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ā bù lú
押不芦(押不芦)
1.亦称"押不卢"。
2.来自阿拉伯语yabruh或abruh(波斯语jabrūh)草名。产西方。有毒。具有催眠麻醉作用。传说能起死回生。
李零教授的文章《药毒一家》中说曼陀罗即押不芦,脚注此说源于劳费尔发表于《通报》一九一七年号的《押不芦》,不过李零教授注明他也是转引自冯承钧译《西域南海史地论丛》。《押不芦》原文找不到,却可以从劳费尔的《中国伊朗编》查到一些引文。我专程去北京大学图书馆查了一下。遗憾的是,劳费尔的《中国伊朗编》与《押不芦》,其原文在北京大学图书馆查不到。转而去查《中国伊朗编》林筠因的译本与杜正胜的译本,发现他们都把劳费尔原文的押不芦译作曼陀罗了。李零教授在《药毒一家》中说押不芦即曼陀罗,可以说是承接了诸译本共同的说法。
押不芦这种植物是《中国伊朗编》中“胡芦巴”下的附录,这肯定给不熟悉植物的读者译者造成阅读困难。我至今不明白劳费尔把这么不相干的两者排在一起干什么。有意思的是,晚于林筠因译本的杜正胜译本似乎不能肯定这是曼陀罗,就把法文原文留在了括号中(La Mandragore)。这对应英文的mandrake,中文的毒参茄呀!
毒参茄即押不芦,这在本草学与中西交通史上都是比较清楚的。这其中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毒参茄因其人形块根,在欧洲文化史上曾经相当重要;二是毒参茄至今在新疆维吾尔医生那里还被当作人参。这中间的关系,可以参见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生杨东宇的论文:《突厥语大词典》中的"人参"考辨(《西域研究》 2006年2期)。毒参茄以其诡异的传说,也早已传入中国沿海。元人周密的《志雅堂杂钞》(钱远铭《经史百家医录》,广东科技版,1986年)中对之有精彩描写。这是当时在东南沿海难得一见的希罕物,与当地随处可见的曼陀罗肯定不是一回事。
所以冯承钧、林筠因、杜正胜、李零等人错译了毒参茄。就时间先后上来讲,冯承钧译本应当是最早引入此说法者。仔细说来,冯承钧此译虽错在毒参茄,根源还是自古国人的本草著述中提及曼陀罗时,于其究竟是什么植物,又究竟是怎么得名的,多语焉不详。如《本草纲目》条目:
释名:法华经言佛说法时,天雨曼陀罗花。又道家北斗有陀罗星使者,手执此花,故后人因此名花。曼陀罗,梵言杂色也。茄乃因叶形尔。姚伯声花品呼为恶客。
集解:曼陀罗生北土,人家亦栽之。春生夏长,独茎直上,高四五尺,生不旁引,绿茎碧叶,叶如茄叶,八月开白花,凡六瓣,状如牵牛花而大。攒花中圻,骈叶外包,而朝开夜合。结实圆而有丁拐,中有小子。八月采花,九月采实。
又天雨曼陀罗花,又道家有使者手执,及曼陀罗生北土,都不无疑问。作为本草,曼陀罗最早出现在《滇南本草》,可见说其“生北土”有误;逻辑上“生北土”者也难与“佛说法时”相合。此花至日本的宫下三郎发表《宋元の医疗》(《宋元时代の科学技术史》,京都大学人文研,1967年),蒙汗药及其重要成分曼陀罗为何才得以廓清。郑金生更进一步由明人对宋画的摹本说明宋代时曼陀罗已经入画(《药林外史》,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可以说,自宋元以来,押不芦就与曼陀罗无涉。
元曲《南村辍耕录》卷二十五中列举了大量杂剧之名,其中有“香料车”(即波斯人的流动售药车。波斯人除售香料外,也兼售药。)、“风流药院”(指回回药物院)、“土水火风”(这是波斯哲学中四元素说)等等。 《南村辍耕录》卷九“续演雅发挥”中,录有白湛渊先生的诗十首,其二为:
草食押不芦,虽四元不死;
未见涤肠人,先闻弃蒉子。
对于“押不芦”,亦有说明曰:“漠北押不芦,食其汁立死,然以它药解之立苏。华佗洗肠胃攻疾,疑先服此也。”从此说明可知,这是一种麻醉剂。所谓“押不芦”,波斯语的读音即Yabruh,是曼陀罗根的称谓。其诗对“押不芦”的赞誉,说明华佗时期(?—208)已吸收波斯草药进行医治,到诗人生活的元代(1206—1368),波斯草药已推广至民间。
以下节选自小说《鬼吹灯·黄皮子坟》(仅供娱乐,不足为信)
“传说这种植物,是古时从数千里外西域回回国圆沙城传进来的,此物极毒,全身类似人形,有点象大得异常的人参,但要大出数十上百倍也还不止,它本身也和人参没有任何关系,内地对它没有准确的称呼,只泛称尸参或鬼参,古回回国称其为“押不芦”。
这东西专在阴暗腐臭的泥土中滋生,一些受到潮气侵蚀的墓穴,或者淤泥积存的古河床,都非常适合它生长,其根须能深入地下数丈,说它是植物,却又能伸展根须绞杀人畜为食,宛然一株巨大的食人草,如果挖开地面掘出这株植物,无论人畜,一旦触其毒气则必死无疑。
采取的办法多是在确认押不芦生长的位置之后,围着它挖开四条土沟,沟的深浅以可以容纳农村的大水缸为准,从沟底开始用坟砖堆砌成砖窑的形状,连上边都给完全封闭住,封闭前在里面关上几条恶犬,随后彻底用坟砖封堵,形成一间密室。
关在砖室中的恶狗由于呼吸不畅,在一阵咆哮后出于本能,它们就会用爪子挖泥,想要掘沟而出。一旦刨出押不芦这种巨毒植物,恶犬则感染毒气立刻毙命。
也有的办法是直按用皮条把狗腿和毒根系在一起,人躲在上风口的远处放鞭炮,犬受惊而逃就会拔根而起,这个办法虽然省时省力,但并不保险,常常会使发掘者中毒倒毙,所以不如第一种办法流传得广泛。
回回国之“押不芦”出土后,过不了多久,失去了泥土之性就会使其毒性尽消。这时人们再过去把中毒而死的犬尸,连同巨毒地“押不芦”一并埋回坑内,一年后掘出,犬尸便与“押不芦”根须长为一体,尸骸虽腐烂枯臭。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却尚能蠕动如生,切开来暴晒晾干,就可以作为非常贵重的药物进行出售了。
用一点磨酒就可以使人通身麻痹,犹如半死状态。就算拿刀斧砍断他的手脚,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再过几天之后灌以解药。则活动如初,就能恢复正常了,传说古时华佗能剖肠破腹治疗疾病,都是用的这种麻药,直到宋代皇宫御医院还有使用过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