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在辅导小琴童练琴。
作为世界古典音乐新一代领军人物,郎朗被誉为 “当今世界最年轻的钢琴大师”、一位“将改变世界的年轻人”、一部“钢琴的发电机”。他是第一位与维也纳爱乐、柏林爱乐、美国五大交响乐团等所有一流乐团长期合作、并在全世界所有著名音乐厅举办个人独奏会的中国钢琴家,第一位在美国白宫举办专场独奏会的中国钢琴家……
一年百余场演出,郎朗几乎每天的行程都排得满满当当。在演出间隙,他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他透露,一开始时只觉得钢琴是一个大玩具,它发出的声音非常吸引人。对于“钢琴发电机”的称谓,他说:“我从小就是这样,弹起琴来摇头晃脑,你不让我动弹,我就觉得发挥不出来了。”撰文:本报记者 林芳
演奏不能只用“重”和“轻”来概括
成熟钢琴家应该具备“刚柔并济”的能力
广州日报:你曾经说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跟你的成功如影相随。它对你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郎朗:在1999年芝加哥世纪明星音乐会上,我替补成功,特别是那天晚上,我的导师格拉夫曼找来了演奏巴赫作品的专家,他们现场点将,也是想继续考考我,提议让我弹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歌德堡变奏曲》。这首曲子是我15岁时跟随导师学的,当时已经是一年多没有弹了,不过弹下来居然一点错都没有,我对自己相当满意,也博得了到场的所有的嘉宾、音乐大师们的赞赏,这实际上相当于把我在音乐会上的成功再一次放大了。这首变奏曲包含了32首变奏曲,表现力太丰富、太全面了,如果能把这首曲子弹好,说明音乐的造诣已经到了最高的境界。
广州日报:巴赫先生发现了你,是否因为你很完美的演奏了《哥德堡变奏曲》?你的老师格拉夫曼和巴伦博伊姆一样都是钢琴大师,又是指挥大师,他们除了在钢琴方面,从指挥的角度是否也给你一些指点?
郎朗:是的,给我许多指点,但我并没有想在指挥上下工夫。有一次,我笑着问巴伦博伊姆大师:“我能向你学学指挥吗?”巴伦博伊姆笑着说:“你的钢琴足够了,不用再学指挥了,如果你再学指挥,我们就没饭吃了。”
广州日报:外界评论,你和巴赫演奏莫扎特奏鸣曲有很大的不同,你演绎得比较重,而艾瑟巴赫的演奏很轻柔。你自己是怎样认为的?
郎朗:任何演奏家对于作品都有自己的理解和处理,并不是简单地用一个“重”或“轻”字能够概括的。我在处理莫扎特的作品时,在需要“轻”的地方会更“轻”的。
广州日报:你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于拓展年轻的古典音乐听众上,是怎样将古典音乐与时尚相结合?这是不是你独特的风格?
郎朗:让古典拥有更多的年轻观众,让古典成为另一种时尚,这的确是我想做的,而不该只是一种风格吧。其实任何一种古典,在当年都是一种时尚,只不过是时代变迁了,人们的欣赏习惯和审美体验发生了一些改变,时尚也就改变了。那么在古典当中注入一些什么因素,让现在的年轻人再重新欣赏古典,这是值得探索和努力的。
广州日报:你是第一位在天安门广场上演奏《黄河》的音乐家,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曲子?这首曲目你演奏过很多次,当时你又是怎样演出别样的风格?
郎朗:2007年8月8日,在奥运会倒计时一周年时,我在天安门广场演奏了钢琴协奏曲《黄河》第四乐章,这是当时奥组委和导演组确定的。我记得当时是红色的钢琴,我穿着红色的演出服,在被高色调的灯光照射得通红的天安门广场弹奏《黄河》,那种氛围自然更加浓烈,感情自然更加充沛,特别是最后一个音符一落地,立刻焰火四射,漫天霓彩,一种发自肺腑的骄傲让我切实感受到“黄河之水天上来”,一个被这条母亲河滋养过的伟大民族正以他雄伟的气魄屹立在世界的东方,这一点我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强烈。
广州日报:《黄河》是十分激情澎湃的,而《蓝色狂想曲》又是很柔和舒缓的,你是怎么处理这样的截然不同的风格?
郎朗:主要看作品的风格和所要抒发的情绪,成熟的钢琴家应该具备这样的能力。正所谓“刚柔相济”,“刚”并不是一味的“刚”,“柔”也不是一味的“柔”,“刚”中有“柔”倍增其“刚”,“柔”中带“刚”反衬其“柔”。
广州日报:上个月你和宋祖英、多明戈、周杰伦在鸟巢共同演绎《魅力·中国》,你有没有想过独自在鸟巢举办独奏音乐会?
郎朗:我觉得与宋祖英、多明戈、周杰伦的合作已经相当成功,特别是去年奥运会开幕式上,我又演绎了一首《星光》,我觉得至少短期内,不会再考虑自己在鸟巢办独奏会了。
厚积薄发才能“手”到“琴”来
广州日报:一年150场演奏的高密度工作,这样会影响你练琴吗?
郎朗:我目前每年演出场次在120场左右。演出场次的多少实际是一个人自身综合能力和受观众欢迎程度的体现,它不仅需要技巧,还需要相当的心理素质和承重能力。即使在最繁忙的状况下,我每天仍然保证一定的练琴时间,而且我有自己摸索出来的练琴方法和学习途径。如果不是这样,我不可能从1999年在芝加哥“世纪明星音乐会”一举成名之后,今天还牢牢地站在舞台上。
广州日报:你曾一个月内连续演奏十大不同风格协奏曲,在处理上难度高吗?
郎朗:那是在2007年北京音乐节期间,我在一个月之内连续演奏了十首不同风格的钢琴协奏曲,其实当时我另外还与埃森巴赫大师演奏了两首双钢琴协奏曲。我很欣赏一个成语和一句话,成语是“厚积薄发”,一句话是“有实力才有精彩”,我演奏那十首钢琴协奏曲并不觉得有任何压力,因为我可以弹三十首、四十首钢琴协奏曲,我不是为弹而弹,而是“手”到“琴”来了。
广州日报:协奏和独奏有什么不一样,你要做什么样的调整?
郎朗:独奏相对来说可以自由驰骋,发挥的余地比较大,而协奏曲则是一种集体性的配合,要注意指挥,要倾听乐队,和每个乐手都要有交流,换句话说,就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家长应该先判断孩子是不是那棵苗
广州日报:你和你父亲二胡的合奏也让我们感觉到别开生面,你是怎样去配合你的父亲?
郎朗:我和父亲合作的《赛马》算是得心应手了,而且许多重要的场合都留下了我们的“赛”技。我们“赛”过太多次了,父子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默契,在舞台上我们可以用眼神交流,用心灵共鸣,父亲的二胡是“赛马”的主旋律,我的钢琴则助他一臂之力,让他跑得更快更远,这不仅是父子情深,也是中西合璧了。
广州日报:你是3岁就开始弹钢琴,第一次接触钢琴的感觉是怎么样?当时你家人对你弹钢琴是作为一个兴趣爱好,还是奋斗目标?
郎朗:开始时我觉得钢琴就是一个大玩具,它发出的声音非常吸引我。那时还是从兴趣出发,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穿着燕尾服,系着领带的大人,坐在钢琴前,用手在黑白的键盘上来回敲打时,我特别羡慕。直到4岁多备战沈阳少儿钢琴比赛并取得第一名后,我就梦想要当一名钢琴家了。
广州日报:很多钢琴练习者都梦想能拥有跟你一样的成就,你觉得作为钢琴家,成功的要素是什么?
郎朗:成功的要素首先是做好人,有道是:“先做人,再做事。”其次,就需要一定的天分、刻苦努力、良师指点再加上机遇等等。现代钢琴家我最喜欢霍洛维茨和鲁宾斯坦,他们都非常成功。
广州日报:现在有些家长很早送孩子去学琴,你认为这样的做法可取吗?
郎朗:我觉得可以理解,起码这些家长的精神可嘉。但要首先判断孩子是不是那棵苗,更不能揠苗助长。
名家课堂
肢体语言是为音乐服务的
郎朗的每次演奏都激情澎湃,肢体动作比较大,像通了电的发电机,十分感染人。
在其他人看来,这应该算是郎朗的一个独特的标志。但郎朗自己并不这样看。他说:“肢体动作算是我的一个特点,但并不是我独有的标志,这里面有两点需要解释一下,一个是我的肢体动作并不是长大以后才加上去的,我从小就是这样,弹起琴来摇头晃脑,你不让我动弹,我就觉得发挥不出来了;二是,我并不是乱动,而是该动的地方动,肢体语言也是为音乐服务的。我能在世界舞台上走到今天,也不是仅靠肢体动作,而是首先靠着音乐。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会越来越从内心当中挖掘出一些过去没有体会到的东西来,并与肢体语言相互配搭,相得益彰。”
经典收藏
《郎朗 肖邦钢琴协奏曲》
郎朗表示,他个人比较喜欢最新推出的专辑《肖邦钢琴协奏曲》,这张专辑最近获得了德国最高音乐奖“回声音乐大奖”。
该唱片中担任指挥的是多次指挥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指挥大师祖宾·梅塔,乐团是大名鼎鼎的维也纳爱乐乐团,录制的场地则是一年一度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举办地——著名的维也纳金色大厅。
唱片中的两首肖邦钢琴协奏曲《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和《F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是其最负盛名的钢琴与乐队作品,优美的旋律比比皆是,而这也正是郎朗要录制这两部作品的部分原因,“我一直在努力吸引年轻听众,而肖邦正是最合适的作曲家。他的音乐具有普遍性,哪怕是平时不听古典音乐的人也喜欢。人们喜欢他音乐中浪漫和高贵的个性。弹肖邦完全是感受,是直觉,是对音乐的一种快速反应——你得像即兴演奏那样。”
郎朗说他弹奏肖邦时感觉像是和某人在花园里漫步,与大自然很亲近。在第二乐章开始的一段独奏,像是在一艘船上,正慢慢离岸。而当乐队进入时,则仿佛看见一位姑娘。他还形容说:“F小调似乎是在渴望什么人,他似乎还是很害羞;而E小调更加明朗,好像他已经找到了她。这在两首协奏曲尾声的舞曲中体现得很清楚;F小调协奏曲的玛祖卡很优雅,而之后创作的E小调协奏曲的勇士舞则狂野奔放。”
业内评论
《纽约时报》称郎朗为“古典音乐界中最闪亮的明星”。
美国《人物》杂志评他为“最具魅力的男士”。
德国《世界报》称他为“当今世界最成功的钢琴家”、“中国腾飞的符号”、“世界的郎朗,华人的骄傲”。
《华盛顿邮报》评论说,“也许没有其他作品比《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更适合郎朗的才华和天性了”。
欧洲钢琴评论家阿缇拉·斯坎卡帕伊认为,“郎朗以自我为中心、讲究细节矫饰、香水味儿扑鼻。”
指挥大师祖宾·梅塔表示,郎朗“最打动我的地方是他对所演奏的作品有一种完全的谦卑”。
乐迷评论
“尽管他与我同岁,甚至比我还小那么一点,但是他真的是太让人尊敬了!我真的为他的表演感到震撼。每次无论任何时候看到他或者看到他的演出,我都会激动得想掉泪。他的音乐是那么迷人,而他的人格是那么充满魅力。可以说,他是中国最大的腕,而且不做作、很真实。”
“郎朗的音乐丝毫没有保留,手指中倾泻出来的是全部的心,这样的音乐无法不打动别人的心。”
“音乐灵气十足, 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在西方音乐中,注入了东方的人文元素,使西方人倾倒,是东方人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