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简介及事迹容庚(1894.9.5~1983.3.6)
古文字学家、金文专家。字希白,号颂斋。因古代“容”“颂”相通而取斋名为“颂斋”。广东省东莞县人。在书宦之家良好的家庭环境熏陶下,他幼年时即熟读《说文解字》和吴大澄的《说文古籀补》。1922年,经罗振玉介绍入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读研究生,毕业后历任燕京大学教授、《燕京学报》主编兼北平古物陈列所鉴定委员、岭南大学中文系教授兼系主任、《岭南学报》主编、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等。他的成名作为《金文编》(贻安堂,1925年;香港商务印书馆1939年出修订本;科学出版社,1959年出增订本)。这是继吴大澄的《说文古籀补》之后的第一部金文大字典,是古文字研究者必备的工具书之一。1935年,又集秦汉金文而撰成《金文续编》。1959年出版的增订本《金文编》,据历代出土的青铜器三千多件的铭文,共收字18000多。商周秦汉铜器铭文中已识与未识者,从中可尽览无遗。这是一部相当完备的金文字典。《商周彝器通考》(燕京大学哈佛燕京学社,1941年)是他的另外一部重要著作。这是一部关于商周青铜器的综合性专著。分上下两编。上编是通论,详述青铜器的基本理论与基本知识,分15章。下编是分论,将青铜器按用途分为4大类。全书共30多万字,附图500幅,征引详博,考据详备审核,堪称材料宏富、图文并茂。这是一部对青铜器进行系统的理论阐释并加以科学分类的著作,是研究青铜器的重要参考书。在这方面他还著有《殷周青铜器通论》(合作,科学出版社,1958年)。他精于鉴定青铜器,经多年积累,他编印了不少青铜器图录,如《宝蕴楼彝器图录》(1929年)、《秦汉金文录》(1931年)、《颂斋吉金图录》(1934年)、《武英殿彝器图录》(1934年)、《海外吉金图录》(1935年)、《善斋彝器图录》(1936年)、《秦公钟簋之年代》(1937年)、《兰亭集刊十种》(1939年)等。其中《武英殿彝器图录》开创了印铜器花纹的先例,为花纹形式的研究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参考资料。《善斋彝器图录》所编的是刘体智收藏的青铜器。《海外吉金图录》所编为日本所藏铜器。这为国内学者提供了流失海外的铜器资料,很有意义。在书画碑帖研究方面,他著有《伏庐书画录》(1936年)、《汉梁武祠画像录》(1936年)等多部著作。 为中国文学史上添了光辉的一笔。
容庚先生毕一生之力,收藏了许多青铜器,大约200器左右,大都在抗战前收藏的。抗战胜利后南归广东直至解放,先生几乎没有再收藏青铜器。除了转让给朋友及变卖外,至将所藏捐献给国家时,计有150余件(现分别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和广州博物馆)。
容庚先生收藏青铜器的原因,除职业、爱好之外,主要是强烈的爱国感情所驱使。二三十年代,军阀混战,人民生活困苦,青铜器每有出土,多被外国人所购,流出海外。先生对此十分痛心。先生不遗余力以尽保护国家文物之责任。他所购青铜器,即使不能保存长久,也力争印成图录,供同好研究,传播中华文化。
空庚先生收藏的青铜器中,最负盛名的,是一件错金工艺的最早期实物——春秋中期晋国大夫栾书所铸的“栾书缶”。(现藏北京历史博物馆)。错金铜器,以兵器居多,而铭文字数较少。“栾书缶”不仅是铜器所书的上乘,而且缶之器铭盖铭中共有48字之多。故容老对此器绝为珍爱。
容庚:宁跳珠江,不批孔子鲁迅曾有一篇轶文,“文革”中在广州被发现。他为了讽刺与自己素来不和的顾颉刚,说中山大学已经聘了一个口吃的顾颉刚,又打算聘请同样口吃的容庚,难道中大喜欢口吃?
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曾宪通当年长期担任容庚的助教,被视为容先生的“大弟子”。他告诉记者,容先生确实有一点儿口吃,不过并不严重。
在曾宪通的记忆里,容先生话不多,不属于滔滔不绝善言辞那种学者。他上课,总是用白布巾裹着几部线装书,在讲桌上打开,转身在黑板上写一个古字,站在一旁,问台下这是什么字,然后根据学生的回答,引经据典加以评析。
这位话不多,甚至有些口吃的名教授,却说过不少“名言”。
他有一句口头禅:“把戏人人有,变法各不同”。以此来点拨自己的弟子,做学问讲究的是变通,取法前人,但须求变。“文革”后期,一位“批林批孔”的干将跑来劝容庚,让他认清形势,参加批判孔子。容庚答曰:“我宁可去跳珠江,也不批判孔子。”
容庚在历次“运动”中被揪住的一个辫子是他曾说过的一句话:“生财有大道,成名有捷径”。似乎相当敏感的前一句,说的其实是收藏的经验之谈。容庚以一介书生收藏青铜器和字画,资力不足,靠的是眼力。他擅长辨别铜器字画的真伪,人家看走眼的,他就以平价购入,再用10倍的价钱卖出,此之谓“生财有大道”。
有人曾在批斗大会上揭发容庚,说他在解放前把贵重文物卖给美国人。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有!那个鼎是假的,我是把假古董卖给美国人了。”此言一出口,那帮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哄堂大笑,对他的批斗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曾宪通感慨容先生的耿直,在那么多的“运动”中,他总是怎么想就怎么说。容庚曾对曾宪通说过:“我说的话,是人人心中所有,人人口中所无。”回想起先生的言论,曾宪通笑道:“其实他的言论早够‘右派’了,只是被‘保’了下来。他倒好,还一个劲儿跑到中文系党委去为‘右派’教师说情,说这个不应该是‘右派’,那个不应该是‘右派’,说得党委书记没办法,只得威胁他,‘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文革”中贴容庚的大字报,说是要斩“野马”,砸烂“鬼锁”。曾宪通介绍,此话的出处是容庚在上世纪50年代所写的入党申请书,其中有“我是野马,是鬼锁,是一个自由知识分子,需要一个紧箍咒,需要党的铁一般的纪律来约束自己”之言。
其实,“野马”、“鬼锁”之语,正反映了容庚不愿接受羁绊的内心世界。
容庚甚至和本系另一位教授比赛谁先入党。他声称:“你是讲政治第一,我是讲业务第一,看咱俩谁先入党。”最终,讲究业务第一的容庚,入党申请自然没被批准。“文革”结束后给教授们平反,于是乎“容庚先生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等话甚为流行。谁知他不领情,一本正经地说:“过去你们批判的容庚,实际上没那么坏;现在你们说好的容庚,实际上也没那么好。”
上世纪60年代初,为了修订自己早年的名著《商周彝器通考》,容庚和曾宪通等人跑了全国不少地方。每到一地,他们需要拿着党内“文胆”康生亲笔开具的介绍信,先去拜访宣传部。
容庚习惯的开场白是:“我们到党部来报到。”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政治错误”。曾宪通一再提醒他千万不要这么讲,他总是很认真地说:“是吗?哦,那好,我不讲了。”结果每次一进办公室,他还是脱口而出:“我们到党部来报到。”最后无奈,只好不去拜访了。“他根本就不懂这些。”曾宪通笑言,“他以为都是‘党部’,根本就分不清解放前后那些微妙的称谓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