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双版纳傣族村社的房舍是一种木柱的两层干栏式建筑,屋顶覆以茅草或蒲葵的叶片。过去由于它的材料中有很多用竹材,所以一般均把它称为“竹楼”。竹楼的楼上一般用竹片或用木板做墙,住人和起居;还有楼廊及站台,前者既作过道又作仓库,有时兼作客厅,后者摆放水缸、竹(水)筒和供洗刷、晒衣物等用。楼下无墙,用以堆放薪材、农具、杂物,养家禽、家畜,设舂米的木臼和织布机等。这些结构很适宜热带湿润气候地区的居家,不怕地震,也不怕洪灾。据考古资料证实,这种干栏式竹楼的出现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晚期。 在傣族人民中流传着有关竹楼建造的各种传说,还有叙事的歌谣《造房歌》、《抬木头歌》、《洗房柱歌》和《斗楼梯歌》等。在远古时,傣族的先民们多为穴居或栖于树上,这适于游居采撷植物和渔猎。随着对动植物的家养和农耕的开始,人们便有盖造住房的需求。傣族传说中的一位智者帕雅桑木底对于住房的设计与建造就在这样的发展背景下产生的。桑木底一共盖了3种住房,这3种住房的式样虽然带有神话的因素,但均是实实在在的仿生的结果。首先他从“人们站在树下躲雨”中得到启发,用树叶、茅草盖了一种平顶草房,可是一下雨就漏水,无法住人。后来他观察到“猎犬蹲在地上受雨淋,屁股坐地、狗身像个斜坡前后低,雨水打在猎犬身上循着狗身直往下淌”,得到启示而盖了一种前高后低的“杜玛掀”(意为狗头窝棚)的住房。这种“杜玛掀”虽然解决了屋顶的排水问题,但地上的水还会涌进房子,解决不了潮湿的问题。正当桑木底想改进“杜玛掀”而苦苦思索之时,天王帕雅英变成一只美丽的凤凰(糯哼)冒着风雨飞到他面前。凤凰扬扬双翅,暗示屋脊应是人字架;凤凰低头拖尾暗示要蒙住人字架的两侧,以挡侧面飘来的风雨;凤凰将脚立在地上托住身子暗示住房要分上下两层。凤凰飞走后,聪明的桑木底就按凤凰在风雨中的舞姿,设计了这种既能遮风挡雨,又能防潮、防猛兽的高脚竹楼,称为“烘哼”(凤凰楼),一直沿袭至今。“烘哼”较好地解决了人类在林海中居住的许多环境问题。在桑木底创建“烘哼”的过程中,由于一次山洪暴发,他抢救了很多动物,所以在重建竹楼时,得到了各种动物的帮助。屋子结构中的“宁掌”就是大象献出了它的“舌头”,“琅玛”是狗献出了它的“背”,“钢苗”是猫献出了它的“下巴”,“苾养”是白鹭献出了它的“翅膀”等。所以竹楼的很多部分,至今都用动物来命名。这些传说反映了傣族的先民在住房的设计与改进过程中不断向生物学习,具有朴素的仿生学知识。 在“烘哼”的发展过程中,傣族人民以他们的聪明才智,不断完善其结构和优选其建材。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每根接触地面的柱子下面均垫上一块大的鹅卵石,使柱子不直接接触地面,阻断了热带潮湿地面水分上升与白蚂蚁向上筑蚁路,保护了竹木结构的房子。据传说,这是勐罕的第一个土司,叫雅版纳(女)发明的。对于非接触地面不可的站台柱子和埋入土壤的冲米臼,他们则选用那些耐腐蚀和白蚂蚁不容易啃食的木料,如重阳木(Bischofia javanica)、思茅豆腐柴(Premna szemaoensis)和帽柱木(Mitragyna diversifolia)。对于房子各部分的木料的选用,傣家人均有丰富的经验,最重要的两根称为“梢岩”(男柱)、“梢喃”(女柱)的中柱要选用最粗大、标直的红毛树(Schima wallichii)、山白兰(Paramichelia baillonii)等,既能承受重力,又不易受虫蛀,经久耐用。这反映了他们具有丰富的树木和木材的知识。
为了使竹楼经久耐用,他们还创造了一些实用的、行之有效的竹木料的简单处理方法。有些竹木材料在砍伐以后要放在河里或水塘里浸泡数个月,溶去一些可溶性物质如木糖,使淀粉经发酵后变质,而不招惹蛀虫和减少微生物的寄生。那些需直接埋进土壤的木材则用火烧,使其入土部分变硬、改性和有一层炭保护。此外在竹楼上设有不封闭的火塘,烧火时烟雾弥漫,起着防虫、抗腐的烟雾化学作用。当然,竹楼最怕的是火灾。对此每个村社均有“用火”的乡规民约,在干季的白天均不准在家用火,如要用火则要到村外指定的地方。所以,村社的竹楼极少发生火灾。
竹楼的创造和建设是傣族人民对热带森林环境的适应,具有它的科学与文化意义。所以,这个地区的其他民族如布朗族,哈尼族和基诺族等族人民也都仿效盖起了相似的竹楼。当然,在近代很多竹楼在用材上已有较大的改变,茅草的屋顶已多由挂瓦所替代,楼板和围墙已多用上木板,有些地方也把木柱变为砖柱或水泥柱,但其“烘哼”的风格则较少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