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复彩,男,祖籍安徽枞阳,1949年10月出生于安徽铜陵县大通古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协安徽分会理事,安庆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安徽省赵朴初研究会理事,安徽省禅宗文化研究会理事,池州学院佛文化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九华山佛学院客座教授。1981年开始文学创作,迄今发表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学术论文等三百余万字。其中包括长篇小说《红兜肚》,中短篇小说集《魂离》、《菩提烟魂》,散文集《心如明镜台》以及《佛教故事》,《禅的故事》,长篇传记文学《仁德法师》、《皖峰法师传》等多本。其作品十多次获得国家级和省级文学奖,并被收入各种文集中。
咀嚼历史的厚重和生命的无奈——《红兜肚》前言
刘冬冠
一部好的文学作品,是文化的积淀,历史的承载。它给予读者的阅读过程,是一次精神的历练,情感的磨砺,人文的思考。
——然而,当极度的物欲膨胀着我们的思想空间的时候,这样的作品变得越来越不可遇不可求了。
读到《红兜肚》,给了我一种欣逢知己的喜悦。其厚重、其大气、其沉郁,其人物之丰富、情节之错综、场面之恢宏、其对人性的挖掘之深,对世事洞察之明、对生活读解之细,都让我赞叹。读它,令我醇醇然。
《红兜肚》的叙事氛围,是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皖南——那是一个外辱内患、民生极为疾苦的时代,那是一片世风和民风都极为丰饶的土地。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地主——一个总想有所作为却屡战屡败、最后在精神和肉体上都遭到毁灭的乡绅——朱子尚。书中围绕朱子尚的、形神兼备的各色人等不下三四十人。正是他们,为我们上演了一场波澜壮阔、惊心动魄、有声有色、曲折离奇的人间大戏。氏族间的纷争、家庭内的仇杀、情爱的绞结、亲戚的乱伦,土匪四起、帮会滋扰……透过这些,我们读到了一段鲜活的历史,一个衰弱的时代的不可避免的消亡。
读《红兜肚》,给了我们一种凝重的历史感。作者通晓那段历史,深切体味那段历史,刻骨抒写那段历史。由朱家大屋的千奇百怪,而非非寺的空灵洞明,由浦河镇的世风民俗而和悦洲的声色犬马,道士郎中、壮丁乞丐、三教九流、商界学界,作者写来皆如亲见,一言一状,让我们在经历了那段历史后,也读到一种沉郁的风情。
读《红兜肚》,让我们真切体悟到人性的复杂、莫测和命运的无奈。朱子尚的人性构成是复杂的,如同在那个时代染缸里浸泡过一样,在他的身上折射出的那种错综的、迷离的、相互矛盾的、互为善恶的人生色泽以及乖戾无常的人格特征,常令我们寒彻脊骨。当读到他毙命于养子的枪口时,我们既难以拒绝命运赋予他的如此结局——但人心的恻隐还是让我们不得不为之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作品中的其他人,无论是在情爱的漩涡里折腾的芷莲、海棠、还是在命运的颠簸中沉浮的杏林、杏麦,无论是九死而不知其悔的腊狗,还是愚而又忠的家奴哑巴,都无不给人留下不尽的思索。尤其是作者着墨颇重的哑巴这个人物,我以为,哑巴的人生际遇,所作所为,不仅给了我们一种心灵上的震撼,更具有了一种象征意义——哑巴是生活在一个无声世界里的,他不能说也不能听——假如他对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既能听也能说的话,他的命运又会如何呢?潜意识里,作者是否在呼唤一种被窒息的真与善的人性的张扬呢?
读《红兜肚》,也让我们体会到了作者黄复彩深厚的生活底蕴和扎实的文字能力。
进入《红兜肚》,我常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情节的大起大落,生活的炫幻迷离,场面的繁复变化,细节的精致入微,在在反映了作者人生积累的深厚。
这部作品的语言也极具特色。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我在《红兜肚》里感受到了一种大巧若拙的行文特色。处处似平铺直叙,处处却暗藏机关,处处似信手拈来,处处又留有余韵,涉笔成趣。那种语境,常诱你动情,引你失笑。
我和黄复彩虽交往不长,却一见如故。他的为人一如他的为文,敦厚、持重。他对佛学有大研究,与佛教界有深交往,至今还兼着佛学院的教职。我在他的作品里不时可以读到一种佛教意义上的悲悯情怀和道德意识;我在他的身上也看到了佛的影响:有大气度,有大胸怀。
2006年岁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