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姑娘刘若冰在入朝时刚满17岁。她被分配到军野战医院作护士。长途行军,她和许多姐妹们的脚都打了水泡。但谁都不愿意说出来,生怕被送回国内或留下休息。有的姑娘脚裂了口,疼得钻心,就用大米饭揉成团填进裂口中。入朝是得来不易的权利,有人不客气地说;“女兵没有用!”姑娘们就是不服这口气。天下着大雨,部队在雨中行军,刘若冰脚底的水泡被雨水浸破了,与路上灌进鞋里的泥搅在一起,开始是难挨的疼痛,渐渐地疼痛变成了麻木,两只脚沉得像秤砣似的。班长郭小江见她走路的样子,关切地问:“行吗?”她点点头,冲班长笑了一下。疲劳中的女兵,把所有的问话和动作都简化了。途中休息,没有遮掩所和雨具。刘若冰枕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就睡着了。雨打在她的脸上,细心的班长拿出喝水的杯子放在额头上接水,她全然不知。直到发出集合号音,那只放在额头上的水杯已经接满了雨水。
战争随时都在考验着这位刚入伍的新战士。第五次战役,是朝鲜战场打得最苦、时间最长、部队损失最大的战役。弹坑连着弹坑,到处是燃烧着尸骸。敌人的地面炮火封锁了公路,运送伤员的汽车和担架队把她们和后方医院隔绝了。17岁的女兵和她的战友抬着比她们自身还重的伤员向后方转移。 当她再次返回时,院长叫住了她:“这里有38名轻伤员,决定要你一个不少地将他们带回后方。其他人由我带领去执行新的任务。”刘若冰第一次单独接受任务,不知说什么好,她学着老同志的样子,向院长行举手礼:“坚决完成任务,保证有我就有伤员。”这是一句他们入朝后常常挂在嘴边的誓言,此刻,她才感受到它真正的分量。38名伤员几乎每一个都比她年长,说是轻伤员,只是与那些昏迷不醒的重伤员相对而言。刘若冰清醒地知道,他们的左右两翼都是敌人,有的地带呈犬牙交错状;有的地带是敌人的封锁区。敌机的狂啸声、炮弹的爆炸声、机枪的扫射声不时地在他们的耳边轮番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