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健雅轻轻地唱,昨天跟你借的幸福,明天我该拿什么去还。
我的幸福,似乎真实地存于指间。可是却又担心它的脆弱与虚幻。
怕这些幸福终究只是借来的,总是要还,却已无力去还。
倘若失去,我还会是那个我吗?
我还会一个人逛街,一个人抽烟,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生活得怡然自乐吗?
2002年末,我戒了烟,皮肤开始变好。年轻着,但是没有阳光。我想,也许我是害怕阳光的。它们刺眼的光芒会使我失明。就像蝴蝶,终其一生穿梭绚烂的花丛,却是色盲。
天空下雨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
午睡之后,阳光很好。我决定到图书馆去走走。
终年晦暗的图书馆,有大大的厅和高高的玻璃;有阳光一直照不到的长长的走廊,走起路来,可以听到回声。那里的房屋很漂亮,有厚重的塌实感。仿佛有漫长的历史,很多的故事缠绕其中。阅览厅很大,一排排的书架上堆满了早已泛黄的书籍。很多人在走动,脸上有庸懒的神情,有的人则坐在一角,投入地看一本书,没有言语。流离的人群,一刻的温暖。
朋友说,等老了,在图书馆工作也不错。可以看很多很多的书,仿佛和智者在交谈。没有俗世的纷争。淡然的生活。
我笑。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年少的过往和人群不时涌现,眉心中有飞花的痕迹。关于童年的封印,刻了下去。如同幸福。有时候我看着天空发呆,只想做个尘缘里没有心事的人。安静简单的生活,足矣。
回家时,在公交车上遇到初恋的男友。多年未见,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在我心里,却已全无悸动。
他问我要手机号码。我笑着说:“我不用手机。”
他自然不信,但也知趣地不再说什么。
没有问他现在的任何情况。他是否仍旧单身,住在哪里,我失去了询问的兴趣。他所继续的路途,与我无关。
汽车行驶在淮海路上。隔着玻璃,这样的物景应该被称作是繁华吧——金碧辉煌,流光异彩。摇下车窗,却始终感觉不到人群的温暖,突然发现原来繁华的并不等于热闹。也许,现代社会的热闹也被物质化了,身边的很多东西都变得世俗起来,包括爱情。
到了目的地,我礼貌地和他说再见,从容地下车。走出车门,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他,他也正注视着我。我们相视一笑。就这样,泯灭了所有的恩仇,曾经的爱恋,曾经的誓言,曾经的误会,他对我的怨,以及我对他的恨。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记得的东西,却在刹那间消失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各走各的路。
这样多好。
终于明白,很多事情,我们应该多一点释怀。一笑而过也许是一种伤感,但念念不忘却未尝有意义,更不值得。
房间里有很多阿哲的海报,一个我喜欢了很久的男歌手。没有出众的相貌,却有让人心死的嗓音。从小到大,我都喜欢纯纯的东西,比如纯净的歌声,以及纯真的爱情。从他的歌声中,我能感受到他的坚持。
我的狗狗已经一个月没有洗过澡了。身上有股怪味道。就好像是柜角的那一堆发黄的照片,潮潮的味道。阳光底下,我摸着它的脑袋,像是抚摸一些散落的过往。轻轻地,稍加用力,就有破裂的可能。晚上,我会把它搂在怀里,莫名其妙地流泪。
坐在地上,看张一白的《开往春天的地铁》。耿乐坐在地铁里,绕着北京的地下转圈。忽然想起几年前,一个人坐在地铁里的情景。看着人来人往,开门关门。终于明白:人生无非就是一些人来,一些人走罢了。开门关门的瞬间,一切都成了决绝。任凭人流涌动,仍是孑然一身。安静地走近,安静地离开。会微笑,涩涩不堪。
片子忽然卡住。我咒骂着,起身。拖鞋,断了一根带子。两只脚很不谐调的走着。我的狗狗睡在旁边,好像很香。我讨厌他身上的怪味道。抬起脚,甩掉那只坏了的拖鞋,正好砸中它。它惊恐地抬起头,然后看看我,一脸无辜地走开了。
我的眼泪忽然像掉了线了珠子,无声地落了下来,肆无忌惮的。拖鞋躺在地上,断了一根带子,安静地躺着,看不出伤悲。
杜拉斯说:“爱就是爱消失的过程。”
很多的人需要温暖,因为心是冷的。孤独无助的寻找,然后平静,可是丧失掉很多的锐气和自我。忧郁是根深蒂固的,生长在自己的灵魂最深处。可是我们需要爱情。尽管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