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出怀疑的尖刀－《人件》
《人月神话》关注“软件开发”本身，《人件》则关注软件开发中的“人”。《人件》这本书的主题就是封面所附的“伸张开发人员的权利”。网络上还有一句更激烈的话，“老板，不要把开发人员当成牲口！”中译本出版后，有人叫好，有人哀鸣--“在中国，这些做法行不通的”--这本书出版后，是否就能够立竿见影，使软件开发人员的环境带来显著改变呢？答案看来是否定的。原因：
1. 积习难改－－鲁迅曾说“搬动一张椅子也要流血”。软件公司里不断的加班，成堆的口号，狭小的空间，嘈杂的环境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习惯。现状即使再不合理，改变也是困难的－－对这一点，《人件》的第30章作了专门阐述－－旧的现状必定要经过中间的混乱阶段，才能到达新的现状。幻想一步登天，最终收获的只能是失败和失望。软件公司的改革者往往会跌倒在中间阶段，因为他“以从公司旧秩序受益的所有人为敌，却只拥有冷淡的辩护者”。“抵抗变化”联盟的强大出乎意料，害怕改变本是人类天性。
2. 诱惑难当－－在公司里做几年，媳妇熬成婆后，又可以开始去压榨下一批开发人员，从中获得乐趣。如果说意识深处我们确实讨厌被压榨，却不讨厌压榨别人。各种软件公司的习惯得以维持，并非仅仅依靠口号和强制，而在于黑暗面的诱惑（《人件》第29章也提到了这一点），它总是诱惑那些企图摆脱被“管理”命运的人们说：“成为人上人，这是唯一的道路！”所以它才会有源源不断的追随者和拥护者，它就是《黑客帝国》中Matrix的发电厂。这种诱惑象病毒一样可以传染和遗传，使得软件公司里改变现状的努力一次又一次成为泡影。如果您是一位经理，想要寻找“管理”开发人员的牧羊之术，不要往《人件》里找，中国的史书就是一个最大的宝库－－《资治通鉴》里的整人智慧博大精深。
如此看来，象《人件》所提倡的一般改进开发人员的环境前路茫茫。我们一个普普通通的开发人员能做什么？首先能做的只有怀疑，用怀疑的尖刀一次又一次轻轻地刺激梦中的Neo（就象《人件》26章中的“唤醒霍尔加”）。怀疑加班，怀疑进度表，怀疑口号，怀疑开会，怀疑老板的说话，怀疑家具警察，怀疑工作环境...仅仅是怀疑而已，但，仅这一点就已经是致命的。我怀疑你的时候，你说起那些话来，必定不自然，你做起那些事来，必定不自然，而且要下意识地做一些事情掩饰，当大家的怀疑到了极点，老板必定会狼狈不堪。
这些怀疑什么时候产生改变？借用《倚天屠龙记》里的一段话：“五弟，那日在船中你跟我比拚掌力，我所以没伤你性命，就是因为忽然间想起了空见大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