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籍的中国人总数高达1500人左右。 曾有国内媒体记者来到如今的乐道院,这里已变成广文中学和潍坊市人民医院。但从这里往北看,一个由两排低矮砖房组成的小院,诉说着当年院墙内的地狱时光。据说,这些就是当年日军侵占乐道院后,强抓中国百姓来修建的。工人们先将院内的树木砍伐一空,然后用胡乱拆下的砖瓦做材料垒起碉堡,还在墙上架起了一道道铁丝网。
每间砖房大约六七平方米,屋内没有卫生间,只有床铺和简单的桌椅。要知道,这样一间如今普通百姓卫生间大小的面积,当时要住一家人,此外的一切起居都要在公共设施中完成。在集体通铺房间,夜间的声音最为嘈杂,这里会接连奏响打鼾、打嗝等杂音。屋内拥挤得像沙丁鱼,屋外则是简陋的烘炉、两间淋浴房、三间公共厨房、一间残破的教堂、一间茅棚。
然而,与物质上的恶劣条件相比,侨民们更难忍受精神上的摧残。为了让不少适龄孩子得到受教育机会,侨民们要求日方能给孩子们学习的机会。虽然日方答应了,但条件却是一定要开设日语课。于是,每天早上教室里都会传出用日语高呼10遍的“大日本天皇陛下万岁”和“大日本皇军万岁”。
“1、2、3、4……”这是8岁的戴爱美到集中营后,首先学会的日语数字读音。无论刮风下雨,集中营的操场上都会出现大人和小孩分成6组,各自佩戴着胸牌,用日语报数的场景。只有通过值日士兵的校对,6组人员相加无误后,一天的活动才能开始。如果谁的报数不对或者声音太小,等待他的只有皮鞭的抽打和尖利的呵斥。
点完名,孩子们去上课,大人们去劳动。集中营规定,每人必须按各自所长每天从事劳动。于是,囚犯们马上“变成”了面包师、厨师、鞋匠、洗衣工、锅炉工、修理工、医护等,其余无论男女老少都得轮流帮厨、做煤球、清除垃圾。
中国运粪工协助送密信
1943年后,随着日军不断扩大战争规模,消耗大幅增加,集中营的粮食也越发紧张,只能用发了霉的高粱面做粥充饥。有些人甚至将垃圾里的碎蛋壳洗一洗磨成粉吃,以增加钙质。于是,日军就出高价换给难友食品,有些人钱用光了,就拿衣物来换,着实让日军大发了笔横财。这时,勇敢的中国百姓便从营外通过能够进出集中营的中国厨师、运粪工人捎口信,将食品按约定的时间地点从墙根抛进来,且价格便宜得多。
张兴泰是乐道院东邻李家庄的贫农,其两个儿子承包清理乐道院的粪便垃圾。为了协助难友德位思将密信带出营,张兴泰借臭烘烘的粪桶掩护,将信带出了戒备森严的集中营。收到信的是德位思的学生黄乐德。在黄乐德及女儿黄瑞云、次子黄安慰的多方联络下,30万元伪币(当时折合美金10多万元)分3次送交瑞士使馆。 最终,在瑞士使馆与日军的交涉下,双方达成协议,瑞士驻上海总领事馆派出艾格为驻山东代表,专门负责有计划地供应集中营美、英侨民所需营养食品与药物,费用由美、英两国政府提供。可以说,张兴泰一家为此做出了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