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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家乡,自然要说普通话。可回到家乡,一开口就毫不费力地操起标准的老家方言。
小城人对普通话还能宽容,他们自己也渐渐地把普通话与当地土语结合,创造出一种不再土得掉渣的小城“官话”。
住在村里的乡下人却很固执。估计你把“请讲普通话”的横幅贴到他们家门口,他们也依然会说自己祖辈传下的语言,给钱也改不了。不仅如此,若在外谋生的乡亲回得家来有撇腔拉调的现象,必然会让村里人笑掉大牙。流传着这么一个笑话:村里人见到放假归来的大学生,上前热情询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学生答到昨晚回来的。村里人当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却捂着嘴乐:还坐碗回来的呢,怎么不坐盆回来?
村里人把“昨天”说为“夜来”,“昨晚”则是“夜来后晌”。
翻开本县县志,发现家乡人自造了俩字:把“这样”两字各取“文”与“羊”合为一字,音为“涨”, 把“那样”两字各取左边与右边组成一字,音为“酿”(有时发为“涅”),最典型的一句土话是:“涅过事儿不能酿办,应该涨办。”意思是“那件事情不能那样做,应该这样来做”。
家乡人喜欢用“刚”字表达“很、非常”之意。比如:“刚好吃”是形容食物可口;“刚俊”是形容女人长得美;“刚排场”是形容男人英俊潇洒;“刚听话”是形容小孩乖巧;“刚能干”是形容人勤快;“刚野”是形容人不本分;“刚难玩”是形容人是个刺儿头。。。。。。
家乡人还喜欢用叠字来做形容词。不信你来听听这位老太太的话:“人嘎那闺女找溜过刚好地女婿啊,精高高,大胖胖,脸上白生生地,没有一过麻子。。。。。。”
家乡人老子训儿子的话也值得得一听:“你看你这两天精地,和那猴儿一样,到处胡窜窜,烧什么包啊?我看你是腚棰子痒痒—欠挨打喽!”
在我所生活的城市,家乡人很多,光亲戚就能聚一大帮。平常大家工作都忙,周末才能凑在一起。一见面,刚刚还跟出租车司机说着普通话呢,转脸跟自家人就流利地说起了家乡话。
我们这些人中老家话说得最地道的是二叔。他本科上的是师范大学,到江南读过硕士,去东北念的博士,30几岁已是破格的正教授。可惜他走南闯北搞学问这么多年也没改了那一口家乡话,还自豪地说用家乡话讲课是他的一大特色,也是他受学生欢迎的主要原因之一。真不可思议。
大家凑在一起喜欢打够级扑克。二叔一摸到好牌就手舞足蹈,跟对头念念有词:“我一刹刹就把你拍(pei)地远远伙伙地,然后咱(zen)就唱着锅,铮嘎铮嘎地奔解放区喽。”
他的对头一般是二婶。二婶虽说不是我们家乡人,却也耳濡目染,很会说我们的家乡话。她一听此言,慌忙发问:“整锅地?”
“整锅地,不楚你!”
听得懂教授夫妻的对白吗?若一眼就懂,那你定是老乡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