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录取线"评论:困惑的问号和愤慨的惊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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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此刻，随着高考录取线公布，一个在困惑、无奈或愤慨中被屡屡提起的大问号加惊叹号，便摆到了某些高分地区的家长和学生面前：全国统一高考，却出现差异极大的录取线，这合理吗？！
以2001年文科第一批次本科录取线为例，全国平均为508分，低于平均分25分的地区是：宁夏（459），北京（454），河南（454），西藏（390）；高于平均分25分的地区是：山东（580），浙江（543），湖南（539），河北（537）。即便去掉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全国重点录取线也有100分的差距！这100分，意味着数万名考生遭遇完全不同的命运，同样一个500分的考生，在北京可以顺利升入重点大学，而在有些地区却连大专的门都迈进不去。
面对这样的事实，一些孩子突然明白了，他们的失败，并不能全归咎于自己；而别人的成功，也并不全部来自个人奋斗。进入同一重点大学的各地考生所付出的努力可能完全不同。他们难免要问：这样的全国统一高考，还有公平吗？
当然，任何公平都是相对的。以中国之大，各地经济教育发展水平之巨大差异，那种要求全国高考录取线一刀切的意见也不尽合理。但问题是，目前的高考录取线不公，已远远超出了这种合理限度之外。
道理很简单，高考录取率并不完全取决于考分，同时也与招生名额相关。招生名额少的地区，教育水平再低，也会出现高录取线；招生名额多的地区，教育水平再高，也会出现低录取线。目前舆论感到不公的低录取线，并不是在西藏或宁夏等教育欠发达地区，而恰恰是在教育水平堪称全国楷模的北京。北京2000年高考录取率为70％，已大大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因此，北京高考之所以能以低分数线保持高录取率，就在于它获得了太多的重点高校名额。而这些国家重点高校，用的是全国纳税人的钱，他们理应面向全国择优录取，怎么能仅仅照顾北京考生呢？退一步讲，即便有需要照顾的因素，也不能将北京照顾到贫困地区水平。
这种录取线不统一的结果，正在产生另一种马太效应：正因北京地区录取率高，学生的升学压力小，拼搏精神差，才使他们的录取线越来越低（北京去年重点线465分）；正因为那些高分地区录取率低，学生高考压力大，拼搏精神强，才使他们的录取线越抬越高。这便由高考录取的结果不平等，导致了教育资源配置的不合理；高考所起到的并非优化作用，而是劣化功效。它一方面使教育先进地区的中等教育水平长期落后，难以输出大批高素质的生源；另一方面又严重挫伤了其他地区中学教师的积极性，使一大批高素质生源失去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这样的结局，难道不是对整个国家教育事业的戕害吗？
如果承认这种不公应当纠正，其办法倒很容易，那就是在各重点高校计划预案下达后，再根据各地实际分数线，进行统一调整。使重点高校名额的配置与各地高考成绩挂钩，使高考真正成为全国中等教育水平的竞赛，从而实现高考过程公平与结局公平的统一。具体做法就是，在照顾欠发达地区或京沪等高校密集区利益前提下，以平均线上下25分为界，重新划拨名额，使各地区高低分数之差不超50分。根据2001年的统计，这样的分数划分办法，除西藏外，完全可以照顾到多数欠发达地区的利益，惟一需要大幅提高分数线的地区就是北京、河南。但我相信，在这种新的竞争态势下，以北京教育水平的优势，在不降低高考录取率的前提下，将录取线提高到480分绝非难事。在全部电脑操作、网上录取的今天，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要将高考时间提前一周，后面的工作皆易如反掌，不会影响录取进度的。
以上建议若能从2002年实行，则是全国各地考生之大幸，也是国家教育事业之大幸！
杨曾宪
（作者为青岛社科院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