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1913年11月,卡地亚的印度印象展览在第五大道轰动一时。20件灵感源自于印度艺术的珠宝作品同时被收录在一部先前从未出版的艺术品目录中,而这本目录封面采用的正是印度传统的细密画。卡地亚所展示的作品广泛汲取了伊斯兰和印度的艺术元素,设计款式多样,风格各异,令人叹为观止。无论是莫卧儿玉石、红宝石珠,还是雕花祖母绿:这些绚烂夺目的印度宝石都承载了历史的轮回,记录了文明的变迁——它们最早于16世纪被西班牙人在哥伦比亚发现,随后被葡萄牙人贩卖至印度,最后历经百转千折回到欧洲。这是一段文化与珠宝制作携手相伴的旅程,而在这漫长的旅程中,卡地亚始终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卡地亚,传递印度之梦
这一场宗教与文明的邂逅,使卡地亚得以汲取印度的神话、符号、珠宝传统以及它的神秘作为创作的源泉。在这片充满着创造与自由的土地上,卡地亚这位珠宝大师终于可以将古兰经的诗句雕刻在1930年为阿迦可汗(Aga Khan)制作的祖母绿上,它又在另一块祖母绿上雕刻了端坐于虎皮靠椅上的印度教苦行神----湿婆(Shiva)与帕尔瓦蒂(Parvati)。后来这块祖母绿被用作于1925年纽约工坊制作的一条项链的中心石。印度的宝石切割方法一直独树一帜:红宝石和祖母绿被刻以棱纹或雕以图案,而钻石则被切割成带有棱面的椭圆形,或玫瑰形。这些来自于印度斋浦尔,饰以红、绿、白色花鸟图案的小巧珐琅盘,正是这一不朽工艺的最佳见证。卡地亚别具匠心,将这种珐琅盘镶嵌在化妆盒和香烟盒坚硬且绘有图案的外框上,创作出精致华美的作品。
印度风格化妆盒,1956年,卡地亚巴黎
饰有珐琅铜盘、金色皮质内衬的印度风格化妆盒。
金色、青绿色、蓝色的绿玉髓
内置一面小镜和四个分格,包括一个装有脂粉和粉扑的带盖粉盒、一个贝壳梳子、以及一个小盒子
东方与西方的交汇与融合对卡地亚的风格产生了全新而大胆的影响。更出人意料的是,花朵和各类象征性的图案并没有与卡地亚的几何风格抵触,相反却相得益彰,甚至使几何风格得以升华。克什米尔披肩上的莲花、棕榈树与锥形叶簇图案并配以斜点花纹,轻盈中渗透着强有力的象征意义,这些元素卡地亚早已通过作品传承至今。
卡地亚,赋予印度古老珍宝永恒的青春
卡地亚兄弟是开明而富有远见的旅行家,他们早在1919年就来到了印度。雅克卡地亚走遍了印度大陆,每次旅行归来都带回无数的照片,记录下这片未知且神秘的世界。第一次的驻足是在孟买,他们开办了一家名为孟买贸易公司的分支机构。当时印度的王公贵族们向他们敞开了大门,订购最完美无瑕的全套首饰。
当这些王公贵族委托卡地亚将他们的黄金首饰改制成铂金首饰时,卡地亚亦对印度的传统工艺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卡地亚将这些艺术品加以改造,让它们以全新的姿态登上20世纪的舞台:莫卧儿细密画以天然的光辉装点着珠宝盒或烟灰缸等优雅的日常物件;精致而端庄的沙巴哈杜尔一世(Shah Bahadur I)肖像(正是这位沙贾汗修建了不朽的泰姬陵),被卡地亚饰以红色或绿色珐琅线外框而愈加光彩夺目。这些17世纪戴着头巾的肖像,虽然做了修改,却依然保持着最初的精髓;它们就像神秘的标点符号,装饰在软玉烟盒平滑又极其精致的盒盖上。这些印度民间传说中的人物形象,蕴含着无数的奇闻轶事。物件是实用的,而形式又是纯粹的、几何感的和华贵的。这些独具匠心的印度风格作品一经完成,便令女士们为之倾倒和着迷。不论在何处,从《Vogue》到《Harper’s Bazaar》杂志,从伦敦到纽约,这些揉合着原始存在感与繁复感的黄金珠宝和古董珍品都大受追捧。比如一条串着玉石片形小金盒的项链,小金盒上雕有红宝石花纹图案;再比如由方形珐琅搭配宝石的颈饰。一时间,佩戴这种华丽的原始风格饰品蔚然成风,更让当时的女士们爱不释手。
从舶来品到艺术风格的形成:印度对卡地亚创作的重要影响
卡地亚缔造了印度风格并掀起了印度风潮。显而易见,西方世界已经对这些光彩华丽的宝石如痴如醉:克什米尔蓝宝石、缅甸的红宝石、令人惊叹的莫卧儿雕花祖母绿。卡地亚对这些形状各异的宝石所含有的韵味情有独钟,将这些宝石与一排排的饰珠相连,并在绳索上坠以饰穗;而这些宝石则被切割成梨形,然后雕以图案或花纹。虽然有些人觉得它们不够精致,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它们展现的是一种自然的风格之美。正是这种自然风格为这款镶嵌着两块高贵梨形祖母绿的精美铂金钻石耳环增添了更多雅致气息。
水果锦囊(Tutti Frutti)项链
1936年卡地亚巴黎,特别订制,1963年改款
铂金,白金,马眼形、长阶梯形和圆形旧式切割钻石、13颗明亮型式切割蓝宝石,总重146.9 克拉,两颗叶形雕花蓝宝石(50.80 和42.45 克拉),蓝宝石珠,一颗凸圆形切割蓝石、方形雕花祖母绿,槽刻式和光滑打磨祖母绿珠,凸圆形切割祖母绿、叶形雕花红宝石,光滑打磨和雕花红宝石珠,凸圆形切割红宝石。
这款项链最初为印度风格,搭配黑色软绳,在背后固定。后经客人要求进行了重新镶嵌。为黛西法罗太太(Daisy Fellowes)特别订制,后传给其女儿卡斯特加伯爵夫人。
图为1951年,黛西法罗夫人在贝斯特古(Beistegui)舞会上的照片。当时,她佩戴的正是卡地亚于1936年设计的这条印度“水果锦囊”(Tutti Frutti)项链。
身为德卡兹公爵(Duc Decazes)和伊莎贝尔辛格(缝纫机大亨辛格的女继承人)之女的黛西法罗经常被19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的杂志誉为“全世界最优雅的女子”。这位巴黎的社交名媛兼具两种引以为傲的品质,即品味与胆识,其优雅风度也因此更加引人瞩目并为她深深地赢得了时尚领导者的美誉,当她在1933-1935年为颇具影响力的《时尚芭莎》杂志(Harper’s Bazaar)担任巴黎通讯记者时尤其如此。
卡地亚寻访了印度所有的奇珍异宝。在拥抱这片广阔而活力四射的土地时,卡地亚亦将流行年代的风格注入到精美艳丽的“水果锦囊”(Tutti Frutti)系列之中,使它焕然一新,变得更加奕奕生辉、雍容华贵。繁茂的鲜花、果实与平纹图案彼此交织,平滑而带有罗纹的珠子、梨形钻石、红宝石、蓝宝石、叶形雕花祖母绿交相辉映,编织出一幅花团锦簇的绚丽图画。黛西法罗的这款项链日后成为了卡地亚的经典之作。1951年,在威尼斯著名的卡洛斯德贝斯特古(Carlos de Beistegui)的化妆舞会上,这位时尚之神的高贵使者佩戴的正是这条令人难以忘怀的项链。
这是两个世界的胜利交融,来自印度的博大丰富、种类繁多的宝石配以西方精美的结构、精妙的镶嵌技术和隐形铰链,经过卡地亚工作坊的精雕细作,两者得以完美融合。
这两种流派的融汇亦是丰富感性与几何艺术的结合。这款华美的吊坠由两块雕花祖母绿和一块硕大的凸圆形蓝宝石组成,其间以精巧的矩形链条相连,将这种结合演绎得淋漓尽致。
印度辛格帕蒂亚拉的君主亚达凡德拉辛格(Sir Yadavindra Singh)佩戴着用钻石和铂金制作,用于宴会场合的项链;这条项链于1928年由卡地亚为其父亲,布平达尔辛格爵士(Sir Bhupindar Singh)制作。
钟摆,1927年,卡地亚巴黎
出售给了帕蒂亚拉君主——布平达尔辛格爵士(Sir Bhupindar Singh)。
金、蓝宝石、孔雀石、玛瑙、祖母绿、珍珠层、珊瑚、翡翠、钻石以及珐琅。蓝宝石制作的矩形基座,两块珍珠层盘,外饰珊瑚星图案,并以孔雀石、蓝色珐琅和黄金做边。蓝宝石圆柱上镶有玛瑙环和凸圆形切割祖母绿并安置了一个以蓝宝石镶边的滑动金盒。珍珠层制作的钟面,以珊瑚镶制罗马数字。金制和蓝色珐琅指针,饰以凸圆形切割祖母绿和玫瑰形切割钻石。该金盒会沿着圆柱缓缓下降;当它每8天滑落至基座时,必须用人力将其移回顶部。指针的转动是靠该金盒在重力的作用下沿圆柱下降而驱动的。高度:25.4厘米
印度王公贵族与他们的奢华订单
卡地亚倾情东方,并与东方融为一体。权贵们来来去去,世代更替。印度的邦主纷沓而至,他们带来金钱、宝石、品味,亦带来对西方的仰慕以及对时尚的珠宝与配饰的渴望。一款装饰在拉吉皮普拉邦(Rajpipla)君主衬衫长袖上、雕有花纹的金黄色旅行钟便是很好的例证。
英俊的王子们深深为巴黎和卡地亚而着迷:这两个词已经成为他们心中诠释时尚的魔幻法则。他们委托位于巴黎和平街(Rue de la Paix)和新庞德街(New Bond Street)的卡地亚精品店为他们改制其家族典藏的珍宝,以便追赶上最新的时代潮流。对这些王公显贵来说,对于华美与奢华,他们的要求没有止尽,他们出手阔绰,毫不吝惜。
印度旁遮普最大省的帕蒂亚拉邦(Patiala)的王子从卡地亚订购了佩戴于宴会场合的项链、皮带圈、纽扣和臂链。1928年,这些令人惊叹的珍藏在巴黎和平街的橱窗中展出,盛况空前。而另一件征服这位唯美主义者的稀世珍品则是用蓝宝石和孔雀石制作、饰以珊瑚星图案的钟摆;这位王子大胆的用色以及包罗万象的喜好由此可见一斑。
Bazuband臂链
1922年,卡地亚巴黎为卡地亚伦敦制作
铂金,旧式切割钻石
臂链挂饰,男女皆可佩戴,是源自莫卧儿王朝(16至19世纪)的传统手环。这是由卡地亚制作的首款臂链,采用铂金铰链结构,极具柔韧性,与臂部曲线完美契合。镶嵌钻石的三道圆环(现已遗失),可将臂链固定于手臂。这款首饰也可作为垂饰、胸针或胸饰佩戴。
这款臂链以客人所提供的宝石制作而成。是859颗钻石中仅余下28颗(共0.99克拉)未被使用,归还于原主人。
为杜恩吉博伊伯曼吉(Dhunjibhoy Bomandji)爵士特别订制。
杜恩吉博伊伯曼吉爵士(1862-1937)来自孟买,是一位船业巨子,在印度和英国均拥有众多地产。他还是一名慈善家,为印度和英国的众多慈善机构提供了支持。
布平达尔辛格爵士(Sir Bhupindar Singh),拉吉皮普拉邦(Patiala)的君主
19世纪20年代,这位印度王子请卡地亚将他令人惊叹的珠宝珍藏进行了重新镶制。
卡普塔拉邦(Kapurthala)的君主也是一位开明的欧洲工艺品仰慕者。他拥有250件钟表,其中大部分出自卡地亚;为此他专门雇佣了一位侍者,负责给这些钟表上发条。
对于这位极为推崇优雅的人士来说,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与正式场合的雍容大方同样重要。他为妻子订购了一个黄金烟嘴,烟嘴线条清晰,配有长柄并可像戒指一样佩戴。
简约成为卡地亚所有印度风格珠宝作品最显著的特点。这位珠宝商在开拓印度丰富的宝石和珍宝资源的同时,亦大胆的消除其冗余繁复,简化其结构和装饰。这只1922年由孟买的敦吉布尔波曼德吉爵士特别委托订制的、镶嵌831颗钻石的臂链便是最好的例证之一。这款铂金作品由可以贴合手臂的铰接中央薄片,以及三个叶形可拆卸的部件构成;其间用铺镶钻石的大金属环串接。
这是一件经卡地亚改造的传统印度饰品。一如既往,其异国风情被进一步升华,成就了优美和极富创意的构图,其风格介于几何抽象与优雅的东方情调之间。这种微妙却又大胆的融合正是卡地亚未来成功之所在;对于卡地亚而言,风格永远都不会被束缚在同一种形式之上。卡地亚的珠宝创作时常会回归到印度,回到这片有着许多故事与传奇、许多神秘符号的古老土地。1991年,卡地亚展出了题为“寻访印度之路”的典藏系列,该系列中,大象成为至高无上的主角。2000年,当卡地亚重新创作了帕蒂亚拉邦君主布平达尔辛格爵士在宴会场合佩戴的项链时,古老印度的伟大与庄严再次苏醒。同时,印度也是众多宝石的归属地,比如著名的“南方之星”(Star of the South)钻石,它原产于巴西,后来成为属于巴罗达邦(Baroda)君主最精美的印度典藏珍宝之一。再后来该钻石被镶嵌在卡地亚为2006 古董双年展(Biennale des Antiquaires)制作的一只手镯上。
佩戴“南国之星”钻石的印度巴罗达邦(Baroda)君主萨亚吉荛三世(Sayaji Rao III)
萨亚吉荛三世时年12岁;他佩戴的这块“南方之星”钻石重达128.48克拉,镶嵌在一条项链上。
印度印多尔邦(Indore)君主亚什万乔侯卡(Yashwant Rao Holkar)和他的三个儿子
现代的印度生动而活泼、宁静而神圣、感性而神秘。卡地亚的艺术典藏系列展览曾于2007年9月造访印度,展出的奇珍异宝让人叹为观止、流连忘返。
印度风格手镯
1920年,卡地亚巴黎;1928年由卡地亚纽约改款铂金,祖母绿,钻石及黑玛瑙。
刚硬的铂金镯体表面抛光,外镶呈现印度风格图案的钻石与黑玛瑙。
两端用带棱纹的祖母绿珠装饰,上面镶有以钻石为芯的黑玛瑙钉,四周配以钻石。
中间的铰链镶有一排钻石,钻石之间镶有4列大小相同的黑玛瑙。
7.23 x 6.87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