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会长苏培成先生解释:人们喜欢用“羊”字讨个吉利,“三羊开泰”中的“羊”字其实是借“阳”的谐音。正确的应该写成“三阳开泰”,最早出自中国古代传统文化典籍--《易经》,大概意思是指“冬去春来之意”。
《周易》六十四卦之中的一卦———泰卦。“泰卦”是好卦,故有“否极泰来”的成语。“阳”和“羊”同音同调,羊在中国古代又被当成灵兽和吉祥物。从古代器物上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吉祥”的铭文都写成“吉羊”。在古汉语中,“羊”“祥”通假。《说文解字》说:“羊,祥也。”“三阳”意为春天开始,表示冬去春来,阴阳消长,万物复苏。而“开泰”则表示吉祥亨通,也作“三阳交泰”,有好运即将降临之意。
《汉语成语词典》解释:“《易经》以十一个月为复卦,一阳生于下;十二个月为临卦,二阳生于下;正月为泰卦,三阳生于下。指冬去春来,阴消阳长,是吉利的象征。后作新年开始的祝颂语。” 通俗讲就是,《易经》以正月为泰卦,古人认为是阴气渐去阳气始生。农历十一月冬至那天白昼最短,往后白昼渐长,故认为冬至是“一阳生”,十二月是“二阳生”,正月则是“三阳开泰”。
“三羊开泰”和“三阳开泰”都是吉祥之意,用以称颂岁首或寓意吉祥,是岁首人们互相祝福的吉利话。既然都是中华文化的内容,约定俗成,满大街都使用“三羊开泰”,就不必斤斤计较“三羊”还是“三阳”了。
羊年临近的时候,一位朋友以“三羊开泰”一词对我提出两问,一问“三羊开泰”是什么意思;二问为什么有“三阳开泰”和“三羊开泰”两种写法(或叫说法)?
“三羊开泰”就肯定是最吉祥的象征了,一般人不管知不知道这个说法来历的,肯定也都有这种粗略的认同。我记得最早的“三羊开泰”似是而非乎与《周易》卦辞有关,而“羊”与“阳”的两种说法与中国古老的占卜习俗和文化文字中的谐音有关。
羊,不论在国内和国外都是人们认定的一个和善的动物,是吉祥的象征。在西方基督教和传统的尤太教中,羊是“赎罪祭”,人们将自己犯下的罪行,对着羊诉说,羊被放到旷野中,被猛兽撕碎吃掉,人的罪也就消逝了。
羊是上帝的使者,与人类为友已有万年。它为我们的人类奉献得太多了,它来到人间,好像就是专门让我们来吃的,涮羊肉,喝羊汤,包羊肉馅的饺子,汆羊肉丸子……我们不但吃其肉,还剥其皮,做羊皮袄防寒卸冷、乘羊皮筏子去过河渡海,并取其细羊绒纺线织衣。羊是所有动物中最顺从的,其它的许多动物面对着杀它们的时候都大声嗷叫,有的还能掉下眼泪来,痛若地挣扎,惟有羊是不喊不叫,不挣扎也不逃脱。
这样一个吉祥的动物,它温顺典雅,与世无争,就显得极为可人。在古老的东方——中国古代审美美学中没有崇高的范畴,但有壮美、大美,我们从古人所造的字中,也捕捉到了一些大美的消息,在许多的文献中,在拆解“美、鲜、善”字时有“大羊为美”,“鱼羊为鲜,廿口羊为善……”《说文》:“美,甘也。从羊大。羊在六畜主给膳也“。美与善同意。在古学之中,这种大美还是与生活日用有很大关系。可见那时羊在人们的审美比涉中地位是非常崇高的。如此一来,羊在远久的历史中是一个吉祥的动物,于是,“三羊开泰”也就是最吉祥的象征了。然而“三羊开泰”的说法最初似乎与羊无关。
“三羊开泰”的“羊”只是“阳”的替换。最早的“ 三阳开泰”一词,出自《周易》。《汉语成语词典》解释说:“ 《易经》以十一月为复卦,一 阳生于下;十二月为临 卦 , 二阳生于下 ;正月为泰 卦 , 三阳生于下 。 指冬去春来,阴消阳长,是吉利 的 象 征。“三阳开泰”的“泰”是《易经》中的卦名,泰卦是三阴爻在上,三阳爻在下,,即内阳外阴。依照易经的《彖传》中云:泰,小往大来,坤上乾下,象征“通泰”,卦辞说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小往大来”。小往,指阴爻居外卦;大来,指阳爻居内卦。这就是所谓的“内乾外坤”,所谓“通泰”之时阳者盛而来,阴者衰而往,即《彖传》“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之意。在经周文王演变的《周易》六十四卦中,泰卦是最好的卦之一,见到“泰”,总是大吉大利。“开泰”以“求财”来卜,就是大开财路。“求婚”来卜,就是“大开爱门”。
“三阳”系“三个太阳”的意思。原始文字大多出於象形字,而且有许多的谐音用法,如华谐花,也有“羊”谐“阳”的用法。后来有画家就用这种“谐音法”施展开他们的笔墨,取意“三阳”画成“三羊”,清代著名画家任伯年1878年就画有一幅《三羊开泰》,就是以“羊”谐“阳”,图中有一白羊和两块黑石,喻两块黑石正在变成羊,成“三羊开泰”状。他不止一次地画这个题材,在其后作的《黄大仙》纸本设色图中,黄初平(黄大仙)是身披羊皮、体魄健壮、赤足露臂、半袒胸膛的壮汉,浓眉下的双眼炯炯有神,浓黑的发须给神仙增添了”庄稼汉”的风采,揭示了”神仙都是凡人变”的主题。在他膝前膝后有三只羊,二白一黑,隐喻” 三羊开泰”。
古代画家们的这种谐音方法并不鲜见,传统的中国年画的取名,许多的时候就是谐音的,用来比喻或象征地表现作者的深刻含义。比方说用麦穗和谷穗表示岁岁,用花瓶和鹌鹑表示平安,用莲花表示连年 ,用鲤鱼表示有余 还有的把画出的五只蝙蝠说是 “五福献寿 ” 、 把画出的梅枝上落喜鹊的叫“ 喜上眉梢 ” 。
当羊年临近的时候,关于羊年和与羊有关的说法纷至沓来,其中〈八卦〉卦辞中的象征说法我们能够接爱,亦能够理解。因为《周易》是中华古代最古老的一部“奇书”,它包含着比较丰富、深刻、最能体现中华民族文化智慧,其历史影响是任何典籍所不能相比。它用八种象征物的衍化形成了何等广大博深的宇宙世界,我们阅读它,能领会到中华童年文化行为的稚憨与文化心情的灵动,它扎根于中华大地现实的土壤上,构建起中华文化智慧的世界模式,典型地体现出中华独异的文化心理气质、思维情感方式和文化智慧意蕴,并不断地被各个时代复制和重构。如当生肖年来了的时候,我们说年相上呈现出“三羊开泰相,也仅是在象征与讨口彩的意义上使用它,取其吉祥如意,国泰民安的希冀和象征。所以说“三羊开泰”既有吉祥的寓意,又可以营造欢闹的气氛。但它还毕竟是与原始人的智慧与占卜(巫术)紧密联系着的,同源于于人类原始生命力的冲动,随着人类社会历史的演进,《周易》中的有些说法正在被现代科学消解或洞穿,如《易经》热中潜藏着的某些复古与迷信的暗流,尤其是“算卦”迷信,播弄“无有不灵”的把戏,将一本广阔深邃的文化智慧之海,弄成了一个仅仅“预测”命运的浅滩泥淖,在这种意识形态支配下,羊又很容易被弄成最不吉祥的象征——如“十羊九不全”就是一种说法,属羊的人都被认为是最命苦的人。“但,在羊年里新生命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地降生,属羊的人照样娶妻或嫁夫,过着同不是属羊的人一样的生活,甚至比他们还幸福。”所以说这些说法一是不能归结到《周易》的主体智慧之中去,二是我们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更是要拒绝的。
参考资料:
http://www.guxiang.com/wenxue/pinglun/baixing/200302/20030207002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