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金心异。”汪洋径直走向人群,直接道出了那位发出“十一问”的网民名字。
4月17日上午,一场不同寻常的网友见面会在广州“如约举行”。相约的一方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广东省省长黄华华,广东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林雄;另一方,则是来自互联网的26位“资深网友”。
网络这个平台,早已让素昧谋面的彼此有了广泛和深入的“接触”。
2007年12月26日,“奥一网”正式推出“我为广东发展建言献策。捎给汪洋书记的话”互动专题。半月之后,就有网友在活动中直言,“要与汪书记直接对话”。
2008年1月18日,在广东省“两会”期间,汪洋微笑着回应:“以后会有机会的。”
2月3日,汪洋与广东省长黄华华一道向广东网民拜年,直接发出“欢迎拍砖、灌水”的邀请。
很快,以金心异、老亨、呙中校等网友发布的10条网帖汇集成册《岭南十拍》。汪洋随即在全省领导干部会议上,肯定了该网帖合集。
而金心异的“岭南第一拍”——《南粤十一问,个个待破题》更得到汪洋的重视,“这十一问,每一问我们将来都要做答复”。
“今天上午,汪洋书记就坐在我们网友的身边,兑现承诺。”4月17日下午,面容瘦削、戴着宽边眼镜的金心异,坐在本报记者对面,捏着那本《岭南十拍》,“他还再次发出新的邀请,希望我们有机会参与到特区建设的思考中去,并提出建议”。
金心异坦言自己的感受,汪书记不仅仅像是一个区域发展的决策者来判断和认识网络上的区域发展谏言,他更像是一个负责任的改革者在更为全局性的国家利益层面来判断网络的价值。
“网络改变了人们参与政治的模式。”金心异复述汪洋的观点,“政府应该以开放的视野来推动网络民主的发展,以开放和兼容的心态来面对网络。”
“资深网友”见面会
《21世纪》:应该说,今天的“网友见面会”是网民们应汪洋书记之约前来面对面交流的。这会让大家的发言与网络帖子的表达不同吧?
金心异:没有什么不同。本来是规定6个网友发言,到后来发言的有13个之多。是因为到后来,交流的气氛很活跃,大家就开始争着发言。谁先大声说话,谁就抢到话语权了。汪书记是主持人,他说每个人限时五分钟,到最后一分钟了他就提醒,他说他自己是执法如山。
汪洋上来就说,今天是把互联网上的各路豪杰从网络上请下来了。他直言在广东的解放思想进入第二阶段(调研)的时候,这样的“见面”能够有效探索网络对于民意公开的作用。
《21世纪》:汪洋和网友们是怎样实现互动交流的呢?
金心异:在程序上是汪洋书记听取网友的发言,但在精彩和他集中关注的内容时,他就打断插话进来。
我是第一个发言的。发言是围绕广东的区域统筹和协调发展来谈,汪洋书记笔录得就非常认真。当我举河源发展的例子时,我说到“以50亿的收益来付出我们珠三角乃至港澳水源地的代价是否值得”时,汪洋非常仔细地询问了几个关键的数字。
《21世纪》:汪洋给网友们留下怎样的印象呢?
金心异:他是地方的决策者,但他给网友表现出来的是平等的交流。
有网友说从上海过来时,汪洋就问“在广东买了房子没有啊?现在贬值了吧?”有网友身形魁梧发言时,汪洋就笑“你这块头大,拍砖拍起来也比较有力啊!”有网友坦言,“五年前离开广州的时候,珠江水就是这个味,现在还是这个味,环保工作没有进展”,汪洋就蹙眉一下,“至少还是你熟悉的味道啊”。
思想解放中的民意表达
《21世纪》:汪洋对会见网友本身就表达了对网络的重视吧?
金心异:汪洋首先表达的就是对民意的重视,网络是个平台。他总结的时候直言,网上活跃的网友是网络民意的代表。政府决策者就应该听取更多的意见来做出科学决策。网络就是个不错的平台。
他也分析,更重要的是探索培育,开辟一条新的民主渠道。“今天说是让你们放开来讲,但还是感觉你们掌握了分寸。”汪洋表达出了比网友们更开放的心态。
汪洋在分析“网友见面会”的价值时,直言,网民的话语体系、表达方式和传统座谈会是不一样的。他说,这个比体制内的座谈会更有思想更有创意,这些观点,有一些我们在决策的时候,就能够直接吸收进来,有一些是我们已经开始想到了的问题,而我们尚未必有信心来推动这个决策,网民们一表达,就能够坚定我们的信心,让我们也有深层次的探讨。
《21世纪》:那这种对民意的重视和解放思想的主体如何对接的呢?
金心异:他有一点提的对现场的网友很有启发——我们(政府决策)的信息可能你们接触不到,你们的很多信息我们也很难接触,这样我们多交流就能够碰撞出新的思想。
汪洋给大家分析“广东应该怎么办”?而这次见面会就是在解放思想、改革开放、科学发展三个主题下,来试图寻找问题的答案。
他说,国家面临新的问题,广东更有责任探索回答这些问题的路径。广东自己面对的问题,也迫使广东人要通过解放思想来解决问题。解放思想,“主体就是科学发展,重点就是领导干部的思想,落脚点就是促进广东解决现实困难的制度创新”。
这时,汪洋取出随身携带的十七大报告读本,迅速翻到相关的内容,引以为证。
《21世纪》:他是否在见面会上透露对最近这段时间来广东解放思想活动的判断呢?
金心异:汪洋的一句话给我们的印象很深。他说,广东的解放思想是否能落到实处,他并不担心。他觉得广东人务实,广东有配置市场资源的成熟条件,“只要让广东人的思想活跃起来,就一定能够实现”。
互联网:解放思想的新抓手
《21世纪》:汪洋似乎格外的重视互联网,从对阿里巴巴商务模式的肯定到此次网友见面会。这和他的解放思想有怎样的直接关联呢?
金心异:汪洋坦言,我请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来广东,接受腾讯的QQ号,以及这次跟大家见面,不仅仅着眼于听取民意,而是我判断整个互联网是21世纪我们经济社会生活的制高点。
重要的不是让马云来发展电子商务,是广东需要他对互联网的深刻认识。此外,适度竞争以及随之而来的“鲶鱼效应”,能够刺激广东的发展。
《21世纪》:那作为地方的政治决策者,这种对网络的重要意义的判断是否自然会过渡到对区域政治生活的影响呢?
金心异:汪洋在今天的会议上给大家强调,要充分发挥网络在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过程中的重要作用。网络为人民参与社会公共文化生活建立了一个重要的平台,改变了公民参与政治的模式,而且这个参与的规模还会越来越大。
汪洋直言,网民的声音成为民意诉求的重要力量,是制定政府决策的重要参考。他建议,在网友与政府之间建立互信、互动、互补的关系。他说要建立制度化的渠道去沟通政府与网民,“有一个好制度比有一个好领导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