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
分類: 图书,小说,中国古典小说,
作者: (清)呈敬梓 著
出 版 社: 光明日报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09-2-1字数:版次: 1页数: 402印刷时间:开本: 16开印次:纸张:I S B N : 9787802067202包装: 精装内容简介
《儒林外史》深刻的思想内涵和卓越的讽刺艺术使之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独特而重要的地位,但因其题材性质和艺术表现之特异,流传并不广,鲁迅也不免为之感慨“伟大也要有人懂”。因此,加强对吴敬梓与其《儒林外史》的研究就更有其特殊意义了。陈美林教授多年从事这一课题研究,出版了多部著作,发表了大量论文,其中《清凉布褐批评儒林外史》在继承中国古代小说评点传统的同时,进一步完善了小说评点的形式与理论,是一部运用新的审美意识,采取传统的批评形式写成的《儒林外史》研究著作。
该书针对作品具体的情节、细节、情境、人物语言、举止、性情等进行精细的夹批,并对小说作了回评。书中的每回回评首先从情节线索和结构安排的角度揭示本回与上回或前几回内容之联系,再分析本回的情节脉络和结构层次,还简要点出与后回过接关系,这对于帮助读者理清这部小说不以某一两个主要人物和某一情节主线来贯串全书的特殊结构具有重要作用。
作者简介
吴敬梓(1701-1754年),字敏轩,一字粒民,晚年自号文木老人,又因自故居安徽全椒移居南京,故又自称秦淮寓客。他的祖上定居安徽全椒县以前,原居江苏六合。33岁时,吴敬梓移家南京,开始了他的卖文生涯。除《儒林外史》外,吴敬梓一生还写了不少诗、词、文、赋,部分结集在《文木山房集》中。他晚年也曾治经,著有《诗说》7卷,今佚。
目录
第一回 说楔子敷陈大义 借名流隐括全文
第二回 王孝廉村学识同科 周蒙师暮年登上第
第三回 周学道校士拔真才 胡屠户行凶闹捷报
第四回 荐亡斋和尚吃官司 打秋风乡绅遭横事
第五回 王秀才议立偏房 严监生疾终正寝
第六回 乡绅发病闹船家 寡妇含冤控大伯
第七回 范学道视学报师恩 王员外立朝敦友谊
第八回 王观察穷途逢世好 娄公子故里遇贫交
第九回 娄公子捐金赎朋友 刘守备冒姓打船家
第十回 鲁翰林怜才择婿 蘧公孙富室招亲
第十一回 鲁小姐制义难新郎 杨司训相府荐贤士
第十二回 名士大宴莺脰湖 侠客虚设人头会
第十三回 蘧駪夫求贤问业 马纯上仗义疏财
第十四回 蘧公孙书坊送良友 马秀才山洞遇神仙
第十五回 葬神仙马秀才送丧 思父母匡童生尽孝
第十六回 大柳庄孝子事亲 乐清县贤宰爱士
第十七回 匡秀才重游旧地 赵医生高踞诗坛
第十八回 约诗会名士携匡二 访朋友书店会潘三
第十九回 匡超人幸得良朋 潘自业横遭祸事
第二十回 匡超人高兴长安道 牛布衣客死芜湖关
第二十一回 冒姓字小子求名 念亲戚老夫卧病
第二十二回 认祖孙玉圃联宗 爱交游雪斋留客
第二十三回 发阴私诗人被打 叹老景寡妇寻夫
第二十四回 牛浦郎牵连多讼事 鲍文卿整理旧生涯
第二十五回 鲍文卿南京遇旧 倪廷玺安庆招亲
第二十六回 向观察升官哭友 鲍廷玺丧父娶妻
第二十七回 王太太夫妻反目 倪廷珠兄弟相逢
第二十八回 季苇萧扬州入赘 萧金铉白下选书
第二十九回 诸葛佑僧寮遇友 杜慎卿江郡纳姬
第三十回 爱少俊访友神乐观 逞风流高会莫愁湖
第三十一回 天长县同访豪杰 赐书楼大醉高朋
第三十二回 杜少卿平居豪举 娄焕文临去遗言
第三十三回 杜少卿夫妇游山 迟衡山朋友议礼
第三十四回 议礼乐名流访友 备弓旌天子招贤
第三十五回 圣天子求贤问道 庄征君辞爵还家
第三十六回 常熟县真儒降生 泰伯祠名贤主祭
第三十七回 祭先圣南京修礼 送孝子西蜀寻亲
第三十八回 郭孝子深山遇虎 甘露僧狭路逢仇
第三十九回 萧云仙救难明月岭 平少保奏凯青枫城
第四十回 萧云仙广武山赏雪 沈琼枝利涉桥卖文
第四十一回 庄濯江话旧秦淮河 沈琼枝押解江都县
第四十二回 公子妓院说科场 家人苗疆报信息
第四十三回 野羊塘将军大战 歌舞地酋长劫营
第四十四回 汤总镇成功归故乡 余明经把酒问葬事
第四十五回 敦友谊代兄受过 讲堪舆回家葬亲
第四十六回 三山门贤人饯别 五河县势利熏心
第四十七回 虞秀才重修元武阁 方盐商大闹节孝祠
第四十八回 徽州府烈妇殉夫 泰伯祠遗贤感旧
第四十九回 翰林高谈龙虎榜 中书冒占凤凰池
第五十回 假官员当街出丑 真义气代友求名
第五十一回 少妇骗人折风月 壮士高兴试官刑
第五十二回 比武艺公子伤身 毁厅堂英雄讨债
第五十三回 国公府雪夜留宾 来宾楼灯花惊梦
第五十四回 病佳人青楼算命 呆名士妓馆献诗
第五十五回 添四客述往思来 弹一曲高山流水
第五十六回 神宗帝下诏旌贤 刘尚书奉旨承祭
书摘插图
第一回 说楔子敷陈大义 借名流隐括全文
人生南北多歧路,将相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兴亡朝复暮,江风吹倒前朝树。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浊酒三杯沉醉去,水流花谢知何处?
这一首词,也是个老生常谈。不过说人生富贵功名,是身外之物;但世人一见了功名,便舍着性命去求他,及至到手之后,味同嚼蜡。自古及今,那一个是看得破的!
虽然如此说,元朝末年,也曾出了一个嵌崎磊落的人。这人姓王,名冕,在诸暨县乡村里住。七岁上死了父亲,他母亲做些针指,供给他到村学堂里去读书。看看三个年头,王冕已是十岁了。母亲唤他到面前来说道:“儿阿,不是我有心要耽误你。只因你父亲亡后,我一个寡妇人家,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年岁不好,柴米又贵;这几件旧衣服和些旧家伙,当的当了,卖的卖了;只靠着我替人家做些针指生活寻来的钱,如何供得你读书?如今没奈何,把你雇在间壁人家放牛,每月可以得他几钱银子,你又有现成饭吃,只在明日就要去了。”王冕道:“娘说的是。我在学堂里坐着,心里也闷;不如往他家放牛,倒快活些。假如我要读书,依旧可以带几本去读。”当夜商议定了。
第二日,母亲同他到问壁秦老家。秦老留着他母子两个吃了早饭,牵出一条水牛来交与王冕,指着门外道:“就在我这大门过去两箭之地,便是七泖湖。湖边一带绿草,各家的牛都在那里打睡。又有几十棵合抱的垂杨树,十分阴凉。牛要渴了,就在湖边上饮水。小哥,你只在这一带顽耍,不必远去。我老汉每日两餐小菜饭是不少的,每日。早上,还折两个钱与你买点心吃。只是百事勤谨些,休嫌怠慢。”他母亲谢了扰要回家去,王冕送出门来,母亲替他理理衣服,口里说道:“你在此须要小心,休惹人说不是;早出晚归,免我悬望。”王冕应诺,母亲含着两眼眼泪去了。
王冕自此只在秦家放牛,每到黄昏,回家跟着母亲歇宿。或遇秦家煮些腌鱼、腊肉给他吃,他便拿块荷叶包了来家,递与母亲。每日点心钱,他也不买了吃,聚到一两个月,便偷个空,走到村学堂里,见那闯学堂的书客,就买几本旧书。日逐把牛拴了,坐在柳阴树下看。
弹指又过了三四年。王冕看书,心下也着实明白了。那日,正是黄梅时候,天气烦躁。王冕放牛倦了,在绿草地上坐着。须臾,浓云密布,一阵大雨过了。那黑云边上镶着白云,渐渐散去,透出一派日光来,照耀得满湖通红。湖边上山,青一块,紫一块,绿一块。树枝上都像水洗过一番的,尤其绿得可爱。湖里有十来枝荷花,苞子上清水滴滴,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王冕看了一回,心里想道:“古人说,‘人在画图中’,其实不错。可惜我这里没有一个画工,把这荷花画他几枝,也觉有趣。”又心里想道:“天下那有个学不会的事,我何不自画他几枝?”
正存想间,只见远远的一个夯汉,挑了一担食盒来,手里提着一瓶酒,食盒上挂着一块毡条,来到柳树下,将毡铺了,食盒打开。那边走过三个人来,头戴方巾,一个穿宝蓝夹纱直裰,两人穿玄色直裰,都有四五十岁光景,手摇白纸扇,缓步而来。那穿宝蓝直裰的是个胖子,来到树下,尊那穿玄色的一个胡子坐在上面,那一个瘦子坐在对席;他想是主人了,坐在下面把酒来斟。吃了一回,那胖子开口道:“危老先生回来了。新买了住宅,比京里钟楼街的房子还大些,值得二千两银子。因老先生要买,房主人让了几十两银卖了,图个名望体面。前月初十搬家,太尊、县父母都亲自到门来贺,留着吃酒到二三更天。街上的人那一个不敬!”那瘦子道:“县尊是壬午举人,乃危老先生门生,这是该来贺的。”那胖子道:“敝亲家也是危老先生门生,而今在河南做知县。前日小婿来家,带二斤干鹿肉来见惠,这一盘就是了。这一回小婿再去,托敝亲家写一封字来,去晋谒晋谒危老先生;他若肯下乡回拜,也免得这些乡户人家放了驴和猪在你我田里吃粮食。”那瘦子道:“危老先生要算一个学者了。”那胡子说道:“听见前日出京时,皇上亲自送出城外,携着手走了十几步,危老先生再三打躬辞了,方才上轿回去。看这光景,莫不是就要做官?”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了。
王冕见天色晚了,牵了牛回去。自此,聚的钱不买书了,托人向城里买些胭脂铅粉之类,学画荷花。初时画得不好,画到三个月之后,那荷花精神颜色无一不像,只多着一张纸,就像是湖里长的,又像才从湖里摘下来贴在纸上的。乡间人见画得好,也有拿钱来买的。王冕得了钱,买些好东好西,孝敬母亲。一传两,两传三,诸暨一县都晓得是一个画没骨花卉的名笔,争着来买。到了十七八岁,不在秦家了,每日画几笔画,读古人的诗文,渐渐不愁衣食,母亲心里欢喜。
这王冕天性聪明,年纪不满二十岁,就把那天文、地理、经史上的大学问,无一不贯通。但他性情不同,既不求官爵,又不交纳朋友,终日闭户读书。又在《楚辞图》上看见画的屈原衣冠,他便自造一顶极高的帽子,一件极阔的衣服。遇着花明柳媚的时节,把一乘牛车载了母亲,他便戴了高帽,穿了阔衣,执着鞭子,口里唱着歌曲,在乡村镇上,以及湖边,到处顽耍,惹的乡下孩子们三五成群跟着他笑,他也不放在意下。只有隔壁秦老,虽然务农,却是个有意思的人,因自小看见他长大,如此不俗,所以敬他爱他,时时和他亲热,邀在草堂里坐着说话儿。
一日,正和秦老坐着,只见外边走进一个人来,头带瓦楞帽,身穿青布衣服。秦老迎接,叙礼坐下。这人姓翟,是诸暨县一个头役,又是买办。因秦老的儿子秦大汉拜在他名下,叫他干爷,所以常时下乡来看亲家。秦老慌忙叫儿子烹茶,杀鸡、煮肉款留他,就要王冕相陪。彼此道过姓名,那翟买办道:“只位王相公,可就是会画没骨花的么?”秦老道:“便是了。亲家,你怎得知道?”翟买办道:“县里人那个不晓得!因前日本县老爷吩咐,要画二十四幅花卉册页送上司,此事交在我身上。我闻有王相公的大名,故此一径来寻亲家。今日有缘,遇着王相公,是必费心大笔画一画。在下半个月后,下乡来取。老爷少不得还有几两润笔的银子,一并送来。”秦老在傍,着实撺裰。王冕屈不过秦老的情,只得应诺了。回家用心用意,画了二十四幅花卉,都题了诗在上面。翟头役禀过了本官,那知县时仁发出二十四两银子来。翟买办扣克了十二两,只拿十二两银子送与王冕,将册页取去。时知县又办了几样礼物,送与危素,作候问之礼。
危素受了礼物,只把这本册页看了又看,爱玩不忍释手。次日,备了一席酒,请时知县来家致谢。当下寒暄已毕,酒过数巡,危素道:“前日承老父台所惠册页花卉,还是古人的呢,还是现在人画的?”时知县不敢隐瞒,便道:“这就是门生治下一个乡下农民,叫做王冕,年纪也不甚大,想是才学画几笔,难人老师的法眼。”危素叹道:“我学生出门久了,故乡有如此贤士,竟坐不知,可为惭愧。此兄不但才高,胸中见识,大是不同,将来名位不在你我之下。不知老父台可以约他来此相会一会么?”时知县道:“这个何难?门生出去,即遣人相约。他听见老师相爱,自然喜出望外了。”说罢,辞了危素,回到衙门,差翟买办持个侍生帖子去约王冕。
翟买办飞奔下乡,到秦老家,邀王冕过来,一五一十向他说了。王冕笑道:“却是起动头翁,上复县主老爷,说王冕乃一介农夫,不敢求见。这尊帖也不敢领。”翟买办变了脸道:“老爷将帖请人,谁敢不去!况这件事,原是我照顾你的;不然,老爷如何得知你会画花?论理,见过老爷,还该重重的谢我一谢才是!如何走到这里,茶也不见你一杯,却是推三阻四,不肯去见,是何道理?叫我如何去回复得老爷!难道老爷一县之主,叫不动一个百姓么?”王冕道:“头翁,你有所不知。假如我为了事,老爷拿票子传我,我怎敢不去?如今将帖来请,原是不逼迫我的意思了;我不愿去,老爷也可以相谅。”翟买办道:“你这都说的是甚么话!票子传着倒要去,帖子请着倒不去,这不是不识抬举了?”秦老劝道:“王相公,也罢,老爷拿帖子请你,自然是好意,你同亲家去走一回罢。自古道,‘灭门的知县’,你和他拗些甚么?”王冕道:“秦老爹!头翁不知,你是听见我说过的。不见那段干木、泄柳的故事么?我是不愿去的。”翟买办道:“你这是难题目与我做,叫拿甚么话去回老爷?”秦老道:“这个果然也是两难。若要去时,王相公又不肯;若要不去,亲家又难回话。我如今倒有一法,亲家回县里,不要说王相公不肯,只说他抱病在家,不能就来,一两日间好了就到。”翟买办道:“害病,就要取四邻的甘结!”彼此争论了一番。秦老整治晚饭与他吃了,又暗叫了王冕出去问母亲秤了三钱二分银子,送与翟买办做差钱,方才应诺去了,回复知县。
……
书摘与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