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搜秘
分類: 图书,小说,历史,
作者: 高阳 著
出 版 社: 华夏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7-10-1字数: 160000版次: 2页数: 137印刷时间: 2007/10/01开本: 16开印次: 1纸张: 胶版纸I S B N : 9787508044187包装: 平装编辑推荐
高阳,台湾已故著名作家。本名许晏骈,字雁冰,笔名望君、吏鱼,生于钱塘望族。1948年随军赴台湾。他擅长史实考据,曾以“野翰林”自道。他的成就不仅在于评史述史,更重要的是将其史学知识用于创作历史小说。1962年,高阳应邀于联合报副刊连载《李娃》,此部作品不但一鸣惊人,也成了高阳历史小说的滥觞。尔后发表的《慈禧全传》及胡雪岩三部曲《胡雪岩》、《红顶商人》、《灯火楼台》,更确立了他当代首席历史小说家的地位。他的历史小说不仅注重历史氛围的营造,情节跌宕,旨在传神,写人物时抓住特征,寥寥数语,境界全出。 本书是高阳作品之一——《宫闱搜秘》。
内容简介
高阳,台湾已故著名作家。他的历史小说不仅注重历史氛围的营造,情节跌宕,旨在传神,写人物时抓住特征,寥寥数语,境界全出。
宫墙九仞,秘辛千年,有多少惊心动魄,又复几许遗恨,上穷碧落下黄泉,层层帷幕为读者揭开。本书是高阳作品之一——《宫闱搜秘》,书中集合了几个历史上有名的宫廷悬案,高老爷子带你过一把侦探瘾。
作者简介
高阳(1922-1992),台湾已故著名作家。本名许晏骈,字雁冰,笔名望君、吏鱼,生于钱塘望族。
大学未毕业,入空军军官学校,当了空军军官。
1948年随军赴台湾。曾任国民党军队参谋总长王叔铭的秘书。退伍后任台湾《中华日报》主编,还一度出任《中央日报》特约主笔。
高阳擅长史实考据,曾以“野翰林”自道。他的成就不仅在于评史述史,更重要的是将其史学知识用于创作历史小说。
1962年,高阳应邀于联合报副刊连载《李娃》,此部作品不但一鸣惊人,也成了高阳历史小说的滥觞。尔后发表的《慈禧全传》及胡雪岩三部曲《胡雪岩》、《红顶商人》、《灯火楼台》,更确立了他当代首席历史小说家的地位。
高阳一生著作一共有两百余部,约105册。
高阳历史小说不仅注重历史氛围的营造,情节跌宕,旨在传神,写人物时抓住特征,寥寥数语,境界全出。
目录
烛影斧声
华阳教主
明宫大喋血发秘
朱三太子
雍正压嫡的真相
清圣主如何解决他的皇位继承问题?
书摘插图
烛影斧声
“家天下”的制度,起自夏禹传位于子。从那时开始到五代告终,约计三千一百五十年;帝位的递嬗,始终以父死子继为天经地义。“陈桥兵变”,宋太祖代周而兴,做了十六年皇帝,临死以前,不传大位于子而传弟光义,是为太宗。在传统中,这是罕见的变格。
太宗的继统,太祖不召重臣顾命,亦无亲侍在侧,于烛影摇红、斧声戳地中,举天下以私相授受,似乎帝位的更移过程,没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因此,太宗的得位,在当时就被认为一大疑案。宋人笔记中,虽不敢公然质疑,可是旁敲侧击地,在许多地方表现了对太宗的讥刺。至于正面记述其事的,据我所知,有《湘山野录》、有《涑水纪闻》;而所记的事实不同,所持的态度亦不同,前者存疑,后者意在“辨诬”。
先谈《湘山野录》,这部笔记的作者是杭州的一个和尚,法名“文莹”,与苏东坡是同时代的人。他的书中记述了一段“神话”,说太祖早年曾与一异人为友;在即位第十六年,也就是开宝九年的春天,复遇于洛阳,太祖问他:“我寿还得几年?”那异人告诉他,这年的十月二十夜里,如果是个晴天,则可延寿一纪,否则“当速措置”。
到了那一天晚上,太祖驾幸太清湖“望气”。其时星斗灿然,是个极好的晴天。正在庆幸可以延寿之际,“天地陡变,雪雹骤降”;太祖记起“当速措置”的警告,立即传旨召“开封王”光义进宫,延入内寝,把太监宫妾都撵了出去,酌酒对饮。
在远处的近侍眼中,但遥见烛影下,太宗时或避席,有不胜之状。饮讫,禁漏三鼓,殿雪已数寸,帝引柱斧,戳雪顾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带就寝,鼻息如雷霆。是夕太宗留宿禁内,将五鼓,周庐者寂无所闻,帝已崩矣。
这里有两个名词,必须先作一解释。那时的赵光义,封号是“晋王”,领“开封甲”,所以文莹称他为“开封王”,实际上并无此爵称。其次是所谓“柱斧”,只是一把水晶小斧头,为北宋皇帝时刻不去手的一样仪物,好比老年人的手杖那样,用处甚多,可用以撑持、可用以叩门,亦可在发脾气的时候,用来打人;柱斧亦是如此,如仁宗幸张贵妃阁,见王拱宸所献定州红磁器,以张贵妃不守“不得通臣僚馈遗”之戒,一怒用柱斧把那些磁器打碎,即为一例。倘以为柱斧可以杀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前引的一段文章中,“是夕太宗留宿禁内,将五鼓,周庐者寂无所闻,帝已崩矣”,字里行间,显然对太祖的死因,存着疑问。因此,司马光为太宗“辨诬”,便着眼在说明太祖崩时,太宗不在禁内,他在《涑水纪闻》中是这样说的:
太祖初晏驾,时已四鼓,孝章宋后使内侍都知王继隆,召秦王德芳。继隆以太祖传位晋王之志素定,乃不召德芳,径趋开封府召晋王;见医官贾德玄坐于府门,问其故,曰:“夜二鼓,有呼我门者,日晋王召,出视则无人;如此者三。吾恐晋王有疾,故来。”继隆异之,乃告以故;叩门与之俱入见王,且召之。王大惊,犹豫不敢行,曰:“吾当与家人议之。”入久不出,继隆促之曰:“事久,将为他人有。”遂与王雪下步行至宫门,呼而入。继隆使王且止直庐;德玄曰:“须应直前,何待之有?”遂与俱进至寝殿。宋后闻继隆至,曰:“德芳来耶?”继隆曰:“晋王至矣!”后见王愕然,遽呼“官家”曰:“吾母子之命,皆托官家。”王泣曰:“共保富贵,无忧也!”
司马温公以真儒而为名臣,平生不作妄语,这段“纪闻”,自非捏造。温公自道“不诚之事,不可为之”,则“闻”其事而作“纪”,自然是深信太宗得位,绝无“斧声烛影”之疑;闻召而徘徊瞻顾,更可见无觊觎神器之意,所以得位,不过王、贾拥立,宋后“遽呼”,一场傥来的富贵而已。
这就是“君子可欺其以方”了!司马温公拳拳忠爱,大概只想到这些话可为先帝辨诬,便忽略了这些话中的错误和矛盾。错误也者:第一、“内侍都知”应为王继恩,不是什么王继隆。第二、即使有宋后命王继恩招皇子其事,所召者应为太祖的长子德昭,不是次子德芳,.因为德昭为贺后所出;德芳生母不详,但宋后只比德芳大七岁。可知他绝非宋后的儿子。然则何所偏爱而不召长子德昭?第三、太祖崩时,德昭和德芳都不在开封,德昭以“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镇南郑;德芳以“贵州团练使”驻广西贵县,用意是在防备降服不久的“复蜀”和“南汉”。这两个人都不在开封,何由而召。
矛盾也者,说“太祖传位晋王之志素定”,这话不错;而且晋王也早有接政权的准备,然则到了该他接位的时候,何以“犹豫不敢行”?这不但不合光义的性格,更不合乎当时的事实。
当时的事实是什么?细考史实及后人的评论,我认为赵家得天下的真相是如此:
第一、“陈桥兵变”,出于太宗和赵普的密谋;太祖本人并无欺负柴氏孤儿寡妇的意思。
第二、太宗在策划“陈桥兵变”,推戴太祖做天子时,就已有了“兄终弟及”的打算;但他自己不便表示,所以由杜太后以母命作成“金匮之盟”——太宗“陈桥兵变”的密谋,杜太后和太祖的姑母大概都知道,只瞒着太祖一个人。
第三、太祖不愧孝悌,忠实地执行了“金匮之盟”。
第四、太宗即位后,有悔盟之意;赵普看出端倪,设计迎合,借以复登相位。
第五、德昭、德芳的死因可疑;而廷美的获罪而死,则完全是赵普的阴谋。
第六、至此,“金匮之盟”中所约定的传位顺序,自然中断,太宗达到了传子的目的,而欺母、负兄、杀弟、逼侄的罪名,也就难逃于天地之间了。
由此更下一断语,烛影斧声,并无可疑;太宗所可訾议者,在后不在前。“金匮之盟”见于宋史杜太后、赵普等传;元修宋史,又多本宋朝国史,则“金匮之盟”的始末,宋国史原已有记,既然国史有记载,知道的人自然不少,但宋人笔记中,几乎从未提到过有此盟约,而且也绝少谈到廷美、德昭、德芳的遗闻轶事,可知“金匮之盟”在当时是一大忌讳。
这个忌讳,易代以后,当然消失,哪知到了清朝乾隆年间,复成忌讳;宋史具在,真相大白,关于太宗得位的记载,明明《湘山野录》可信的成分多于《涑水纪闻》,而毕沅著《续通鉴》,偏偏全采后者,只修正了一个小错误,把王继隆改为王继恩,这就因为有雍正夺嫡这一重公案,怕触犯时忌,引起文字狱,有灭门之祸的缘故。
如以为我这个说法武断,请再看一看赵翼的《二十二史剳记》,这部书对正史的疑义阙失,以及历朝史事中的特点,无不表而出之,独独于宋朝开国事迹,以及太祖一变传统,传位于弟而不传子这等大事,略而不记,这又是为了什么?
以司马温公的方正、毕秋帆的渊雅,所记或不可信,真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本此体念,我要从史书的夹缝里,找出一些真相来帮助读者了解这一件宫闱疑案的始末。
话要从“陈桥兵变”谈起。五代十国这五六十年,是中国历史上最混乱的一个时期。篡弑相寻,兵连祸结,军人骄横跋扈,往往以拥立主帅作为一种取富贵、得庇护的捷径。当周世宗柴荣崩后,七岁的幼主即位,是为恭帝;这年十一月,据报北汉勾结契丹兵,将从山西渡黄河南侵,于是遣“殿前都点检检校太慰归德节度使”赵匡胤领兵御敌。当时就有流言,说出兵之日,要拥立赵匡胤为天子。这在五代是不足为奇的事,但每逢这改朝换代的一天,士兵照例可以放抢,称为“靖市”,所以稍微好一点的人家,也照例要逃一次难。
到了第二年,也就是恭帝宗训元年的正月初三,大军出发,当夜宿营开封以北的陈桥骅。那时的赵光义还未改名,叫赵匡义,是他哥哥手下的“供奉官都知”,相当于现代一个兵团的后勤主管;赵学究赵普是“归德军掌书记”,那就是参谋长了。这两个人“部分诸将,环列待旦”,星夜派人联络禁军指挥官石守信和王审琦;到了天亮,赵光义和赵普进帐报告,说是将士们认为幼主根本不懂事,出死力破敌亦没有人知道;“不如先册点检为天子”,然后北征,亦未为晚。
其时赵匡胤因为头一天夜里喝多了酒,残醉犹在,一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起来一看,“将校已露刃列庭”,齐声说道:“诸将无主,愿册太尉为皇帝。”正在踌躇考虑时,一件黄袍已披到他身上,将校拜呼“万岁!”接着,把他扶上了马,向南回城。
事出无奈,赵匡胤只好这样说:“你们贪富贵,立我为皇帝,如果听我的话,我接受;否则,我不干!”全体将校下马表示听命;于是相约:不得惊犯周太后和恭帝;不得欺凌大臣;不得抢掠扰民;遵命重赏,违命重罚。然后整队进城,接收了后周的政权。因为“归德军”驻宋州定国号为“宋”,改元为建隆。
据宋史记载“兵变”的起因,说军宿陈桥骅,部队里有个懂天文的人,名叫苗训,“引门吏楚昭辅视日下复有一日,黑光摩荡者久之”,是天命有归,因而起意,因而去报告赵光义和赵普,然后如何如何。
这是有意用曲笔为赵匡义和赵普开脱;因为既是临时起意,一夕之间何来御用的黄袍?同时,所谓“北汉会契丹入寇”,根本也就是一个假情报;清人查初白有诗:“千里疑案陈桥骅,一著黄袍便罢兵。”隐隐然指责赵匡胤居心不良,其实是冤枉了他;赵匡胤不但不知有其事,而且亦不乐为天子——后面将有说明;这里暂且不谈。
根据各种迹象来研判,我确信“陈桥兵变”出于赵普的策划,赵匡义的导演;甚至我还相信,杜太后和太祖的姑母,事先都知道的。宋史《后妃传》说:“太祖自陈桥还京师,人走报太后曰:‘点检已做天子。’太后曰:‘吾儿素有大志,今果然。”’杜太后的态度,实在令人奇怪!照常情来推测,做父母的一旦听说儿子做了皇帝,绝不可能有如此从容镇静的反应。我的家乡有个真人实事的笑话“父子二人同赴春闱,榜发之夕,同榻不寐;先来个报喜的,说是‘少爷中了’,做儿子的慌忙下床,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就奔了出去。做父亲的心里觉得不是味道,便骂儿子:‘得失小事,何用如此!’到了后半夜,又来一个报喜的,说是‘老爷中了’;这位老爷正下床方便,一听报喜的声音,顺手把溺壶在桌上一放,奔了出去打听消息,于是做儿子的反唇相讥,一面移去溺壶,一面笑着说道:‘得失小事,何用如此!’”
想想看,功名得失,尚且如此萦怀,何况傥来的一场大富贵?
五代史记梁太祖朱温破黄巢,为“宣武军节度使”,派人到萧县去奉迎他的母亲时,其母“惊喜泣下”;或者,如清末醇王听说他的儿子载湉被指定继承皇位时,“碰头痛哭,昏迷伏地,掖之不能起”(翁同稣亲述所见),倒也是正常的反应。总之无论为喜为忧,当此时也,情绪绝不可能不激动;于此可知,杜太后对“点检做天子”在心理上早有准备,为了要给人一个事所必至,无足为奇的印象,来冲淡大局剧变的严重性,所以才出此矫情镇物的态度。
其次,“吾儿素有大志”的话,是杜太后故意这样说的,其实不然。《涑水纪闻》有一条:
周恭帝幼冲。太祖英主有度量,将士归心。将北征,京师宣言:出军之日。当立点检为天子。富室或挈家逃匿,独宫内不知。太祖惧,密以告家人曰:“外间汹汹若此,将如此?”太姐姊面如铁色,方在厨,引面杖逐太祖击之曰:“大丈夫临大事,可否当自决,乃来家内恐怖妇女何为耶!”太祖默然出。
按:《邵氏闻见录》亦有此记载,以姊为姑。据宋史《公主传》,太祖有两个妹妹,没有姊姊;应以“姑”为是。这位老姑太太的态度说话,固然大可玩味:而太祖的并无大志,于此更可得一明证,否则应喜不应“惧”。此一“惧”也,与醇王骤闻做帝父,“痛哭伏地”,是一样的道理。
正因为有此一“惧”,赵匡义和赵普不得不假借北征的名义,发动“兵变”,并以将校环列露刃相胁迫,皇帝是不做不行了!但实违反太祖的本心,他不嗜杀。而做皇帝,尤其是开国之君,非杀人不可;他不喜欢处在一个危险的位置上。而做皇帝,尤其是在五代,随时有被弑的可能;他不喜欢拘束,更讨厌繁文缛节,而做皇帝必须受各样礼制的束缚;他喜欢行动自由,而做皇帝最不自由。太祖是一个忠厚、率真、安闲、朴实、讲情感义气的人,凡此都不像一个三代以下做皇帝的性格。《宋史本纪》记他五十岁那年还“步至晋王邸”,玉辇大驾,非所爱慕,真正是“富贵于我如浮云”了!
谈到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来了,既然哥哥不乐为天子,为何做弟弟的非推戴他不可,甚至不惜出以露刃胁迫的手段?这个问题,我想我不说,读者也知道,是太宗——赵匡义自己要做皇帝,但以资望不够,所以撮弄“将士归心”的太祖出来做一个过渡。
于是而有“金匮之盟”。这重公案的前半段是这样:建隆二年,也就是太祖做了皇帝的第二年夏天,杜太后得病,太祖亲侍汤药,不离左右,临终以前,把赵普召来受顾命。杜太后先问太祖:“你知道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天下的?”
“自然是爷爷、爹爹和太后的余庆。”
“不然。”杜太后说,“正因为柴家让七岁的孩子做皇帝的缘故。主少则国疑、启人觊觎之心。如果后周不是孤儿寡妇当家,立一个长君,你哪里会有今天?所以,你百年以后,要传位给光义,光义传光美,光美再传给你的儿子德昭。四海甚广,国事烦剧,要立长君,才是社稷之福。”
“是。”太祖流着眼泪说,“儿子一定照娘的意思做。”
于是杜太后转脸向赵普说:“你也一起记着我的话,不可违背。”
赵普做事讲究手续,当时就在杜太后的病榻前,把他们母子的对白,以及吩咐赵普的话,做了一个“笔录”,成为誓约,最后又注了三个字:“臣普记”,表示自己是这个誓约的见证人。然后把它“藏之拿匮,命谨密宫人掌之”。
以上是“金匠之盟”的由来。杜太后的话说得人情人理,但仔细研究,有个绝大的漏洞。按:当时太祖是三十五岁:德昭以乾德二年出阖、乾德三年娶妻,则在当时至少已有十二岁,杜太后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的儿子不能活到六十,到那时候德昭已经三十七岁,这还不算“长君”吗?
我们再算一笔账,光义与太祖都属猪,小十二岁,当时二十三,光美在雍熙元年死于房州,算起来当时是十五,只比德昭大三岁,假定都活六十岁,则照杜太后的计划,列一个表来看看他们即位的年龄:
太祖35→60
光义23→48※→60
光美15→40 52※→60
德照12→37 49→57
附注:※即位之年
在那个时候,五十已成老翁,光美五十二岁即位、德照五十七岁即位,精力衰颓,又岂是“社稷之福”?所以杜太后遗命中,最要紧的只有一句话:“汝百岁后,当传位光义”;而又可断言,这一番话是光义所说,出自于杜太后之口而已。同时,必召赵普为顾命之臣,又可知必出于赵普的策划,成拥立之功——这在他以后设计陷害廷美时,居心何在就明白了。
这以后,太祖很忠实地遵从遗命,执行誓约,在杜太后崩逝后不久,诏令以光义为开封尹,依五代的制度,预定的皇位继承人常担任这个职务。而且常对近臣称赞光义,说他“龙行虎步,生时有异,他日必为太平天子,福德吾所不及”。到了开宝六年,更封光义为晋王,朝班在宰相之上;而对他的长子德昭。却只给了“贵州团练使同平章事”的职称,同于相位,却无相权。
现在我要谈谈这件宫闱疑案中最重要的一个角色,那位被称为“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赵普。他字则平,原籍幽州蓟县,他父亲因为避兵祸辗转迁洛阳,就在那里落籍。他比太祖大四岁,相识在滁州;那时周世宗用兵淮南,太祖与他父亲,追尊为宣祖的赵弘殷,分典禁兵,太祖拔滁州,宣祖却在滁州病了,其时赵普是个军法官——“军事判官”,侍奉宣祖的汤药,极其殷勤,宣祖便拿他当同族的子弟看待,太祖也跟他交成了很好的朋友。
淮南一平,赵普调补为渭州军事判官;太祖调升为同州节度使,用他为推官。不久太祖移镇宋州,就是现在的河南归德;他把赵普带了去,保荐为“掌书记”,一跃而为太祖的幕僚长。
陈桥兵变,太祖即位,赵普以佐命元勋,授“右谏议大夫充枢密直学士”,这是个直接参与最高军事机密的职位,到了建隆三年,拜“枢密使检校太保”。枢密使掌管军政,在五代及宋初,是个极重要的职位,称为“使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