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的朱鎔基和他的夫人
為堂兄寫壽聯
2003年9月9日是朱經冶老人九十大壽。這日朱經冶邀請親朋好友共同做壽,席間他高興地宣讀了嫡堂弟、國務院前總理朱鎔基在共和國總理卸任前夕於百忙之中寫給他九十生辰的兩幅賀聯,一聯為“誠信傳家經風雨,廉潔從公冶新人。”另一聯為“兒孫滿堂萬事足,夫妻偕老百年歡。”朱經冶說:“鎔基為官清正廉明,官風務實嚴謹,平日鮮有為人題詞者,故此兩聯手跡彌足珍貴,殊堪留傳後世也。”
朱經冶原名叫朱鎔墨,是朱鎔基三伯父朱寬浚之子,比朱鎔基大十多歲。他20歲出頭離開湖南老家,到上海復旦大學讀書,上世紀40年代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深造,回上海定居後,曾任上海市長寧區工商界政治學校教務長。雖然有當國務院總理的堂弟,但夫婦倆仍住在上海虹口區的老式石庫門樓房裏,在那裏度過了五十多個春秋。
朱經冶記得朱鎔基剛到上海當市長時,他同朱鎔基開玩笑:“小時候我沒有欺負你吧?”朱鎔基聽後哈哈大笑。朱經冶要朱鎔基為自己寫一幅字,朱鎔基當時一口答應,然而這個夢到十多年後才圓。
2003初,因飲食不慎,朱經冶的重症胰腺炎急性發作,住進上海瑞金醫院。朱經冶的大女兒寫信告訴朱鎔基,說父親住院病情嚴重。朱鎔基一直記挂著欠朱經冶的字幅,於是抽空寫了兩副聯,並寫上朱經冶的小名“葵哥”,讓秘書給朱經冶的大女兒送去,再轉送朱經冶。
卸任前正是朱鎔基工作最繁忙的時刻。朱經冶說:“躺在病床上看到朱鎔基專門為我撰寫的賀聯,我很激動,病也好了一大半。”
不看自己的傳記
2003年8月,朱鎔基聽說朱經冶病情好轉,想到朱經冶處看看他。朱經冶的小兒子,現任上海紡織控股(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的朱匡宇知道後,趕緊打電話說:“不要煩勞長叔,父母都能行走,我們去看您吧。”朱鎔基雖然退休,但仍享受國家主要領導人的待遇,更因在位時嚴謹治國,得罪了不少權要,所以退位後,中央要求加強保安,退休後的朱鎔基還是不能像平常人一般隨意走動。
於是8月下旬的一天,朱經冶和朱匡宇來到朱鎔基居住的上海西郊賓館。自朱鎔基離開上海進京工作,朱經冶已有十多年沒見過這位堂弟了。
剛剛在北京過完75歲生日的朱鎔基,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得多,有說有笑非常精神。兄弟倆在一起非常親熱,不談政治拉開了家常。不少退休領導都喜歡寫些書,但朱鎔基什么都沒有寫。朱匡宇帶了一套“唐詩、宋詞、元曲”送給朱鎔基,朱鎔基很喜歡。朱鎔基說過,不看別人寫他的傳記,認為都是東拼西抄去賣錢的。不久前,朱經冶的親弟弟寫了一本與朱鎔基有關的書,寫成後要送一冊給朱鎔基。那時正是非典時期,朱鎔基見都沒見。弟弟生氣了,拂袖回了長沙。
朱經冶問朱鎔基,弟弟要給他看書,為什么不見。朱鎔基還是回答說:“我不要看。”朱鎔基講,他們去發言講話,“想顯示我同他們的關係”。那天他們談了兩個多小時,大家有很多話說,朱鎔基很風趣地表示,“你高興,肚子不餓多留一會兒我不反對,但我不會留你們吃飯。”
叔侄倆一個脾氣
朱鎔基到上海當市長時,當著朱經冶夫婦的面,對他們時任上海紡織局黨委副書記的兒子朱匡宇說:“匡宇,我在上海一天,你就不要想升官。”朱鎔基果然說到做到,在上海的四年裏,朱匡宇沒有動過職務,也沒動過職位,從一個紡織機械廠的一般工人,靠自己的努力直到成為局領導,與朱鎔基一點關係都沒有。
朱鎔基在北京當總理,除了工作以外,朱匡宇從沒有去找朱鎔基。甚至有人懷疑朱匡宇是否真的是朱鎔基的侄子。有些朱匡宇一手提拔的下屬都到市裏當領導了,朱匡宇還堅守在原來的部門。上海的紡織業作為傳統產業的改造,曾經作為經驗介紹,但朱鎔基在上海時,從來沒有因此而表揚過朱匡宇。為上海紡織業的改造,朱匡宇也去見了朱鎔基幾次,為意見不同叔侄倆經常爭得面紅耳赤。朱經冶說:“叔侄倆一個脾氣。”
拒絕為母親修墳
朱經冶的兄弟姐妹準備將父母的墳墓修整一下,詢問朱鎔基是否也將他母親的墳墓順便修整一下。朱鎔基很快就復信:“接到來信,關於為我母親修墳之事決不可為,傳揚出去影響更壞。顧念之情,心領不盡。”
朱經冶經常給朱鎔基寫信。有一年朱經冶給朱鎔基夫婦寫新年賀卡:“逢年過節寄張卡,表明我們還沒垮。祝賀新年合家歡,國務順心更發達。長弟太忙,要節勞、放鬆、制怒!安娣太胖,要堅持爬山鍛煉。”
朱鎔基回卡寫道:“你對我們的要求,語重心長,理當努力去做,要完全做到也難。”
家中及外頭有人說朱鎔基六親不認,朱經冶否認說,朱鎔基是性情中人,他對國民關懷,對自家的親人非常親切。朱鎔基每到一個地方出差,只要知道有本房親戚,都會儘量抽時間安排與親戚見面,調北京工作時,還把上海所有朱家本房的親戚都請到他家裏。
朱經冶認為,他對朱鎔基的認識是客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