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家具设计的随想
时间:2005-3-22
谈起家具设计，人们最先想到的大概就是桌、椅、床和柜子等，就像我们在逛家具店的印象一般。实际上“家具”所涵盖的内容应该是家庭所有的摆设，除了桌、椅、床和柜子以外，在居住空间向上还包括了门窗、隔屏和灯饰；平行的还包括了家电用品、厨具、卫浴设备和锅碗瓢盆；向下还包括了家用五金、锁扣和玩具等。这么说来，好像家具设计几乎是无所不包的样子。正因如此，门窗、隔屏和灯饰就与建筑设计相结合，成为空间设计或室内装修的一个专业；家电用品则更合乎量产化与机械化生产，从而归于工业设计专业；玩具设计
则游走于工业设计与家具设计之间。另一方面，工业化社会来临与现代设计运动兴起，一些雷同于家具的产品，诸如办公家具、系统隔间、街道家具、汽车内装和健身器材等也都有长足的发展，因其性质相近而并入家具设计。所以，目前现代家具设计大体上包括了：桌椅床柜、灯饰、卫浴厨设备、锅碗瓢盆、玩具、办公家具、系统隔间、街道家具、动力交通工具(汽车、飞机、火车、船舰)内装和健身器材等。话虽说如此，好似仍然无所不包，实际上要理解家具设计，就是要理解与空间设计、建筑设计和产品设计之间的重叠性，这就是后现代家具设计的概念。因为一方面就使用性质而言，家具设计几乎是除了服装设计外，最注重人体接触，最注重人体生理变化，最注重视觉品味的专业。另一方面就当代设计专业发展而言，国外往往是把建筑、产品、视传、家具和服装甚至造型艺术都融合在一起，成为同一个专业来训练，学生毕业后再看自己的兴趣与机缘，投入自己所想要的设计专业。
也许我们从这些设计上的大领域(建筑设计、工业设计)的加成来理解后现代产品设计往往会看不清楚，所以，我们还是从家具设计发展的历史来观察，会比较清楚一点。
家具设计在现代设计运动里有很大的领域开拓(诸如前述的办公家具、折叠椅、系统隔间、街道家具、动力交通工具内装和健身器材等)，而在后现代情境下，家具设计还是有其独享的一些专业变化，我们以后现代家具设计思潮来分析说明这些变化。
一、后现代家具设计思潮
1)后生理主义与疗效主义
从现代家具设计的发展趋势来看，无论是办公家具的开发还是系统隔间的开发都有长足的进步与成果。而这些成果往往是与家具设计师、建筑师和工业设计师以他们既有的专业，结合了材料科学和人体工程学乃至于上世纪30年代现代设计大师柯必意所提出的人体尺寸系统、模矩系统的成就才促成的。
家具设计的发展除了上述因素外，在上世纪70年代末，建筑设计研究上兴起了环境行为研究(E-B study)；到80年代中期，产品设计研究上兴起了与医学研究相结合；80年代末，设计研究上兴起了虚拟实境研究、医疗器材开发和计算机辅助设计与制造(CAD-CAN)；90年代的居家式休闲健身器材的大量需求。凡此种种，在诸多因素作用下，我们认为家具设计里的新趋势已经出现，那就是后生理主义与疗效主义。
后生理主义是指家具设计已经不只考虑到人体尺寸、材料和环境变化的情境因素，家具设计已经不只是人因工程或“人-机-环”的知识运用，而是进一步地表明家具设计已经进入到人的生理变化调适的知识运用。后生理主义的发展案例从床具设计和运动休闲鞋设计等方面看得最清楚。床具设计上，从硬板床、连结弹簧床垫、直立筒式弹簧床垫到每一种新式床具的出现，都附有深入的生理分析报告(虽然可能只是宣传)。运动休闲鞋的设计上也是如此，从布底鞋、胶底鞋、弹性鞋垫、除臭鞋垫、高弹性底鞋、计步鞋、随步通气鞋，每一种新式鞋具的出现也都有深层次的分析报告。除此之外，各式各样的健康坐姿椅、高效能健身器的设计开发，几乎是如此。所以，我们可以说家具设计的后生理主义已经来临。
疗效主义比后生理主义更进一步，由医学单位提出具有医疗效果的说明，这样的设计风气，我们可以称为疗效主义。注重疗效原本是医疗器材设计开发上的必备条件，只是在设计上的强调疗效，往往并不只出现于医疗器材设计的开发。近几年来，残障辅助设计和瘦身美容的热潮都推动了一种“准疗效”的“假性需求”，这些也都间接影响了家具设计的发展。
2)系统家具的深层化(弹性组合家具)
我们在前面论述的后生理主义与疗效主义里，也简要地介绍了现代家具设计上的重要成就——系统隔间与办公家具。我们认为在后现代情境下，设计上的现代主义系统家具的概念与设计成果都会进一步的深化，进入弹性组合家具，以配合从大众社会到分众社会，从分众社会到小众社会的激烈转变。事实上，这样的趋已经有迹可寻。大约在上世纪80年代我国家具市场就推出了组合书架，其需求量非常之大，之后，从组合书架到组合万用箱柜，再到组合酒柜等好不热闹。另外，还有一个轨迹是从计算机外设设备和计算机桌开始，这一部份的弹性组合家具最先特别强调人体设计与模矩组合。到了90年代中期，随着因特网和电子通讯的发达，则强调插卡式扩充性、无线式上网以及电子警卫的结合，乃至于可携式办公桌、插卡式办公环境概念与原型成品(prototype )等都轰轰烈烈地冲击着家具设计。
3)精致化取向(卫浴厨)
在家具设计的另一主要领域——卫浴厨设计，后现代的冲击主要可以用精致化来形容，当然个别领域还有一些差别。浴室与厕所的设备，虽然都只是处理排泄物与清洁身体，但是马桶设计从噪音降低、耗水节约到陶体的烧制，甚至找刘德华来摸着马桶唱歌，整个趋势就是高贵化、精致化。浴缸设计就进一步与前面说的疗效主义思潮结合，从一般浴缸到静音浴缸，到按摩浴缸，如果我国都市的用地充裕，住宅空间充裕的话，一定还会推出SPA浴室或浴缸来。厨具的设计则从阳春3件式，很快从高颈龙头、混热调温龙头乃至于90年代兴起的欧风厨具、电磁波烤箱等，走的还是精致化趋向。不过再怎么精致化，适合我国餐饮习惯的厨房里的排油烟机却未见有更大的进步与精致，这倒值得家具设计界深思。
4)幽默化趋向(锅碗瓢盆、牙刷茶杯)
家具设计还有一个重要的领域——锅碗瓢盆设计，后现代的冲击主要可以用幽默化来形容。锅碗瓢盆设计的幽默化趋向，说起来还大有来头。这就不得不提到意大利的后现代设计，不得不提到一家意大利厨具制造商爱莉丝公司(Alessi)。爱莉丝公司的第三代董事长不但本身就是厨具设计师，连以制造业起家的公司里也雇用上百位设计师从事设计，在80~90年代期间还不断的以重金邀请世界上出名的建筑师来设计爱莉丝的厨具。爱莉丝的厨具产品特色就是幽默化，这样的特色也透过战后意大利的设计新锐，透过多次的世界性邀请竞赛，透过爱莉丝厨具产品的畅销，从而感染了所有先进国家的厨房(因为产品售价不菲，发展中国家的家庭大概很少使用)，成为后现代厨具设计里的主流势力。厨具设计的幽默化趋向，也单单只出现于厨具设计，我们看看IKEA家具进军我国市场的短短几年里，这个以北欧严肃风格出名的家具设计不也感染了这种意大利式的“后现代”的气息吗？
5)建筑设计与产品设计对家具的影响
另一方面，后现代家具设计确实也与后现代建筑和后现代工业设计有太多的重叠，建筑设计与产品设计对家具设计有直接的影响。我们当然不能说所有后现代建筑与后现代产品设计的特色都翻版成为后现代家具设计，但我们不能否认，许多后现代设计里的比赛与展览活动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建筑师的精心投入。这样的影响直接而无形地让人们不容易区分到底是建筑设计还是产品设计？到底是家具设计还是产品设计？其实不必区分，这正是后现代设计的另一特色。
二、后现代家具设计的稀少派别
前面说的后现代家具设计好像非常热闹，不过也正因为设计不易分科，正因为设计与艺术不易分家，再加上后现代家具设计与后现代建筑、后现代产品设计的高度重叠，所以要将后现代家具设计再细分派别是不容易的。我们只能简单地以古典派、民族派、实用派、前卫派和意大利派，这5种派别来区别。
古典派是指每个文化艺术高峰时期的作品式样重复地再现，因为是“每个”文化，所以古典派本身也会有不同的指称。例如在整个欧洲文化，古典派可能指文艺复兴式样，而单论意大利文化，古典派就可能是指罗马式样了。当然要讲中国文化，古典派可能就是明清家具式样，而要讲广东文化，古典派说不定就是指广式家具式样。总之，古典派者，一群人的文化高峰期的认同，也是这一群人吃饱饭后所衍生的品味认同吧。这样说起来，古典派其实也是吃饱饭后，市场大众所呈现出来的一种品味，一种商业品味吧，不只是家具设计可以这么看，建筑设计和产品设计大致上也可以这么看。这样的话，说起来古典派与民族派就有点难以区分了。
民族派是指许多国家有民族认同危机，而特别强调“自己”的一种古典派。不过在辨认上，往往古典派的范围比较大，民族派的范围比较小，所以民族派也更强调所谓地方风土与地方材料的运用。
实用派是指强调回归到家具之为用的设计态度与作品。这家具之为用，并不是只有现代设计运动里所强调的机能主义，更重要的是经济性与方便性。特别是回归到日常生活，我们会很在意非要花个几万元，买个名牌的椅子来坐坐才舒服吗？当然不是，在日常生活里，本来人人都是家具设计师，只是所谓的日常生活因时代的变迁而出现新生活、新活动和新品味，而能够最先察觉到这种新生活、新活动和新品味来从事家具设计，那么就很容易产生实用派作品。我们看看现代设计运动里，芬兰建筑师奥图所开发设计的积层木叠合椅，就是实用派的很好的例子。不过这么说来(能够最先察觉到这种新生活、新活动、新品味来从事家具设计)，实用派好像又与前卫派有些重叠，其实实用派与前卫派是有所差别的。
后现代家具设计的前卫派是指：“想象中最先察觉到一种新生活、新活动、新品味”，特别是强调新品味的实验性质来从事家具设计。当然这所谓的“想象”也要有适当的事实依据，要加上人性的实验(而未必只是工程技术上的实验)。强调新品味很容易与实用派区分开来，但是也正是强调新品味，所以前卫派又很容易与艺术创作结合在一起。我们看看意大利家具的兴起，意大利的后现代设计之所以来势汹汹，前卫派(诸如：梦飞斯)功不可没。
意大利派是指战后意大利前卫设计师所形成的派别，我们若要讨论后现代家具设计有没有发展成熟的派别，大概只有意大利派。因为战后意大利的设计界不但前卫派辈出，其设计学界也是前卫派辈出，将罗马文化如凤凰之浴火重生，成为设计重要的资源。我们之所以不太容易观察到意大利派的后现代家具设计有清晰的民族性，是因为我们往往拿现代设计运动的价值观来衡量意大利派，那是因为意大利的民族品味已经透过设计业和设计学界的双重努力而浴火重生。
这样说来，意大利派不也就是古典派与民族派吗？一个标示了名字的古典派与民族派吗？或许，这是后现代设计艺术的不确定性与后现代设计艺术的叙事性在家具设计专业里表露无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