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的发布会上，水木年华中的缪杰、民谣歌手钟立风等嘉宾纷纷翻唱了郑智化的作品，以表对这位音乐水手的敬意，令郑智化感动落泪。图/CFP
郑智化上一次接受公众采访，是去年底参加湖南台的节目，仍是以励志歌手的身份被邀请。在那次采访中，经商十年对产业和身家甚少提及的郑智化，透露了一点点讯息：他在美国有一家遗传基因工程公司，这次的金融风暴，则让他在美国的股票损失了一半。事隔半年，“歌手”郑智化归来，定于下月19日在北展举办个人演唱会。面对歌迷的呼唤，已近天命之年的郑智化终于明白：“音乐对我来讲，仍是很重要的，我曾经一度想离开它，但我发现真的走不开。未来我会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它，还有我最爱的绘画。”
离开
不负责任的誓言/年少轻狂的我/在黑暗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1999年是郑智化告别歌坛的一年，离开的原因不是单一的，要说第一个，就是郑智化和别人打的赌到期了。
在进入歌坛之前，郑智化已经是相当成功的广告公司创意总监，他有音乐的才华，但他的条件在世俗的眼光看来是不可能在歌坛获得成功的，同事、朋友也不免开玩笑揶揄几句。年轻气盛的郑智化为了赌一口气，1989年，便和人签下一纸合约，保证自己决不会再靠广告挣一毛钱，而靠唱歌绝对可以唱十年之久。从此他放弃了十分成功的广告事业，进入歌坛。他说，给自己的目标就是十年。
1999年，等到打赌输了的一方在公开场合向他道歉后，觉得自己已经完成歌坛使命的郑智化，开始奔赴美国苦心学习有关网络和财务管理的知识。两年后，郑智化回台，创立了阿拉叮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担任CEO。
郑智化离开歌坛的态度很决绝，他认为一切有始有终，没有什么断不了的，比如离开之后就绝对不要回来，做不到就宁可毁灭。然而，结婚生女却让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没办法断的东西，也是这样的变化影响到他在歌坛的复出，让他反思为什么自己要对音乐这样残忍。
反复
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沉睡的我/
是你的眼神依旧在远方为我守候
2000年，郑智化接到众多内地演出的邀请，2001年他终于下决心参加公益性质的演出。在回来之前，因为不知道内地歌迷怎样看待自己，他很好奇地到网上搜索相关信息，结果发现歌迷为他建立的“郑智化歌迷联盟”，他们所表现出的那种热爱令他感动。借着演出的机会，他到北京和版主们“网聚”。没想到和歌迷的这次交流竟成了一次“批斗大会”，他非常吃惊。原来自己一个离开的决定会让歌迷这样伤心，原来自己的音乐会是这样重要。他开始想，何必做得这样绝？
郑智化决定“出尔反尔”回到歌坛。事实上，这些年，他从未间断来内地参加节目录制和晚会演出。他形容这是“还债”：“不管这个世界怎么改变，还是有很多人跟着自己成长过，也许一些新的人根本不知道郑智化是谁，但不用去在意我要跟人家争什么，而是去回馈，用自己的音乐去跟人做感动的交流。”内地歌迷呼唤已久，郑智化选择在2005年的时候举办了一场个人演唱会，当时他公司研发的项目“阿拉叮”已经完成，即将上市，他终于腾出一口气再做音乐。
转眼四年过去。这段时间，郑智化接触了几家内地的音乐公司，推出了几首新歌EP，而关于那款“人玩人”的网络游戏却杳无音讯。
归来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上周，年近半百的“老男人”郑智化，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为下月的演唱会召开媒体见面会。现场，面对一群晚辈弹着吉他唱出他各个时期的代表作，郑智化落泪了。他回忆说多年前去纽约听玛丽亚·凯莉演唱会，她从头到尾唱了两个小时，一件衣服都没有换，“她就拿着麦克风那么唱，征服了全场6000名观众。还有一次是去听老鹰合唱团，“比我还要老的几个老男人就坐在那，从头到尾没有起立过。他们没有让包装盖掉音乐的本质。包装是必要的，但如果因为包装而放弃了音乐，那中国的音乐就真是太可悲了！”虽然郑智化对目前的音乐环境仍持悲观态度：认为21世纪的音乐已沦为附属品，音乐产业链的操作就像马戏团一样，但他仍决定唱下去：“只要有人还愿意听我们这样的人唱歌，音乐依然存在且茁壮成长，我就希望能一直这样唱下去！不管时代怎么变，人都需要音乐来慰藉他的心，人都需要像我这样的创作歌手，把人心里面可能被埋藏，被忽略，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的部分，用歌声和旋律帮他们表达出来。”
从1989年第一次来内地，到2009年再次于内地举办个唱，主办方为这次演唱会命名为“郑智化重回年轻时代”。出道20周年的纪念性演唱会，是打动郑智化的一个理由，当然还有大批歌迷的呼唤。虽然郑智化承认台湾的网络公司到现在都不怎么成功，而他持有的美国股票在此次的金融风暴中也损失了一半，但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出来唱歌，显然是“鬼扯淡！”“任他们猜吧，不关我的事。就像有些人担心周杰伦这么火，我的演唱会还会不会有票房一样，这些都和我无关，我也不会关注。就算内地只有三个人喜欢我的歌，我也会为这三个人唱下去。”
这几年，郑智化不再忙于公司的事务，无论是台湾的网络公司，还是美国的遗传工程公司，他不再是CEO，而仅是一名合伙人，并不管理具体业务，于是可以腾出大量的时间做音乐、绘画和写作，惟一的听众和观者，就是他的女儿。“我常常说，音乐不是我的最爱，绘画才是，但是音乐带给我的感动，绘画却没有带给我。”虽然深知自己的才华不在音乐上，而是绘画，但是郑智化却一点让别人看见自己绘画才能的愿望都没有。去年，郑智化曾透露想办个人画展，但这个计划最后被自己给否定了。有关这些画，他说都是油画，自己专门有一个秘密助手，一旦不小心画被曝光了，这个助手就会立刻把这些画都烧了。他也承认因为不满意自己的画作，亲手毁掉了很多。在这个问题上，郑智化一如既往地决绝。“我并不觉得可惜，我喜欢全部重新来过。作为歌手，我已经掏心掏肺给人看了很多东西，只剩这一个给自己了。”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勾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