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来去归兮·我的保健品生涯开端
我志在寥阔，畴昔梦登天。
摩娑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
谁向桑麻杜曲，要短衣匹马，移住南山？
看风流慷慨，谈笑过残年。
汉开边，功名万里，甚当年健者也曾闲？
纱窗外，斜风细雨，一阵轻寒。
——南宋·辛弃疾·水调歌头
第一章
骄阳似火，也象一把利剑要刺穿路人的胸膛。耀眼阳光从马路上反射得七零八散，地面上到处蒸腾着看不见的热气。
大连这种少见的天气好像给了所有人的特赦，每个人都格外的懒散。我被新女朋友拖着，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进了她的家门。
第一次见女友父母。毕业几年后的社会奔波，虽然没有什么事业上的成就和值得宣扬的财富，但最起码已经把自己教育得见多识广。面对这样的一个纯粹的双职工家庭，我的言行举止洒脱得就象与下属谈心一样的平静，也象与自己谈论中午吃什么饭一样的从容。
“总做些不大不小的生意也不是办法，应该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推杯间，女友的父亲语意深长的对我说。
果然，第二天我的女友撒娇的对我说，“找个工作吧”。
当年我27周岁。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做过小商小贩，也做过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一直没有考虑过真正做找一个工作来做一做。
“是我没有能力往白领堆里钻，还是自己懒散惯了？”，我这样问自己，好像女友的父亲也有这样的疑问吧。我暗下决心，找个固定的工作… …
没隔多久，女友拿着一张刊登了招聘信息的报纸，兴高采烈的跑到我家。没有想到，这张报纸改变了我以后的命运。
自从见到那张报纸后，我就总觉得自己会象拍掉衣服上的灰尘一样轻松的得到这个工作。果真，到××公司做企划员的工作已经有两个月了。
深秋的一个下午，依旧明艳但多少失去盛夏的霸气的阳光，斜斜的照在××公司第二会议室里，窗外的阳光正好从董事长的主席位置传递过来，隐隐的照到了我的小半身。除了那缕暖和得有点让人能体会到盛夏的毒日头的余悸之外，我真正的经历了一个大牌企业的高层会议。
会议几乎列席了××公司的所有高层：正副董事长、总裁、财务部长、市场部长、新闻中心主任、人事部经理、总经理助理，再就是一个小小的企划员我。
不记得那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啦，但会议上大家怪异的眼光记忆犹新。陈董事长只是轻声的吩咐我：“小牛，你也谈谈吧”。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好像我当时对××产品的运作，提出了三点想法，其中有一点是“资金快速回笼”。
这是我人生中，经历的第一次高层会议。它象一只体贴包容的慈手，轻轻的把我推到了保健品行业中来。因为在那个会议之后，我接到了一份《总裁令》。
那份《总裁令》上说，××生物工程发展有限公司聘用牛雪峰为企划部部长。当我抬头把目光从纸上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人都对我投来了怨恨的杀气。
陈董事长经常与我聊天，有时候甚至坐他的大卡迪来克下班。时隔半年后，陈董事长告诉我，是他力排非议启用了我，那个高层会议也算是对我的最初考核。
现在我总结起来，真正的要做好一个大牌公司的要职，起码要具备政治智慧、人际交往、职务技能和时新的思维。而那时我有的，只有时新的思维。
我的直接上司是营销总裁，姓许。一个十分聪明但总爱纸上谈兵的领导。他经常拿着我们的报告和文案变成自己的东西。少年轻狂的我，在总部是一个人见人躲的“万人斩”，明里我斩人、暗里被人斩。有时候甚至到了要陈董事长教导我做人的地步，但我全然不知自己的处境。
更加不幸的是自己的时新思维和招风的攻击性。一只牛犊与一群老谋深算的狐狸在一起，会有什么结局？我仍然我行我素，起码我要对得起陈董事长。所幸的是这只最终受伤的牛犊也变得成熟起来，但最终的代价是离开了这个公司。后来我总结：年轻人在这样的政局中，要么做事、要么做人。我选择做事。
做了三个月的企划部长，到了考核我的时候，我变得沉默了。会是一个什么考核结果呢？
好在大公司最终有大公司的制度，我的岗位考核只是从业绩和团队的两大方面进行考核，然后由各部门加权。从基层反馈上来的信息几乎体现了一个接近完美的企划部长形象，我平时奋进的工作热情和时新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基层的充分肯定。我的企划部部长最终聘用考核是过关了。同时也拉开了我与××公司总部高层团的更大距离，为我在××公司的职业生涯也埋下了一颗足以让自己粉身碎骨的定时炸弹。
转眼冬天来了，外面已经冷得伸不出手了。我也一洗刚进入保健品行业的无知，逐渐对保健品行业的运作了如指掌了。
我开始把关××公司全国所有的广告计划了。中央电视台的广告费用审批单上都开始有我的笔迹了。权利是一把双刃剑，利己亦伤己。我仍然用它更加苛刻的砍向任何少年轻狂看不惯的人与事。实际上现在想来“一个手指对着别人的同时，四只手指也对着自己”，这句话真是经典。
由于年轻气盛的我，不甘于在总部做无休止的“后勤工作”。我百般争取，终于到了自己心仪的一线沙场。
“杭州××分公司”是一个总部所有人都眼热的地方。我象是世界上唯一的幸运儿一样，兴高采烈的准备接任××杭州分公司经理时，总部的政敌亦十步一杀的向我逼来。一个又一个的连环必杀，正象一张巨网一样，等着我钻进来。
（2）前途未卜·路漫漫雨蒙蒙踏上征程
灵山齐赋，时筑偃湖未成叠嶂西驰，
万马回旋，众山欲东。
正惊湍直下，跳珠倒溅，小桥横截，缺月初弓。
老合投闲，天教多事，检校长身十万松。
吾庐小，在龙蛇影外，风雨声中。
——南宋·辛弃疾·沁园春
第二章
陈总满怀希望的为我饯行，只记得满满的一盘“酱爆鲍鱼”和一席感人的叮嘱。
我决定走海路到上海，再坐车转程到杭州。我象一只被放飞的幼鹰，欢喜的启程了。临行前，大连的朋友告诉我说江南的天气很湿，屋子里面比外面还冷，我不经意的一笑。
12月的杭州到处是阴冷的湿气，但这并不是我不喜欢呆在办公室的主要原因。我的第一个障碍出现了——办公室里的人。
巧得很，××杭州分公司的经理姓刘，是我的前任企划部部长，更是陈总的老部下。可能是没有业绩的关系，刘经理被陈总杯酒释兵权，但是给了刘经理一笔钱让他去日本读书。我一路欢歌的到杭州接任时，却发现杭州并非象传说中的天堂。主要的原因是办公室里充满了小鬼一样的同事。
阴阳怪气的副经理——丛抚州。也许刘经理离任后，他是最得意的，而我接任后他又是最失望的，我应该把他放在一个什么位置上？
装疯卖傻的业务员——王军。他是刘经理的小舅子，同时掌控了××杭州分公司的所有重要客户和领袖消费者名单，同时几乎所有的公司社会资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垂帘听政的库管员——钟兰。她是刘经理的妻子，同时掌管了仓库和现金账目。
见风使舵的会计，她是副经理爱人的同学，也是一棵攻击性极强的墙头草，谁得势她就站在谁的一边，最要命的是她仗着自己40多岁的年纪，江南话象机关枪一样，倚老卖老的扫射得你透不过气来，更别说还击的余地了。她今天可以大骂你一顿，明天你得势了再围着你滴溜溜的乱转。
“刘经理对××公司是有贡献的，他的人一个也不能动”，这是陈董事长在临行前对我的要求。我刚到杭州分公司后，发现了问题的严峻性，甚至在这股旧势力中感到了自己的无助。
第三章
烟雾灰雨一整天都包围着杭州，我结束了××杭州分公司第一天的工作后，信步走在灰蒙蒙的街道上。与大连相比，杭州人的生活节奏更加休闲却肆无忌惮。众多的贩卖者仍然在雨天中不懈的兜售着各色的生意，很多路人也停下脚步关注着自己喜欢的商品。
我沮丧的卸下白天虚假的面具，气急败坏的回忆着一天的工作。此时此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想着没有目标的明天，解着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一个人就这样走着不想停下来，任凭细雨侵湿我的外套。我是这座城市的浪人，无家可归的同时还要接受太多质疑、太多的明争暗斗。
终于到家了，枯燥的工作之后，凄苦、寂寞的心找不到丝毫的归属感，面对着冰冷的房间和无奈的叹息，我突然想念起我的女友！
“喂，是你吗，越？”我一边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一边给越打着电话。女友在电话一端惊喜的叫了起来，听到越的声音后，我更加沮丧了，后悔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给她电话，更为自己险些把这种居丧传递给她而后怕。起码，我在越的心中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办公室斗争——我把现在处境归类成这种比较轻描淡写的程度。但是，我知道以后的日子里，等着我的是更多的问题，起码××杭州分公司的业绩就是一个大问题。我知道单纯的办公室斗争不会更深层次的殃及到产品销售量上来。但是目前的这种局面，肯定远不止是“办公室斗争”这么简单。
放下电话后我决定找一个有啤酒喝的地方，好好想一想对策。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王军希望我在××杭州分公司的业绩上比他姐夫更出色吗？钟蓝希望我比他丈夫更出色吗？
“妈的！”我狠狠的踢了一颗小石子。“丛抚州这个副经理一直在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与这伙子夫妻店的势力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实在想不出，象这样的夫妻店，有谁能在其中乐得自在，要么是同流合污、要么是无所谋求，“丛抚州到底是哪种类型呢？”。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了很久，找不到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也没想出了头绪来，只好回家了。
第四章
清晨对于失眠者来说是最宝贵的床头时间，但是我还是使劲的晃了晃昏沉沉的头，极不情愿的按时起床了。
大街上已经出现了很多赶着上班的行人，冷飕飕的晨气把我一下子拉回到现实中来，这是我第二天的工作开始，我进了办公室的时候，公司所有的同事都到齐了。他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从不同角度注视着夹带着一股冷风进门的我。
王军殷勤的上前问候我：经理，怎么样，杭州的早晨，你，习惯吗？
“经理？”我心里暗暗在想，“一个空职务？没名没姓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下属对新领导这样称呼。王军一字一句的问候，象一支忽左忽右的箭隐约朝我射来，大家也许都等着我对这个称谓的反应吧，顿时我的警惕性提升至最高。
“业务员，你说呢？”我又把脸转到窗外补充到：王军啊，现在的早晨与你第一次来杭州的早晨感觉一样吗？我也没叫他的姓，直接喊了他的职务。
我转过头来凝视着王军，有意用目光等待着他的接话。他勇敢的迎着我的目光，反问我，“有啥不一样啊？”，我暗自点头，无知者无畏啊。我接着说“习惯，这个词很准确啊”。
正好我昨天一直在想为大家的开场会来个啥亮相，我想来想去还得奉行“原则高于一切”的真理来主持杭州工作。我今天的晨会上本来就是要与他们谈谈“游戏规则”的。就从王军的问候说起来吧。想到这里，我故意不再说一句话，免得话太多，大家对我们的这番对白没了印象。
晨会时，我环视着大家都坐定后，才开始讲话。
“本来，我还没有决定好今天的第一个晨会与大家谈些什么，毕竟接任不久，但是……”我逐一的端量了大家一遍后，才接口说到，
“今天早晨，我受到王军问候的启发，就先说上两句”。
杭州的早晨，你习惯吗？
我故意眯着眼，有板有眼的说：
冷的、热的、下雨的、刮风的，任何一个早晨，都是老天爷缔造的，人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也就是说，很多事情也是这样，你无法对它做出改变，你只有去习惯它、适应它。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国法、家规、公司制度都是这样的，我们接下来的第一项工作就是重新制定一些公司规定，财务制度，业务、财务、后勤等部门先由负责人提交草稿，我们在另行审理… …这也算是我们重新制定的游戏规则吧。
“这就是一个杭州的崭新的早晨，王军，你习惯吗？”我的心中暗自揣摩。
开完晨会，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就一句一字的回忆着晨会上的说话，我也不能证明自己对这些话把握得十分恰当。我便开始实施自己到杭州的第一计划：拉丛行动。
我转了转有点酸的脖子，点燃了一支烟，把身子靠在了老板椅里。看着袅袅的白烟散开，我在想：要了解他们的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丛抚州以前的工作职责，而最基本的一点是他对公司营运数据了解多少？
“是啊”，我在晨会前就为自己沏了一杯龙井茶，现在的温度正适合。一边品尝着杭州水沏出来的龙井茶，一边继续思量着从哪个方面撬开他们的关系网。
当、当、当，是谁在叩办公室的门？我一边想一边回应道：“请进”。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扇即将打开的门，王军与丛抚州走进我的办公室。
两个人？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信号，我一直在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的举动，从一进门的时候就是王军在先，与王军相比，丛抚州有点躲闪不及的表情。我故意把目光散视着突然又集中成一点，紧紧的盯向丛抚州，我们的对视一碰即分。我这一刻突然灵光一现：或许丛抚州是一个“他人屋檐下”的低头者。
王军打断了我的思索，他娓娓而诚恳的道来一些客气的话、请教的话。我也敷衍着他们的那些毫无意义的交谈。我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是友是敌总会对我有所动作的，我没有必要对他们一个个的进行主动出击。
我是一个坐不住的人，下午2点的时候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人事纠纷的重重包围。决定到市场上看一看，也许我所熟悉的市场能洗刷我昏沉沉的头脑。
第五章
杭州的第二个清晨，在我美美的睡上一觉后就扑面而来。我早早的起床洗漱，信步着朝办公室的方向走着，同时也沿路享受杭州的清晨。
湿，是我对这个城市唯一的印象。仿佛我在杭州的这两天里都是灰沉沉、湿漉漉的，唯一感觉不错的是杭州这种沁肺的空气，温润之中有一股清新。
杭州的清晨和下午，是老年人的时间，社区里到处可见三三两两的老人聚集在那里，打牌的、聊天的、下棋的、也有的老人孤独的端坐在一处静静的观察着街景的。也许他们之中有的是老工人、有的是老干部、有的是老军人，我相信这些老人的身份和经历能够汇成一个形形色色的人生世界，但是现在在他们身上仿佛只有一种体现，这种体现就是宁静，而且是高于一切的生命性宁静。无论是打牌或下棋的老人，都是以一种清平的心态、慢条斯理的动作在演示着老年人们特有的宁静。与匆匆忙忙的上班族相比，老人们在我心中显示出来一种特别的优越感。这种宁静让我想到了“太极拳”，太极拳怎么就能“以静制动”？怎么就能“以不动应百动”？怎么就能“四两拨千斤”？……
我坐在一家早餐店里一边等早餐，一边静静地观察着一伙不远处的老年人。我一直在想，“干事业的年轻人如果能够多一份老者的宁静和清平，是不是也不失为一种谋略”。想着想着，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公司的这堆头疼事。早餐还没有动一口的时候，公司的事情一下把自己拉回了现实中来，我更讨厌刚刚宁静下来的心绪被这样破坏掉。
吃完早餐就回了办公室，我整整比平常早到了一个小时。我习惯性的为自己沏了一杯龙井茶，静静的坐在班椅上。只有笔记本电脑启动Windows程序时的滴答声，我又对"太极拳"进入了沉思状态。
行动如飞的人经过你面前时，你只需要用脚尖轻轻一点，他就会被拌个大跟头；如果我坐在这里不动，你使劲的推我也不会倒。
“在杭州分公司里，我必须稳稳的坐定”，我脸上浮出一丝自己都不能觉察的微笑（或许只是我自己感觉到在笑）。
××杭州分公司总经理这个职务，就象是一棵大树。很多兔子都想得到这个职务，但是树下有我在守着。公司里或许每个人都是一只兔子，我是一个一个的去捉这些兔子呢？还是稳稳的守在树下，等待着有企图的兔子来到？
“守株待兔”，我这下可真的能感受到自己在笑了。
对！昨天早上就来了两只兔子，没有动的兔子呢？或者是真的不谋求这棵大树，或者在酝酿着更大的行动吧。
守株的时候可以做一些提升公司销售业绩的工作；待兔的时候可以想一些捉兔的方法。至于撕开这张夫妻网，最好的办法是从丛抚州身上入手。当自己一门心思做工作的时候，兔子们肯定会逐渐的欺近大树的。哎！以静制动吧。先提高业绩再说，没有业绩就没有一切，有了业绩时大兔子、小兔子自然不在话下了。
丛抚州被我请进了办公室，从他进来的一刻起，我真正的抛开了任何攻击性、防御性的心理，以一种后来者的诚恳与丛抚州开始了对话。
“我来到杭州工作，真正的目的是希望带领大家做出一番事业来”，我看到丛经理在认真的听我说话时，起身拿出了三个纸杯子后，我开门把王军和企划部部长也叫了进来，也随手为他们倒上了我亲手沏的龙井茶。
坦诚有时候是无言的，但是作为此次坦诚的主人，我有必要将这种坦诚更大面积的展现在更多人的面前，这样，才能使更多的坦诚被更多的人感悟到。
业务口的也就他们三个人啦，四个人在我的办公室里开始了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工作交流，我此时就象与自己的事业心腹或合作伙伴在部署工作一样平静、有条理，并且多数的时间是在听他们介绍情况、抒发意见。
过去的××杭州分公司做过一些广告，通路只有一个自营专卖店、在老干部活动中心里的一个专柜，每个月的回款在十几万左右。
“零散、漫不经心、毫无章法”是我对××杭州分公司以前工作的暗自评价。而他们几个包括企划部的人也对未来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我特别对企划部给予了更多的发言权，但是连企划部长都无法就以前及将来，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来。我漫不经心的抬起手，缓和了企划部长的尴尬，同时也结束了第一个杭州的工作会议。
直到第四天，刘夫人才张罗着整个公司的人给我接风摆宴。当天，连绵不断的细雨停了。几天不露面的太阳加劲的照向大地，我却觉得明艳的阳光背后正酝酿着更大的暴风雨，只是在来临的时候有一些平静，甚至是明艳的一些假象。
我用最职业的表情和举止来应付这些未分敌友的同事们。我内心深处清楚的明白：只有他们的稳定才能缔造出更好的业绩来，哪怕是利用这几天他们对我实力不清、有待观望的片刻筹措，也要利用好这瞬间的表面稳定，来缔造一些业绩。
我知道一个剑手对敌人最基本的判断是：一刻不举剑是观察、二刻不举剑是蓄势、三刻不举剑是犹豫、四刻不举剑是怯敌、一年不举剑是拿着宝剑的雕塑。我必须在第三刻起举剑，利用一切资源做奋力的第一击。
第 六章
在第一个工作会快结束时，我一抬手之后，企划部部长就被辞退了。对于××杭州分公司内外的人来说，辞退这个企划部部长实在不需要任何理由，本身我就是总部的前任企划部部长，这是一个小巫见大巫的局面。只是我对被辞退的这个企划部部长倒是破费周折，毕竟要好好的安抚住他的情态嘛。
我隐约感觉到办公室里有种对抗，自己的杀气在辞退企划部长之后于无形中逐渐一敛，办公室里的对抗力量变得有些零散，我知道这些零散的杀气及怨气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聚合起来，要完全取决我的杀气不能太过凶猛。
我在办公室里翻了一下以前的月度企划方案，左手支在桌子上抚摸着自己紧缩的眉头，“他妈的”，我对这四个月的××杭州分公司企划方案充满了愤怒。四月来的分公司企划方案完全就是一个文件形式的摆设，甚至前任经理上报到总部企划部的月度方案都是掩人耳目的。11月14日的世界糖尿病日我们总部企划部下发了一个大规模的活动方案，但是××杭州分公司根本就没有丁点的执行。
我离开总部企划部一职前，组织了一个〈重点市场买三赠一活动〉。除了总部之外市场反应十分冷漠。大概就象这个〈糖尿病日活动〉一样，上传下不动。我在惊诧的思考着总部各部门的工作状态，这也许永远是总部与一线市场的矛盾吧--坐在家里的人要指挥市场，市场一线又无心听令于纸上谈兵。
我将这种感受通过电话与陈董事长做了汇报。陈董事长明确的指出：希望我能率先将这次的〈买三赠一〉活动做出彩，也让一线市场看清楚了，总部的思想是正确的！
那次与陈董事长的通话，我并没有对公司的人事现状做任何汇报。我只是暗自鼓劲，想做好这次的买赠活动。
我开始对××杭州分公司执行买赠活动做案前分析及筹备。杭州算是个回款最差市场，但是宣传费用却投入了不少，也就是说在广告方面只有投入没有产出。从另一方面来说，无论如何杭州的宣传沉淀还是很厚重的，只是众多的广告投入没有引爆市场，不温不火的到现在这种局面：再投入又不舍得、不投入还不甘心。
我更愿意相信杭州一直处于这种99℃水的状态，只有这样的话才能用巧劲让这壶水烧开，而不是放进去更多的柴。同时，我也知道要短期拉动××杭州分公司的销售业绩，非活动莫属。我在尽量思考一种最小投入、最大引爆的方式来执行这次活动。
我相信：刚到杭州分公司不久的我，开展了投入几千产出几万的活动，要比提高了150%的月销量更引人注目。也了解掉了我内心中压抑很久的一线与总部对抗矛盾。
我已经详细的分析过××杭州分公司的消费者档案，由于××杭州分公司的销售通路是一个专柜和一个专卖店，所有消费者档案的真实度是很高的，其中老顾客占了80%。我决定明天走访几个老顾客，看看他们对活动会抱有一个什么态度。
服用效果最典型的消费者、购买次数最多的消费者、已经放弃购买的消费者，这些都是我要顾客拜访的对象。下班前，我从客户服务部长手中要来了筛选好的顾客名单。
孙大娘是一个健谈的老人，而且快言快语。她十分拥护买三赠一，甚至希望买一赠一。
宋大叔是个老干部，相比之下他每发表一个观点都要经过一次短暂的思考，我们的谈话更象是一个媒体记者在采访一位红极透顶的明星，宋大叔总是尽量躲闪一些定论的回答。他更喜欢给我一些空洞的回答。但是我知道他对产品效果是非常满意的，也探明了他将长期服用我们的产品。
向阿姨是我拜访中唯一的一个牢骚者，她对产品的价格始终有一种不理解，或许是一盒产品的购买要占用她半个月的工资吧。她是两个月买一回我们的核酸产品，半量服用者。嫌贵还买，说明了她对产品的忠诚度是蛮高的。
接下来的顾客拜访都大同小异，可能是分公司的顾客服务部特意安排了这些顾客。我知道再拜访下去也是这些结果。于是就掉头回了办公室。
七个顾客对产品都表示出了"消费不起"，但是同时也都在长期服用。对于我来说，他们是杭州分公司最可爱的人。他们可从来没有理会"买三赠一"的真正目的和不凡意义，但是他们会举双手赞同，原因很简单，他们得到了实惠。
我以前是做快速消费品出身的，实在不能更透彻的理解“跟风”这个销售术语。但是，我来到杭州后对“跟风”有了一次真正的感受。
一天在大街上，我与同事在巡查市场的时候，同事停下来在大街上拿着手机翻电话号码，我在一边也看着，一会就有上前几个人围观。当他们没看到什么名堂时，才离开。我觉得好笑，但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计划中时，我才停止了对这种好奇的“跟风”的好笑，甚至暗自希望这种跟风能为我带来一次辉煌的营销演绎。
我首先要确定买赠活动对更多的消费者来说是一种什么反应？我决定随机性的把这次顾客调查范围放大。我希望分公司的顾客服务部能对每一个顾客做一次电话调查，但是我又实在不敢放心他们的工作质量。
没办法，我只好先躲在办公室里自己打一通电话。打了将近四个小时的电话之后，我觉得自己的耳朵被电话的听筒压麻木了，喝了一口早就冷的茶水后，我做了一个极限动作的伸展动作。仿佛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在伸展中噶噶作响，收回双臂时好像骨骼一直处于没有复位的感觉。我对办公室保健操一直是关爱有加，不过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出现。实在是太累了，我决定下班后去运动一下。
第七章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办公室。在回家的路上随便去了超市买回来一袋速冻水饺。吃完饭，我静静地斜坐在餐厅的沙发上，看着餐桌上我懒的收拾的碗碟。华灯初上，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对街夜总会的霓虹灯五颜六色的从厨房窗户外射进餐厅，变换的灯光靡丽而妖艳的闪烁着，我对那家夜总会深夜不止的歌声恨之入骨，但此时它却象一只温柔女人，在自己的意识里催眠般地轻抚着，我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白花花，只有那首听了几百遍的"轻轻的一个吻"在脑海幽处回荡着，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也逐渐暗下来，我渐渐的睡过去。
我在一个灰暗的酒吧里呆坐着，身边的人晃来晃去，有很多人都戴着万圣节的鬼面具，我的脑袋很沉，可能是白天工作时思考过度。耳朵有点失聪，大概是电话打得太多。但是我还是能听到对面袖珍T台上的女人在唱歌。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唱歌的是一个女人，应该说是一个十分性感的美女。词到暧昧时，总不断的向我哝唇，唱词休止时只有轻轻的过渡音乐，她还会趁着这个空闲时间，挑逗着我。她双手夸张的抚摸着自己的胯骨并探向亮白的大腿，她的手收到自己的屁股时，还不断地扭动着浑圆的屁股仿佛要摆脱自己的双手，她紧闭双唇用力吸气，两个深深的酒窝特别明显，又突然张开双唇，空气突然通过她洁白的牙齿涌进口中，我甚至从她性感的O型双唇中听到了空气欢快的钻进去时，发出的“波”一声。
“轻轻的一个吻……”歌曲未罢，她款款走来，她的身后微波摇动、数灯橘黄，她有些温湿的身体向我依偎来，她的脸贴着我的额头，我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鼻息和呢喃的呻吟，我轻轻地推开她，快步逃开了吧台。
走到门口时，一个门童彬彬有礼地挡住我，并微笑地朝我身后扬了扬下巴。我的身后传来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我回过头，唱歌的那个性感美女已经脱下了长袖粉衣。她缓缓的摘下面具，一头秀发水一样的泻落下来，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凝视着我，眼中带着清澈的泪水，泣中又隐隐笑意，淡淡柳烟，落霞齐舞，秋水长天。
我才看清楚对面这个美女是我的女友。那个门童从我身边挤过去并远远地看着我，我认出他是丛抚州。
这时，越款款地走进我怀里，闭上眼睛扬起微张上小嘴。我别无选择，我爱她，我顾不上很多人在我们的周围。我只是将越搂的更紧，我们的脚步放的更慢但在旋转。她胡乱地抓着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前，又将我另一手用双腿紧紧地夹住。
越喘息着，轻轻的咬着我的耳朵，呻吟着“求你啦……”。
酒吧里很多戴着面具的舞客聚过来，团团地围住我们。越好像不在乎这些陌生人，又仿佛根本没看不到他们在贪婪地看着我们。她死死地搂着我，“求你啦……是他们逼我这样做的……”
我惊讶的听着她说，越好像是被人下了春药一样，清澈的眼睛里逐渐泛出团团的迷雾，她的眼神躲藏在迷雾后面始终不敢与我对视。我发觉她的身体变得冰冷，看着她的脸，渐渐的生出了很多的斑点，褐色的、指甲大小。我从她的双腿间使劲地抽出左手，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些斑点更多了，她的脖子上也有。
我的耳朵更加麻木了，下班前那个伸展动作后，全身的骨骼没有复位现在开始剧痛了。我疑惑的问越：“你脸上的斑点怎么回事？”
她淫荡的一笑说：“是尸斑啊，你不要管它，让我吸你阳气吧”。我一惊，推开怀里的女人，她好像不是越。我大声问：你到底是谁？
酒吧里的灯光更加迷离了，闪烁的节奏也在加快，地面开始强烈的震动，好像一些二流Disco舞厅里美国进口的二手震动舞台式的颠簸，我的五脏六腑都快粉碎了，我想起了魔鬼谷的过山车。周围的人发出"嗷嗷"的怪叫，眼前的女人头发开始脱落，脸上的肌肤一片片的剥开成骷髅头对我奸笑。我逐渐听不到声音了，想喊也喊不出来，我突然发现原先被这个女鬼吻过的地方都没有了，四处一看，地上有我的耳朵和嘴唇，我的脸开始流血，骨骼痛得更要命，我的胃急剧的收缩，我蹲在地上哇哇地呕吐，几天来吃的方便面、混沌和今晚吃的速冻水饺都吐出来了，最后吐出来的是一杯杯龙井茶和我亲手写的方案。
我拾起呕吐出的碎纸片，那是我的方案啊。起身时，对面的女鬼把她已经变成骷髅的手臂伸过来，一寸一寸的靠近我，我后退着，身后的人把我向女鬼面前推，我看到王军、刘夫人、丛抚州和那个被我辞退的企划部部长从人群里出来，他们抓住我的手臂和肩膀，那只骷髅手已经靠进我了，我呆呆地看着那只手，女鬼怪叫一声后，狠狠地把手臂刺进我肚子。
我惊出一身冷汗，大叫着着从餐厅沙发上蹦了起来，看看一小时前没收拾的餐桌，侧耳听着滴答滴答的石英钟，原来是一场恶梦。
银色的月光里，我呆呆的坐在餐厅沙发上。想着恶梦里的冤魂野鬼和浑身是血的酒保。好像他们都是我身边熟悉的人，我的身上冒着冷汗，我想起了总部那些政敌和企划部部长来。
我起身到卧室里把女友的照片拿到窗前的亮处细细打量。越穿着一条瘦瘦的报纸裤、一件粉色长袖小衫，戴着白色的遮阳帽，走在渔网索桥上。这是我与越在深圳世界之窗的照片。她有双媚得出水的眼睛，和一对杀伤力十足的美腿，我喜欢她重重的坐在我腿上后调皮的表情，但她很传统绝不是娇喘哀怜，风情万种的妩媚女孩。
头疼、胃口疼、酸酸的骨骼、深夜、黑暗 … …
我按着肚子躺到床上去，蜷缩着冰凉的身体，在薄被下面瑟瑟的打着冷战。左手还拿着女友的照片，很久才昏昏睡去。
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肚子急剧的疼痛让自己昏沉醒来。仿佛是一个大难不死、浑身伤口的人一般，我勉强的支起身子洗漱、穿衣。
第一次叫了辆出租车上班，同事们看到面部憔悴、脸色泛绿的我并没有一丝表情。
今天的早饭也没来得及吃，我掀开茶壶，还有自己昨天沏的龙井茶，我大口的喝着，肚子里灌进些冰凉的隔夜茶后，疼痛感有点缓解。我急忙去大办公室开晨会。
昨天我已经做了一些顾客电话回访，我对顾客的电话调查内容很简单：一是活动意见征询、二是对产品意见。结果很满意，全数顾客都拥护"买三赠一"的活动，毕竟有实惠嘛。
我强打精神在晨会上宣布了活动的框架思路，并听取了各部门的意见。我是第一次开会不记录。我请丛经理详细的做下记录，接下来布置了企划部、顾客服务部和市场部的工作。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不久，做饭的阿姨没敲门就进来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我心里有股辛酸的滋味窜出来，我强压着这种感觉，微笑着向阿姨致谢。
丛经理夸张的捧着会议记录进来了，阿姨知趣的退出去。我示意丛经理坐下，他在我的对面坐下后就展开会议记录。
“牛总身体不舒服吗？”他没有抬头却关心的问我。
我轻描淡写的说，“没关系，做市场时落下的老胃病发作了”。
他只是“哦”了一声，我看着丛经理，突然问他：“丛经理你是哪里的人？”
“南京人”他简明的回答，好像对家乡并没有丝毫的骄傲感。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开这几天的工作，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晓得我走了一回市场、拜访了几个消费者。而我对他们的工作内容，却通过晨会略知一二。我也问一些比较常规的经营数据。丛经理都不能准确的说出来，也没有表示这些销售数据是不是不经过他之手，只是含糊大概的告诉我，前四个月的总销售量、回款额是多少。我知道他在刘经理手下时，根本就不能确切的掌握这些销售情况，他的作用也只不过是一个"业务头子"罢了。
他好像很不希望我了解他过去的职能，看来也期望通过总经理换任能摆正他的位置和权利。对于他的心态，还有刘氏夫妻网的厉害关系，我现在不想过早的进行任何动作。我话题一转，让他谈谈“买三赠一”活动的意见。
“买三赠一嘛，以前刘经理提起过”。
“是嘛”，我好奇的问，我有意等着丛经理说下去，但是他好像有点犹豫。
我没有追问他的意思，想看看他是否能继续说下去。
“刘经理后来又不打算搞了，据说是总部摊派下来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玩弄着丛经理的的这几句话，我在想：“看来，刘经理在他们面前没少评价这个活动，应该也发牢骚了吧”。
我应该如何面对他们的态度呢，“强行责令？还是先取得大家认可？”。丛经理见我陷入了沉思中，很久没有说话，便告辞退出了。
望着关上的门，“如果他们是我的子弟兵就好办多了”，我恼火的想，“妈的”！
……
跟风、聚堆、广场活动、老顾客持币购买、排队、吸引很多人观看、现场宣传……
我的脑海里象过电影般一连串的勾勒着“买三赠一”活动的场面。
“对，就这么办了”。我倒掉了茶壶里的龙井茶，又上了浓浓的一壶茉莉花茶。
“这个详细的计划该怎样实施，把详细的方案全盘告诉公司各部门，还是一步一个锦囊的让各部门去执行？”我通常喜欢在考虑重大决策时，边盘算边喝浓茶。而龙井茶不适合浓着喝，我喝了一口浓浓的茉莉花茶后，仍然在谨慎的思索着。
“就他妈的一步一个锦囊，让各部门听令执行就行了，活动倒计时的最后一刻再全盘托出”。我暗自下决心。一方面怕他们从中作梗，另一方面这样会让他们明白，一个被架空了的老总也能凌空趋剑、横空冲杀。
我这样的计划着：不能动用媒体来进行产品宣传了，只能以优厚的奖品、赠送品吸引新顾客，这样的话做一些活动预告还是很有必要的，另外就是场地选择。
我首先要确定的是费用问题，场地费是不计多少必须以理想为主，而活动预告的广告要结合整体方案的情况再定，小礼品也要与老年人及目标人群有针对性，老顾客主要以电话回访及邀请函的方式通知。
但是这些方案要素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纷杂的出现在我班桌的白纸上，“如何能把它们串起来”？
我想起总部时的企划工作，总是要将一个框架的思路丰富化、细腻化之后，再写出来待审批，中间往往要经过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的等待，而这种等待对于一个企划人来说，实在是焦急而痛苦的：不通过自己心里难受；通过了可能还要被分割得七零八散加了很多个别领导的意见，搞得一个专业的企划案非马非驴，比枪毙了还煎熬。
我苦笑着，没想到天高皇帝远的还要这般无奈，可以不写方案了却又遇到了更棘手的问题。“算了，用这个方案的筹备执行做目标考核吧”，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自然有事先规定的军令状约束着。
也许是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我的肚子又开始疼了。我一手按着腹部的疼痛点，一只手抬起来看看腕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下班了”。我栓上办公室的门，点燃一支香烟后，脱了西装掀起衬衣，把香烟靠近自己的肚脐。一股热流开始从肚脐处钻进我的肚子里去，这是日本近来国内比较流行的艾草烟熏疗法，据说是健身强体的一个民间方法，我偶然的一次试验发现它对肚子疼还是很有用的。
下班后会计邀请我们到她的家里吃饭，见我的肚子疼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也就将这次聚会作罢了，我出了公司在最近的一家药店买了盒胃药，躬着腰在路旁等出租车。
到家后我第一时间吃了药，坐在沙发上等着药效发挥。我一边看着桌子上女友的照片，一边感觉着腹部的疼痛是否减小。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后，不知道是药效作用还是心理作用，腹部的剧痛减缓了，我赶紧趁这个工夫煮了一碗"康师傅"。
吃完方便面后我决定出去找个澡堂子泡顿热水澡。下楼后出租车把我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洗浴中心，这家洗浴中心上下有五层楼，好像星级酒店般有一个很豪华的大厅和接待台。198元一位，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快一点跳进热水里。
果然这家高档的澡堂子有那种带喷涌的热水池子（是芬兰浴吧？）。别人一般都是背靠着喷水口，用热水涌动的力量按摩，而自己却转过身子，尽量让腹部靠近水流。我也顾不上这种不伦不类的姿势，反正乡下人就乡下人吧，胃部的疼痛渐渐的在减缓。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找那种盲人按摩，在大连时有一家盲人按摩的效果很好，可惜沿途没有找到。回家后自己躺在冰冷的被窝里想，“明天一定要买个电褥子回来”。第九章
有了陈总的特别期望，就等于为活动的事情请了尚方宝剑。我每天为各部门安排一点活动筹备工作。他们谁也不晓得我为何要做这些，但是也知道我准备大干一场“买赠活动”了。
客户服务部的小张建议我使用雨伞做礼品，以前做活动时留下来很多把伞。我这才想起来要清点一下仓库里的促销品。刘夫人送来了库存表，我对公司的"弹药"才第一次有了一个了解，总部财务监交人员要下个月才能来杭州，现在的账目还没有彻底移交。
“10万张报纸、2千册科普书籍？”我暗自兴奋，如同一个人在无际的大沙漠中发现了一汪泉口一样。
“10万张报纸夹送出去做活动预热，2千册科普书籍做现场礼品”，我出了物品仓库门就拿定主意了，这样不但可以节省一部分礼品，同时也不必愁没有活动预热了。
我制作了一张《活动倒计时》的表格，贴在工作日志本里，每天就按照既定好的时间表来分配各部门工作。
场地的事情也联系好了，活动现场设在武林广场，时间是周六一整天。加上四个保安、现场的桌椅等一共场地杂费费用不到2000元。
我吩咐医生咨询电话、专卖店、专柜、直销部等售货部门及人员，提前一周不售货，并告知消费者“活动现场有买赠优惠政策”。我要求大家尽最大可能、通过更多途径来通知我们的消费者。
夹报工作交给了企划部来执行。提前一周的时间开始夹报，并在夹报媒体上做名片大小的《报花广告》，主要是预告活动事项。
进入活动倒计时的最后三天内，我们顾客服务部的电话邀请工作，马不停蹄的进行了最后一轮，并且得到了70多名忠实消费者的肯定答复。
进入倒计时的最后的第二天，我开始对分公司全员进行活动现场分工，并进入培训阶段。那天的晨会已经取消，改为晚例会。
晚例会上，我看着大家情色各异的表情。振作精神开始立下军令状，对于丛经理和王军、刘夫人，我特意给他们安排了现场总管、调度员和安全员的工作，剩下的关节性具体工作则由各部门分担。
“客服部的三名医生应该注意几点现场情况”，3位年过半百的医生摩拳擦掌，我暗自满意，并叮嘱他们，“活动现场咨询时，要眼观八方耳闻四路的分清新老顾客，给新顾客咨询的时候要主动与老顾客打招呼，并将老顾客介绍给新顾客认识，顺便向新顾客说明老顾客的服用情况”。
看到几位无语的咨询医生频频点头，我继续说，“我们尽量会使现场的老顾客做必要的、更久的停留，新老兼顾的道理和我刚才的要求，想必三位医生能明白其中道理吧？”。三位医生异口同声的答应着。
我还是不太放心，便问了其中咨询能力最差的孙医生，“孙医生您给大家说说，这样做的道理是什么？”孙医生的回答很透彻。我要求咨询医生要在现场时，尽量详尽的为新顾客做好咨询工作，并对咨询医生点评了往日工作中应该注意的问题。
接下来是的重要工作是财务部门的，因为涉及到活动现场的购买，所以钱财货品的安全是一个非重点的重点工作。
一般情况下，现售活动包括了咨询、收款、发货三个环节。但是为了能够让老顾客尽量在活动现场多做一些停留，我特意将活动增设了一些环节。如：开票、登记、发放赠品、礼品等。
也就是说，一个老顾客需要到登记处先做登记，然后凭票购买三盒，再凭货及小票在发货处旁边的桌子上领取一盒产品（赠送的），同时产品外包装盒上加盖公司印章（表示赠品已付）。而新顾客则多了咨询这道环节。我们把咨询医生也分成两组，一组是老顾客售后服务咨询桌、两边夹着另外两个医生是新顾客售前咨询桌，这样两边的新顾客咨询桌，随时可以看到中间的老顾客，而老顾客也可以左右环顾的与新顾客聊天。为了增加老顾客售后咨询服务桌的人流量，我们特意把开票处也设在了老顾客咨询桌上，一个咨询医生、一个开票员。这样所有的老顾客就必须在咨询医生的桌子前停留。
为了减少顾客对现场烦琐程序的牢骚，我们出动了所有的员工做场协工作，调来了大量的学生椅子，并现场放置了三台饮水机，我要求在场的场协人员必须做好人流疏导，必须做到每位老顾客一杯温水、一把椅子。
除了一些常规性的叮嘱之外。我还要求财务部的收款人员在现场工作时不要着急，保证收到的每一张十元以上的面钞，都要用验钞器验明真伪。一来保证钱款安全，另一方面尽量长时间的制造排队购买的气氛。
我知道，活动现场大概会有100名老顾客前去购买，而这就意味着利用好这100名老顾客，可以大大的制造出现场关注。在杭州最大的广场上也许会演绎出“跟风购买”的现象。
周六很快到来了，我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了。胡乱吃了些早餐后又吃了胃药，无论如何今天自己的胃病可不能发作，只有祈祷上帝了。
我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照例沏了一壶龙井茶、燃了一支烟。我不停的喝茶、吸烟，不停的想像着今天的活动会是什么情况。
如果现场反应热烈、购买高涨、活动圆满成功了，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如果失败了，杭州分公司的所有员工会如何评价自己呢？刘经理对这样的活动总是嗤之以鼻，这种态度早就根深蒂固的影响了分公司的所有员工们。如果不成功，我会在分公司里抬不起头来，无疑也被前任经理比了下去，最要命的一点是，以后还如何率领大家工作？
我饮了一口茶，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现场的销售额，如果整个现场的所有销售额都是老顾客购买的，那么买三赠一的活动无疑是彻底失败了，而且还会影响到至少是三个月的销售回款。
想到这里，我的夹着香烟的手在不停的颤抖，我又仔细的回顾了这次活动的企划方案：
先以夹报预热活动，广大读者能够通过《中国科技报·健康版》再次了解到产品的理论、功效；再以报花广告做活动预告，为鼓励广大新消费者参与现场活动，还承诺"现场有《老年健康生活》科普书籍赠送；再者就是武林广场的地势作用了，武林广场近邻繁华商业街，有逛街需求的人，可以随便去参与活动，而现场上庞大的人流也是潜在的新顾客源。
按照我过去的活动策划经验，“引起兴趣”、“鼓励参与”、“现场说服”、“优惠政策”，从理论上说这个活动应该在策划的角度上看，已经是最大化的利用了有限资源。剩下来的事情就是现场的组织、实施问题了。关键在于我们的员工能不能很好的投入事先演练的状态中去？“哎，只有祈祷的份了！”我闭上眼睛，靠在班椅上听天由命的想着。
第十章
七点一刻的时候公司的货车来了，我精神抖擞的帮着司机装宣传品。我们一路驶向武林广场，此刻的我，就象是奔赴法庭等待着最后的判决宣布一样。我的心情无比异样，世界上好像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够描述。
到了现场后，我们开始布置宣传氛围。挂横幅的时候，背后不知道是谁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身才看清楚是孙叔叔，他是一个空军离休下来的老干部，本来说好了这一周他要回山东老家，他明确的告诉过我“活动不能来参加了”。
“孙叔，您不是回老家吗？”我惊讶的问他。
孙叔慈祥的笑了笑说：“我决定买了产品再走，正好要在老家呆上两个月，也给战友捎去几盒嘛”，我高兴的简直要哭了。
孙叔是我接触的第一个老顾客，我还自己掏腰包买了水果去他家走访过。我与孙叔有的是话聊。孙叔好像很了解我在分公司的处境，他经常对我说“以前的经理什么模样都没见过，你一接任就来看我们这些糟老头子，一定能干好工作的”。
孙叔对我说，“好像人来得不是很多嘛，空军几个干休所都通知到了吗？”
“是啊，通知到了”，这是我最担心的情况，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孙叔。
我看到现场刚刚布置好，已经快到8点钟了，现场上没来几个顾客，还有一些晨练的老人没有散去，我只好陪着孙叔叔聊天，一面想找个机会跑去检查一下布置情况。
现场上已经有少许的老顾客来了，我特意吩咐司机先拉宣传用品、桌椅到现场，最后一趟再把产品运到现场。我远远的看到有几个老顾客吵着要先买回去，孙医生一脸憨笑的在解释着，我心里猜想，孙医生大概的理由是"货还没有运到"吧，应该还夹带着赔笑、抱歉什么的内容。
8点半了，武林广场上第一拨晨练的老人散了并向我们现场走来，第一个走过来的是水电局离休的张阿姨，她也是我们的老顾客，她的后面三三两两的跟着一小拨老人们。张阿姨先走到王医生的咨询桌前，我看到她们聊了一会后，王医生让她坐下来为她推拿颈椎。快9点了老顾客也陆续到了不少，孙医生已经应付不过来了（应该是解释不过来了！）。
一对刚晨练完的老年夫妇走上前来问我：“这是干什么啊？”
我赶忙站起身来迎道：“我们现场做产品宣传、健康咨询”。其中了那个阿姨问：“卖产品吗？”我接口道：“卖啊、卖啊，怎么不卖？”阿姨又问：“排队吗？”我有点不知所措的顿了一下，“您不先了解一下产品吗？”
还是孙叔帮忙打了圆场，“排队、排队，我最早来的，老姐老哥你们俩就排我前面吧！”。我环视了一下全场，我们的员工已经按部就班的在各自的岗位上了，只有医生咨询的区域有些混乱，我决定开始活动了。
场外负责协调、调度的员工被我集中起来，首要的任务是疏导顾客，该咨询的咨询、该开票的开票，发放礼品和收款的都各就各位。
场上的秩序开始好转了，我在吵吵扬扬的人群中穿梭。场上隐约排出了四行队来：咨询的、开票的、领礼品的、购买的。
果然，财务部的人员还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很多老顾客一手拿着小票，一手撰着钱，有序的排队等待购买。
“排队持币购买啦！”我心里高兴的在想。我退到对面的马路上，静静的观察整个活动现场，心里默默的数着现场的人，开始还能分辨出新顾客或是老顾客，很快人多得已经分不清楚了，老顾客比较整齐的排出了一队长龙，同时也有不少人徘徊在长龙左右，好像是与排队的老顾客在询问着什么。零散的询问人群主要是来自医生咨询处及礼品发放处，还有一小部分的人是从广场四周走过来的。我能够看到持币排队的老顾客不停的对询问者指着咨询处和开票处。偶尔还有一些老顾客向询问者指着头顶上的横幅。我心里十分高兴，几十个老顾客在现场上发挥了咨询医生无法比拟的宣传作用。
现场上的人越聚越多，我发现丛经理远远的向我跑过来，我急忙迎上去。原来是刘经理回杭州了。
刘经理是济南人，我到杭州市场的时候一直没有见过他。分公司的人及刘夫人说，他回济南老家办理去日本的手续了。总部也告诉我说，“等刘经理办完手续回来后，就协同总部财务派下来的监交人员，开始正式移交手续”。
我向这个西装笔挺的前人经理走了过去，他正在指手画脚的让司机赶快回仓库运货。并向我的方向迎过来，热情的握着我的手说“早就盼你来了，牛部长你看看，现场的气氛多热烈啊！”
我猛然的愣在那里，我环视了一下活动现场沸沸扬扬的人流。看着员工们抽空与刘经理热情的招呼着，自己好像真的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我寒蝉似的走到了收款处，公司出纳员一只手掩着我的耳朵悄悄的告诉我“已经收了18万多元啦”。会计抽空跑到我面前，满面红光的说“往对面银行送了九回款”，大家都高兴的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到了中午的时候，公司所有的库存都卖掉了。我急得团团乱转，“谁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活动效果”。杭州分公司开业2年多以来，第一次卖断货了。我开始告诉现场的工作人员“货没有要与新老顾客做好解释工作，并且告诉现场的顾客，凭小票在一周内购买都享受买赠优惠”。
就在自己忙着解决断货的事情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陈董事长的。我接了董事长在电话里的庆贺时，才突然想到，“董事长咋知道现场销售情况和断货的事呢？”，我本打算周一早上将活动总结写出来之后再详细的与总部汇报的。
董事长对这个活动很满意，他告诉我说“他正在从沈阳往总部返的路上”。还说“马上安排总部从大连空运20万的产品到杭州”。
我对董事长的这个电话也没有仔细的琢磨，毕竟现场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我忙得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哪有时间去考虑这些。
到了下午2点钟，活动结束了。现场一共销售回款了26万元左右，大家这才有时间松一口气。同事们将刘经理和刘夫人围了起来问寒问暖，我远远的站在一边，刘夫人为刘经理的回来发出了阵阵的雀跃声。
望着人去场空后满地的纸片、一次性水杯和杂物，武林广场上一阵阵寒风将满地的垃圾吹来吹去，我的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凉。我看到司机第一车的物料已经装好，便招呼司机等一等，我也想跟着货车早早的离开这个辉煌过后的广场，我心里仿佛预感到杭州并非是我的辉煌之地。
也许刘经理一直都注意着我在远处的举动，他见到我拉开车门要坐进去的时候，从员工这边跑过来，“牛部长”。
听到叫声，我不得不停下身来。刘经理气喘吁吁的对我说：“牛部长，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听说你这几天胃病一直发作”。
“是啊，我就是正要回办公室去”。
“董事长说了，从大连紧急空运一批货过来，你就放心吧”，刘经理告诉我。
“刘经理一回杭州就到活动现场，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一边说一边坐进车里，“活动前后的事情我早有安排，就是没料到今天会卖断货，以前分公司也从来没有断过货吧？”
我把车窗玻璃摇下来，探出头对刘经理说，“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要把接任业务以后销售情况与没来时的账目对一下，我们也好做个移交的准备。”
刘经理说到：“不急、不急，等总部监交的人来了再说吧”。我觉得没有必要反驳刘经理的话，还是留着明天到办公室里说吧。我转开了话题说，“明天到了办公室再说这些吧。到时候我亲手沏茶请你喝，99℃的水与100℃的水冲茶，滋味肯定不同”。
车子已经发动起来了，我看着笑了笑的刘经理和他背后的分公司员工们，离开了满地狼藉的活动现场。我探头向车子的观后镜望去，这群人也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车子向办公室的方向驶去，从车窗外灌进来一股冷风，我摇上车窗。
（3）少年轻狂·一路送我踏上滑铁卢（杭州）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点秋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南宋·辛弃疾·破阵子
第十一章
活动过后的第二天，刘经理并没有到办公室来找我。我也没有亲手为这个战友沏上一壶100℃的龙井茶。
后来，总部很快将另一批货空运到杭州，很多新老顾客也拿着活动现场的小票找到专卖店或专柜点，在活动后的一周内，我们又销售了15万元左右。这就是我接任杭州分公司之后的一个新销售业绩--活动当天销售回款26万元、当月销售回款累计45万元之多。
总部很快把杭州活动的消息传开了，刘经理也春风满面的与总部、兄弟分公司联系着，电话里不时的说上几句“哪里、哪里”、“也不行啊”、“都是总部的活动思路好啊”等等的谦虚话。
我翻开了杭州分公司自成立以来的财务报表，在杭州分公司的26张月度销售回款报表中，最多的一次月销售回款是16万左右，现场活动销售回款最多的一次是3万元左右。
拿着报表的我一直在想，“算了，历史是最真实的，数据是不会撒谎的，他不喝这杯100℃的开水沏出来的茶，总部领导也能品得出来是谁烧的开水、谁沏的龙井”。
活动总结报告时，我实在是想让刘经理写一写。包括回总部介绍经验时，我都极力邀请刘经理一同回大连。但是，刘经理乃至于整个杭州分公司的人，恐怕除了我本人之外，谁都不清楚这次活动为什么现场能卖上26万元。我觉得所有的业绩都应该归功于陈董事长，没有那次高层会议、没有那缕幸运的阳光，就没有这次活动。但是，在任何表彰及总结报告里，我并没有去这样说。从另一个角度上说，功劳也应该属于刘经理，毕竟我接任的不是一个空白市场，应该说杭州市场的广告沉淀是很厚重的，已经到了99℃的份上，只是自己用巧劲加了1℃而已。只要是明白人，都会看到刘经理的功劳的。
做完了这个活动，很快总部派来了财务监交人员，等着我正式的移交了杭州分公司的财务、货品时也快到2001的元旦了。总部对各个分公司下发了营销会议的日程安排。我与王专员也匆匆忙忙的准备着回总部。
以前召开营销会议的前几天，都是我在总部企划部熬夜、加班的日子。看到市场一线的老总们风尘仆仆的从祖国四处会聚到总部，作为总部人员的我很羡慕那种凯旋感。今天，我终于也加入到他们的队列中来。
第一次坐在餐桌前，是总部领导陪着我们而坐。三天的会议时间，除了正式的会议之外，只要一有空余的时间，总会有一些一线的同事们向我道贺。我经历的第一个全国营销大会是充满祝福的。
会议结束后，我也在家里逗留了两天，没有更多的时间与女友和家人团聚，我脑子里装的都是杭州分公司下一步的计划。我匆匆的约见了几个以前的朋友，这些人都是大连市场上做得很不错的营销人员。
我在计划着把分公司的主要岗位换上子弟兵。我接任杭州分公司以来，脑子里总出现着武林广场活动后满地狼藉的景色，也许它暗示着自己的浮华过后的将来。我必须向杭州分公司的人际网络进行最艰难的挑战，否则活动过后一切将恢复往日的无序纠纷中，我实在头痛这种人事战役。我内心中清楚的明白，只有自己快速有效的解决了杭州分公司的内部对抗，才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市场销售上，毕竟我是一个不善于政治的人。
当我赶赴总部会议的一刻起，仿佛又置身于更高层次的人际纠纷的圈子里。我有点明白了这样的一个道理：人际事件无所不在，它是你成功的因素、也是你失败的因素、更是你人生路上永恒的课题。
我必须象策动杭州买赠活动一样，去挑战人际事件。但是对于我来说，杭州的人事纠纷比一次活动的压力更大。我相当于置身于一个狼群中的牛犊，随时都有被果腹的危险，我甚至隐约的感觉到，我在杭州分公司的成败，也是人际处理的成败。
结果，在以后的职业经历中真的证实了自己的这种感觉，并且自己也败得一塌糊涂。我恨杭州分公司的这些小人，但更恐惧来自总部的恶人势力。现在想起来，如果我能在那次活动之后抽身而退，向总部申请一个新市场开发，结果可能是现在我会成为××公司的更高层领导层。那时，经过了营销会议后，更多的浮华和虚荣蒙蔽了自己的心智，也使得自己失去了一次主动的机会。
我永远看不到的是，有一张巨大的势力网罩在自己的头顶，任凭你到了哪个市场，结果都是一样的，现在想起来，自己倒真有点象冤死的岳飞。
我十分头痛但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事情，正逐渐的向自己逼来。开会之后，我踏着沉重而忧心的脚步，返回了杭州分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