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要介绍荆州花鼓戏是湖北省的主要地方剧种之一,旧称“花鼓子”、“天沔花鼓戏”。它是明末以后在江汉平原三棒鼓、踩高跷、采莲船等民间演唱形式上不断吸收其他剧种的剧目、声腔和表演逐渐发展起来的一种乡土戏曲,流行于原荆州所辖各地区,波及邻近的鄂南、湘北等地[1]。
荆州花鼓戏演出活动最早见于文献记载的是清道光年间,大体经历了尚未形成“剧”的“田园时期”、初具戏剧形态的“草台时期”、引入丝弦伴奏的“丝弦时期”、文革十年的“消退时期”、20世纪80年代至20世纪末的“鼎盛时期”[2]。
21世纪前后,荆州花鼓戏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危机,发掘、抢救荆州花鼓戏对于荆楚民间文化艺术的传承保护和研究至关重要。2006年5月20日,荆州花鼓戏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3]。
历史溯源荆州花鼓戏的历史源流缺乏文献记载。其起源最早见诸文字记载的是在清道光年间的沔阳州,即仙桃、天门、潜江一带。闹年的花鼓、采莲船、莲花落、敲碟子等民间歌舞与“一人唱,众人和”的薅草歌为主流的田歌和三棒鼓、渔鼓、道情等民间说唱,共同构成了荆州花鼓戏的源头。清道光年前,是为花鼓子的“田园时期”。田园,田地也。在江汉平原,乡人栽种、薅草都有歌。其中薅草歌是普遍流行的一种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特殊歌唱形式。薅草歌演唱内容丰富,曲牌也随之多变,除你接我唱外,多为一人唱,众人合。
“花鼓子”又叫“沿门花鼓”。“沿门”,乃乞讨的别称。有文载:“穿街过市流浪苦,沿门乞生唱花鼓”。清道光年间,花鼓子从田园走出,成为初具戏剧形态的花鼓戏,谓之花鼓的“草台时期”。清人傅卓然的《茅江夜话》载:“道光年间,戴家场有贺四郎组班唱戏,渔鼓简板伴奏,观者围坐,场无虚席,声誉卓著,乡人谓之平台花鼓”。咸丰、同治年间,“平台花鼓”发展成以“六根杆”搭就的较为宽大的舞台,演出形式虽仍为“锣鼓伴奏,人声帮和”,但此间花鼓已广泛融入民间礼仪活动之中,与三棒鼓、渔鼓、道情等民间说唱艺术媾通,而获得了“剧”的基因。
文献记录的荆州花鼓戏四大主腔和二百余种小调,唱起来节奏明快,旋律优美,抒情叙事,饱含泥土的芳香。荆州花鼓戏击乐伴奏来自江汉平原的民间锣鼓,现存文献记载的传统击乐牌子有76个。
“草台时期”的荆州花鼓戏剧目逐渐丰富起来。从“单篇戏”发展成“对子戏”和有小生、小旦、小丑的“三小戏”。所演剧目内容多是反映婚姻爱情、家庭纠葛的生活小戏。此间,艺人组班演出由三五人发展到“七慌八忙九停当”的规模。
道光至咸丰、同治年间,沔阳州一带荆州花鼓戏演出活动异常活跃。乡村“五里三台”戏的繁荣,造就了一代花鼓名流。最具代表性的是汪春保、史旺、贺霞龄、黄二生的“四大门头”和陈文科的“北陈门头”。
新中国建立后,荆州花鼓戏得以新生。“借屋躲雨”而改唱楚剧的花鼓艺人,打出了“剧种回归”的旗帜,并得到了各地文化主管部门的关注和扶植。先后建立了天门、潜江、沔阳等第一批县级花鼓剧团。 1955年,荆州花鼓戏在继承与改革的道路上迈开了步伐。其重要标志是将“一唱众和,锣鼓帮腔”的传统演出模式改成了弦乐伴奏。
20世纪50年代,荆州花鼓戏趋于定型、成熟。两百多个传统剧目通过收集、选定和重定试演,在清除糟粕的同时,“摘花”、“带彩”、“咬碗”等“绝活”得到传承。沈山是荆州花鼓戏剧种的优秀代表。他的拿手剧目有《辞店》、《访友》、《兰桥》、《绣荷包》、《掐菜薹》等。1953年,沈山和杨笃清带着反映花鼓艺人穷苦生活的《打莲湘》,参加了新中国首届民间艺术汇演,受到了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中央领导的接见。
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中期,荆州花鼓戏舞台出现了一片洁净与美好。《双撇笋》、《斩经堂》、《三官堂》、《春姑拾斧》、《借牛》、《拦花轿》等剧目,分别在湖北省和中南区文艺会演中获奖。这些成就奠定了荆州花鼓戏与湖北汉剧、楚剧齐名的基础地位。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各县花鼓剧团曾被撤销建制,1970后才逐步恢复花鼓戏演出。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是荆州花鼓戏获得全面发展的时期。从演出内容到形式,从剧本到舞台,从音乐到舞美,出现了令人耳目一新和难以忘怀的艺术创造。
1980年,在花鼓舞台演进了近一个世纪的《站花墙》,经过重新整理,改名《花墙会》,由珠江电影制片厂拍成彩色戏曲片。荆州花鼓先后有《家庭公案》等八台大戏八上北京,唱响首都舞台。其中,潜江花鼓剧团根据曹禺名著《原野》改编的荆州花鼓戏两上北京:1990年参加“曹禺从事戏剧活动65周年”祝贺演出,并唱进中南海;1996年将《原野》复排为《原野情仇》,进京为全国第六次文代会倾情演出。
这一时期,潜江花鼓剧团国家一级演员胡新中成长为荆州花鼓戏剧种的优秀代表。他主演的多个剧目频频获奖。潜江市荆州花鼓剧团以其突出的创作演出成就,受到各方面关注。
1993年潜江花鼓剧团升格为湖北省实验荆州花鼓剧院。剧院演出的《原野情仇》突出歌、舞、剧三者的综合,创造出“似曾相识而别有新意”的艺术境界,给人全新的审美感受。该剧1995年获湖北省戏剧新作展演金奖,1997年获中国曹禺戏剧文学奖和湖北省“五个一工程”奖,1998年获中国文华新剧目奖。
剧团国家一级演员胡新中、李春华、孙世安因在《原野》中的成功表演,分别摘取第14届、第15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和第8届中国文华表演奖[1]。
艺术特色荆州花鼓戏充满浓郁的地方情调,其唱腔悠扬、甜美、悦耳;表演既展现了丰富多彩的湖乡生活和湖乡风貌,又具有浓郁的民间生活气息。
荆州花鼓戏音乐属打锣腔系。唱腔分主腔和小调两大类。主腔属于板腔体。唱词多为七字、十字句。传统的演唱形式为“一唱众和、锣鼓伴奏”。唱腔高亢朴实,曲调音域宽阔,旋律进行中大跳较多;男女唱腔都用“本音”和“假嗓”相结合演唱,加上“唱、帮、打”三者紧密配合,形成了花鼓戏独有的演唱风格。主腔有高腔、悲腔、圻水腔、圻水败韵、四平腔、打锣腔、还魂腔等。高腔,因其唱腔高亢粗犷而又俗称“骷髅腔”。该唱腔男腔粗犷、豪放,女腔婉转柔和,且字句安排和行腔处理均较为灵活,可塑性也很强,演员和根据自己的嗓音条件和剧中人物思想感情的需要灵活安排,因而是荆州花鼓戏最有代表性的唱腔之一,一般多用于本戏中唱腔的演唱。由于高腔善于抒发悲怨深沉的感情,在许多剧目中被用于重点唱段。如《三官堂》中秦香莲的长段唱词就用高腔转接悲腔处理,其唱腔婉转凄切,如泣如诉,较好地表现出剧中人物的情感。
小调分单篇牌子、专用曲调、插曲三类,多来自民歌和各种民间说唱音乐。其乐曲短小,旋律优美,节奏轻快,色彩丰富。单篇牌子是一人载歌载舞、抒发情感或叙述故事的腔调。其中的“西腔”、“站花墙”、“十枝梅”等,是从专曲专用逐步发展成为具有一定板式变化的一曲多用的腔调。特别是其音乐曲调与语言声调的密切结合,使唱、念浑然一体,十分协调,这是荆州花鼓戏具有浓郁的江汉平原风格的重要因素。专用曲调主要用于小戏,有一戏一曲、单曲变唱、多曲联唱诸调。插曲是剧中作“戏中戏”时插入演唱的时调小曲、地方曲艺及其他剧种的曲调,主要起丰富唱腔色彩的作用。
荆州花鼓戏的打击乐,系来自当地民间的采莲船、高跷、车水锣鼓等。在发展过程中又吸收了其他剧种的锣鼓点,但牌子的打法、击乐的配备等均有自己的特色。如草钹、乱劈柴、走锤、高腔、悲腔、打锣腔梗子、圻水三起板等锣鼓点子,都有独特打法。早期剧团中的乐队只有武场,使用的打击乐称“家业”或“火爆”。常用乐器有大锣、小锣、海钹、马锣、堂鼓、板、竹兜(代边鼓)等。其中马锣、堂鼓的配合很有特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荆州花鼓戏的唱腔配上了小型民族乐队伴奏,乐器有二胡、京胡、琵琶、唢呐、笛子、大提琴、笙等。后来又增加了西洋木管乐器,有些剧目还使用了铜管乐器。这些乐器的增加,使荆州花鼓戏的表现力得到丰富和提高。
荆州花鼓戏主要行当有小生、小丑、小旦。到“六根竿”时期,随着剧目变化,行当角色有所发展,出现了小生、生脚、正旦(相当于青衣)、花旦(又称铁扁担)、丑脚五个行当。
小生:多扮演青年男子。唱念均用大嗓。其饰演的角色如以唱见长的剧目《白扇记》中的胡金元、文雅书生戏《访友》中的梁山伯;武功戏《戏蟾》中的刘海等。
生角:多扮演正直、豪爽、刚毅、洒脱,以及爱打抱不平的人物。如《告经承》中的张朝宗、《乌龙院》中的宋江等。
正旦:主要饰演端庄贤淑、性格刚强的中青年女子。如《三官堂》中的秦香莲、《秦雪梅》中的秦雪梅等。
花旦:又称“铁扁担”行当,多扮演泼辣的中年妇女和活泼伶俐的小姑娘。其表演步法轻快灵活、动作细腻、道白清脆。所饰角色如《辞店》中的卖膳女、《乌龙院》中的阎惜姣等。
丑:此行当戏路较宽,多饰演雇工、书童、教书匠、店家、恶少等。其所饰人物或机智敏锐、诙谐风趣;或奸诈狡猾、刁钻圆滑。如《张先生讨学钱》中的张先生、《阴审》中的判官等[4]。
代表剧目荆州花鼓戏的剧目,据统计有一百九十七出。其中,有的是从民歌小调改写而来,如《抽门闩》、《掐菜薹》、《告老爷》等;移植或艺人创作的,如《贺端阳》、《打补钉》等;文人编写的,如《江汉图》,就是出自清同治年间沔阳的一个落魄官吏郑东华笔下[6]。
另外还包括诸如《站花墙》、《双撇笋》、《打莲湘》、《戏蟾》、《三官堂》、《辞店》、《阴审》、《告经承》等[1]。
传承价值从荆州花鼓戏的起源及所具有的基本特征看,它与中国戏曲发展史存在着一根极为“对应”和“吻合”的链环。21世纪前后,荆州花鼓戏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危机,发掘、抢救和保护荆州花鼓戏,具有见证中华民族文化传统生命力的独特价值,对于丰富和完善中国戏曲史、中国音乐史以及挖掘荆楚民间文化艺术,都将产生一定的推动作用[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