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的等待,终于可以一试身手了。
1967年11月13日,我作为部队学习毛主席着作积极分子参加表彰大会,受到毛泽东主席亲切接见。回到部队后,就受领了赴西北参加氢弹空爆的试飞任务,6年内我三进三出西北某试验基地。想到能够为打破帝国主义对我国的核垄断、核讹诈作出自己的贡献,我心情的激动是可想而知的。
1973年6月27日,机务人员起得格外早,天还未亮就进场,检查机上的各种设备。我和战友也按预定起飞时间提前2小时到场,进行直接飞行准备,根据气象资料精心计算飞行诸元,并反复校对。科研人员将一枚白色的氢弹送到飞机旁,地勤人员非常谨慎地摇动绞弹机,把氢弹平稳地挂上弹舱,有关人员完成最后的测试,分别在放飞文件上签字。弹舱关闭了,我和机组的同志登上飞机,按照程序在地面最后一次检查各种设备,等待起飞信号。
试验场指挥所把每一步运行情况都及时向北京指挥中心报告。不一会儿,一颗绿色信号弹升起在大漠深处,我驾驶轰炸机轰鸣着滑向起飞线,加油门、升空,加入航线。此刻,从首都到试验场区有多少双目光注视着我们呢?虽然,这条航线我不知试飞过多少次,也模拟投掷过水泥弹,但是仍然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因为当时,是我国周边环境最险恶的时候,核试验将惊动苏、美等大国,引起关注和反应,那时候,我们对于个人安危是从未考虑过的,只想到如何把这枚“宝贝疙瘩”空投好,为国防科研提供详细、准确的数据、资料。
我们向数百里外的大漠深处飞去,飞机穿出云层,领航员和通信员分别报告一切工作正常。我在心中反复默念进入试验区的数据,调整好自动驾驶系统,准确地保持着飞行航向;领航员开通了雷达瞄准校;通信员也给电影摄影机接通电源,准备拍资料片。
到达指定的空投区域时间有些提前,我按动计时稍表,调整了飞机转弯时间,争取实现零秒爆炸。我非常清楚,核试验是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参与的各类科研人员很多,必须准确空投、准时爆炸。
领航长胡银华及时而准确地转动雷达瞄准手柄,始终保持目标在纵横标线的准确位置。飞机平稳飞向空爆原点,瞬间弹舱自动打开,尖锐的时间统一信号从耳机中传来,只感觉到轻微的一震动,飞机向上一抖,氢弹脱钩了,一朵伞花开在机翼下。我立即向地面指挥所报告:“投下!”随即,飞速关闭无线电和自动驾驶仪,加大油门向前冲去,并拉上所有的防护罩、帘,拉下头盔防护镜,防护光辐射。我们有三分多钟的脱离时间。
当比太阳光还强烈一万倍的白光闪过之后,我们迅速打开防护罩和所有设备,保持飞机状态,等待冲击波到来。万米高空天空蔚蓝,没有一丝气流颠簸。通信员李文兴最先看到了蘑菇云,举起摄影机拍摄壮丽的景观。突然飞机后部一声巨响,飞机猛烈抖动,气压高度表、升降表指示下跌,但飞机姿态没有变化,我明白这是冲击波的作用。我紧握驾驶盘,手心沁出了汗水。数十秒钟后,一切恢复正常。我深深地舒了口气,向指挥所报告:“一切正常!”指挥所命令:“立即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