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刚半岁,前两天有点发烧,没验血,晚上值班医生开了退烧的药,每天三次,从前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共吃了五次。今天小孩感觉不适,做了验血,血液报告单出来了,白细胞明显低,只有2.8,其中粒细胞1.0,淋巴细胞1.7,中间值细胞0.1,要紧没吗?怎么办?
这是一个常见的问题,很多人在体检时发现,也有在手术前或其他治疗过程中出现白细胞减少,却因不了解或得不到正确的医疗建议而造成身心痛苦和经济负担,深感有必要科普一番。
一、白细胞有什么用?这是一个大题目,因为白细胞包括有中性粒、嗜酸粒、嗜碱粒、淋巴、单核等细胞,它们各有复杂的作用。因为中性粒细胞在白细胞中占绝大多数,故白细胞减少的临床意义一般只在于中性粒细胞减少。中性粒细胞主要的生理功能是吞噬杀灭病原微生物。人体哪里有外敌入侵,哪里有内乱,中性粒细胞都会扑上去,当我们看到“脓”(白细胞的尸体),我们不难想象这一过程的复杂和壮烈。中性粒细胞就好象人民战士,哪里有边患、天灾、动乱,人民战士就扑向哪里,无论多大的牺牲都是在所不惜的。
二、是白细胞减少吗?外周血白细胞低于4.0×109/L者就称为白细胞减少,但理解和判断却不宜如此简单。人体的白细胞主要分布在骨髓、血管和组织三个部分,这其实也是白细胞生命的三个阶段。骨髓是白细胞生成、分化成熟并储存的地方,是大本营;组织是白细胞冲锋陷阵并最后壮烈牺牲的战场;调动和运输则在血管中。血管中有一半是流动的,一半是附着在血管壁上相对不动,我们化验出数字的是那流动的一半,这占白细胞总数的多少呢?出乎你的想象,只有0.3%。白细胞在血管中只是匆匆过客,正如战士在运输列车中一样。由于这流动的部分变数极多,我们化验出的数字并不总能精确的代表人体白细胞的总数,这好比街上的人流并不代表城市的总人口一样。街上的人少,可能楼房里很多,这就叫假性白细胞减少。我们可以给予一定的刺激,比如肾上腺素实验,比如在街上放烟花舞狮子,街上的人流立刻就会多起来。当然并非都有这样刺激的必要,我们往往凭常识就可以判断,总人口并不少。
三、什么原因引起白细胞减少?很多,最值得注意的是药物性减少,《默克诊疗手册》的数据是占一半以上。常用的药物几乎都可能引起白细胞减少,因此一个好的医生决不会轻易向病人推荐任何没有可靠证据的药物。此外感染、免疫、遗传等也是白细胞减少的常见原因。
四、白细胞减少有什么危害?主要是增加感染的危险性。但如果是轻度减少,中性粒细胞在1.0×109/L以上,完全不必过于忧虑,其引发感染的危险性和健康人差别不大。有害的往往倒是对白细胞减少的过度恐惧。但在0.5×109/L以下则危险性大大增加,这叫粒细胞缺乏症,是内科急症之一。
五、诊断:如上所说,第一要确定是不是真的减少,其次再确定减少的原因,这往往很困难。
六、治疗:如果有明确的原因,比如药物,那么去除原因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好的治疗。所谓升白细胞的药物有很多,如小檗胺(升白安)、碳酸锂、B族维生素、肌苷、鲨肝醇和利血生等,还有数不清的中药。在我读书时,第二版《内科学》里就列举了很多,但到现在,从第六到最新的第七版,都不再提到这些药(只保留了碳酸锂一种),在世界最权威的《威廉姆斯血液学》里没有这些药的影子。原因是,所有这些药,它们的疗效都不肯定。因此,对于慢性的没有感染的比较稳定的白细胞减少,定期监测血象就可以了。吃药是一种心理安慰,如果你确实需要这种安慰,那么吃吃也无妨。
疗效肯定的升白药物只有针剂的造血生长因子(GM-CSF和G-CSF),有可靠的临床试验证明,用于严重的或伴有感染的中性粒细胞减少,可明显缩短患者中性粒细胞恢复正常的时间及感染治愈时间,并减少住院时间和降低住院费用,具有较高的效价比。用于放化疗等药物导致的粒细胞减少,可明显缩短粒细胞恢复正常的时间,并降低感染发生率。对于无感染的慢性粒细胞减少,则尚缺少足够资料说明对病人有帮助,且费用较高,不推荐常规使用。因此,GM-CSF和G-CSF是唯一有效的,但却是保留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