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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刀
喜迎80大寿的“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称:“我这个‘80后’还有个愿望,如果身体条件允许,依然有信心继续工作下去,等我90岁的时候,还要争取实现超级杂交稻第四期目标,达到亩产1000公斤,更多地造福人民!”耄耋之年的袁院士雄心依旧,让在座的每一个人深为感动。(《新京报》9月8日)
这让人不由得想起国学大师季羡林。季老生前,虽然年事已高,但仍不知疲倦地醉心于超越民族的“大国学”研究。随着季老仙逝,其未竟事业,尤其是吐火罗语的研究,国内能胜任者寥寥。虽然袁隆平雄心不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袁老百岁后,其杂交稻研究事业,会否步季老事业后尘,不免让人颇感悲凉。
有论者艾瑞予曾如此慨叹,“曾照亮了中国学术天空的那批大学者,竟然都是民国时期的‘出产’,而随着岁月的滚滚向前,他们已经渐次凋零。令今人难堪的是,他们所留下的位置,竟然找不出有谁可以代替,甚至稍稍与之比肩”。虽然袁隆平奋发的年代比“那批大学者”稍晚,但也是国家历经磨难之时,无论比什么条件,他们远不及今天的专家学者群体,但他们努力进取所取得的那些成就,已然撑起了一个令人骄傲的时代。
而今,如果仅从数字来看,中国已经“人才辈出”。比如,2009年,高校毕业生人数突破600万,同年全国提交7946项专利申请,增长29.7%,位列世界第五。与之相伴的,是人才的外流。清华和北大已经成为美国大学博士生来源最多的两所院校。由于将近九成的中国高科技专业博士会选择留下,美国有媒体把清华、北大比作“最肥沃的美国博士培养基地”。而截至2008年,我国留学人员总数大约139万人,绝大部分都分布在发达国家和地区,其中归国留学人员只有39万人,回国总比例为28%。(《羊城晚报》8月16日)
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艾瑞予所描述的“那批大学者”,当年历尽千辛万苦,回到祖国的怀抱,在一贫如洗、百废待兴的艰难困境中,却创造出卓越成就。
老一代学者身上的精神,在今天的一些学者身上已荡然无存。他们为了利益不惜放弃学术原则,俨然已无知识分子的风骨。一项针对专家公信力的调查显示,79.6%的人觉得“部分专家缺乏社会责任感,为利益群体代言”;72.3%的人认为“大量‘伪专家’充斥专家队伍,素质良莠不齐”(《中国青年报》6月25日)。这还不谈频频出现的论文和学术成果抄袭之类的丑闻。如此学术环境之中,我们又如何期待大家?
毫无疑问,今天的学者群体与前辈们的未竟事业出现了明显断茬,这种断茬表现在理念、抱负、成果,尤其是学术精神的寂寞坚守上。没有什么比学术精神的坍塌更令人沮丧。我们祝愿包括袁隆平在内的“那批大学者”们身体健康,有生之年为国家为人类作出更大贡献,但我们更应扪心自问,“那批大学者”擎起的那片历史天空,以及现有的机制和环境,是否能激励后来者沿着前辈们铺平的道路,竭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