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的北京之旅中,我得以和中国一些高级官员及专家讨论朝鲜半岛自2月13日核协议以来的事态发展。我所听到的事情令我感到惊讶。
如我所料,中国人真诚赞同布什政府改变对朝鲜政策,放下完全和立即核裁军的要求,停止对峙和政权颠覆的目标。从北京的立场来看,二月协议让朝鲜半岛避免一场危机,并建立一个通过六方会谈讨论另外的核裁军步骤的框架。除了核问题,中国人支持围绕六方会谈建立东北亚和平稳定机制。
然而,除了这些可预料的积极观点,我还得知中国对朝鲜半岛的事态有保留,有关切。
在二月协议之前,中国是六方会谈核谈判的中心玩家。令北京愤怒的是,平壤在中国的抗议面前推进核测试,削弱那种认为中国可以控制朝鲜行为的看法。如今美国和朝鲜已经发展了沟通直线,而且美国和韩国已经已经修补关系,中国不再是这项行动的中心。尽管北京将继续主持会议,但中国感到成为局外人。
因此,我的中国招待者强调中美合作的重要性,警惕朝鲜用一个大国对付另一个大国的做法。例如,尽管中国专家表示,他们不认为金正日政权面临立即崩溃的危险,但中国人建议华盛顿和北京应该着手非正式应变计划,对付朝鲜半岛可能的政治动荡。
俄罗斯的再现也令中国不安。中国倾向于希望汇业银行问题由美国财政部推翻自己原来的做法来解决,并让这家澳门银行获得“无传染病的健康证明书”,让它得以继续生存,并像中国其他一些银行一样继续服务朝鲜的金融需要。但是,俄罗斯政府介入了,让一家俄罗斯银行从美国联邦银行转帐2500万美元给朝鲜。在北京看来,莫斯科愿意为这起金融交易牵线的做法看似可疑,似乎表明俄罗斯试图重新确立在东北亚的影响力。而且中国专家迅速指出,平壤愿意给出这个机会,让俄罗斯发挥更大的作用,减少朝鲜对中国的依赖。
除了这些政治机动和诡计,中国最大的关切似乎就是二月协议显示美国对朝鲜核武器投降。
中国人一直抱怨布什政府要求太多,如今则担心华盛顿私底下准备接受朝鲜是核武国家。一位中国高级官员拿印度的例子抱怨美国的核不扩散条约薄弱且矛盾。
如果美国承认并接受朝鲜作为核国家,中国人担心这将不可避免给日本(然后是韩国)提供核化托辞,在中国的边境制造额外的核武对手。此外,东北亚的扩散甚至可能蔓延到台湾,这会令北京达成国家统一的愿望复杂化。
为了回应这些关切,我解释说,印度和朝鲜不可同日而语。印度是一个民主国家,一个大国,一个新兴的经济力量,和美国有很多共同利益。而朝鲜不是。此外,美国不想看到日本和韩国发展核武。美国在亚洲的战略存在部分是基于它作为安全保证人的角色,包括它对日本和朝鲜核保护伞。此外,尽管华盛顿可能从亚洲大国的政治对抗和猜疑中获益,但它不想看到可能令地区动荡并损害美国经济和政治利益的核军备竞赛。最后,如果核武在亚洲蔓延,会严重损害国际核不扩散体系,可能导致核不扩散条约的瓦解。
基于种种理由,中国担心美国将正式接受朝鲜核武的猜疑并不准确。但是,他们在一个方面是正确的:布什政府的政策已经帮助构建一个核武朝鲜,而这不容易勾销。诚如一位中国官员所言,美国让核老虎走出了笼子。
无论我们喜欢与否,我们很可能别无选择,只能设法对付拥核朝鲜的威胁。要实现核裁军可能需要多年时间。我们必须抵制朝鲜要求得到和印度那样的待遇的要求,消除朝鲜核武的工作将是困难的,但我们必须耐心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