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部香港商业电影“铁三角”组合(刘伟强、麦兆辉、庄文强)作品,不管是从演员阵容,还是从商业故事类型,普通观众自然将对影片的预期水准瞄准了《无间道》系列。虽然刘伟强在《无间道》之后,拍出《头文字D》和《雏菊》同样在市场上取得成功的商业电影,但影迷对《无间道》系列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乃至香港同行都有观点认为《无间道》系列是近几年香港电影无法超越的一个巅峰。所以,《伤城》导演和主创从一开始都表示这是一部跟《无间道》完全不一样的电影,这既是影片宣传的需要,事实也的确如此。
今年三月,香港发生震惊全港的天桥下几位警察拔枪互射的命案,堪称现实版“无间道”故事,相信香港观众能很容易看到这一香港重要事件对影片故事内容的影响。因没有地域性的社会事件做背景依托,《伤城》对于内地观众而言则显得更加单纯,就是一个警匪悬疑题材,又略带哀伤和小资情调的商业片,同时四个男女主演都各自拥有众多粉丝,喜欢追星的影迷足以各取所需。
另外,《伤城》的片名也点明了影片在故事层面之外的寓意,即香港人对自身所在的这所城市的独特的情感——近几年很多香港人无法言明的内心伤痛,也让整座城市伤痕累累。片中两位主人公,都身为执法者,但却同样多年遭受内心秘密的折磨,一个为伺机寻仇苦等二十多年,另一个只能借助酒精麻醉自己。所以《伤城》里看到的香港已经褪去了上世纪九十年代那种喧嚣繁华都市的感觉,在刘伟强拍摄的镜头之下,香港变得也像一个人,让人感觉更加多愁善感,更加内敛,也更加小资情调。正是这种小资情调将《伤城》和近几年的香港警匪片明显的区分开,从考究的摄影到风格多变的电影音乐,你可以说导演在为故事和人物服务,但我更愿意相信,导演将香港这座城市也当作了一个主角,有可能它才是片中最重要的角色,金城武、梁朝伟只是配角。
《伤城》里对香港城市的刻画和潜意识层次的书写,显然香港观众会感触更深,《伤城》吸引内地观众更多的还是一些商业片的基本元素,比如明星阵容、影片类型,但最重要的还是影片故事本身。应该承认,《伤城》是刘伟强和他的搭档自《无间道》之后完成的最精彩的一个故事,相比《头文字D》故事的单薄和轻佻、《雏菊》在叙事节奏上的沉缓,《伤城》的故事可谓精彩,叙事节奏张弛有度,细节丝丝入扣,整体制作肯定是香港商业片一流水准。但片中多角度叙事、大量细节铺垫的导演手法,对观众影片读解影片能力有一定挑战,所以观众稍不留意,就可能错过某个细节的暗示。虽然对于悬疑类型片,这种观众和导演的互相斗智是最大的乐趣所在,但有时影片中的很多信息,观众是很难通过一次性观看全部消化掉的。比如片中展现金城武对梁朝伟的怀疑和金城武在澳门对梁朝伟的调查,影片都是相对简化的处理方式,有时会让观众感觉有点跟不上;相反,金城武对自杀女友的怀念,导演则几次三番大段闪回,还用粗颗粒的画面加高速摄影来强调,似乎也有些过了。
虽然《伤城》讲的是两个男人在一座欲孽丛生的伤心之城中,展开一场黑暗猎逐的故事,但影片却没有因风格的黑暗和阴郁而让观众心情变得沉闷。这种在商业类型片中有“预谋”地调动观众情绪,是刘伟强的强项,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片中每次杜汶泽的出场都会引起笑声一片,为什么影片以金城武、舒淇打情骂俏落幕,因为无论如何在新年降至的贺岁之际,走进影院的观众需要精神救赎的同时,同样需要快乐。文/Tim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