诉你“前面大有可观”,而事实上在路上,的确有某一段 “豪华的墙上” 刻上了这四个字。再往里走,终于看到桥,看到水了,可是,此时的我突然对桥和水的渴盼有些兴味索然,因为它们已不再含蓄,不再舒缓,不再优美动人,不再有 “天地与人性的自然流露”,失尽了风韵。
也许,在古镇区, 它的“井”字型河道的骨架没有变,它自然形成的建筑特色没有变,它的“河桥、街、店、宅、楼、埠的合理排布”没有变,它的“河街平行、河路相间,自然把水、路、桥、房联成一体”的景色也没有变,只是,在商业气息充斥的小街上,在独特的民居小屋边,在著名的的张厅沈厅等人文景观里,它原本旖旎的水乡风光、原本的曲折幽长、原本的灵气、原本的宁静、原本的山水写绘般的意境已荡然无存。 站在一个正在修的新亭子里,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梦已在此破碎,祈盼得到的慰藉只变成了一种无奈,和现实一样。我再也无处寻找我的一帘幽梦了。
突然,我觉得我只能无语。因为最后,我发现我只能责怪我自己,因为周庄,就是因为我们这些众多的游客,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关于周庄的“今非昔比”,原本是要感谢陈逸飞的,因为是他让周庄为天下人所知,也是他的画中双桥让周庄走进了人们的心里。但我又禁不住要责怪陈逸飞,因为周庄因他扬名,却从此原貌不在,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是也。只是物非人非,如今都已不在了,怎不叫人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