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刘淑媛 2006-10-28 15:18:07
看来没有来过东北的人确实是真的没有体会过东北是个什么样子的。
现在是阳历十月份,公元纪年法的十月,其实要不是闰了一个月,现在按照中国的传统农历纪年法,也已经是农历的十月了。春夏秋冬,生长化收藏,现在该是农历中的收藏阶段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进入了冷的时间,该进行保暖措施的就去保暖,该进行掩埋行动的就快去掩埋,呵呵,我这么说估计很多人糊涂了,因为这个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说法,所以不懂得的也就不用懂得了吧。
东北人真的是很幸福的,因为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东北人是全部都能够享受到的,并且呢,东北因为地理上主体还是没有像长江一带那样接近赤道成为亚热带气候区,也没有像西伯利亚那样都钻进北寒带成为极地气候区了,它的气候真的满标准,典型的北温带温带大陆性气候区,所以这里的农业畜牧业基本上也都很规范。这是废话。
但是这人可就苦了,因为东北确实是一个一年四季气候变化显著的地方,所以果然就是一个“夏天背心冬天棉袄,春秋乱穿满地乱跑”的地方。真的要是有钱人,则会到了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到了什么节日就过着什么节日,一年四季不愁吃穿,一天到晚尽享清闲,可是没有钱的人家就不一样了,我所见的穷孩子,那可真是“冬捂呜噜夏裸身,破了裤子乱缝针”,要知道,我家其实以前也在东北的所谓“街(gai)边子”(就是郊区)地区住过,所以多少的我也还是见过的,并且呢,因为现在随时都可以同样的见到这些孩子,于是也就仍然的满了解的。
十月份的东北还不是特别的冷,因为算算数九寒天的离现在还远着呢,所以现在的冷都不值得一提,真的要是到了寒冬腊月,或者是“三九四九打骂不走”的时候,那您可就瞧好吧,那个时候可真的就是“醉鬼卧街睡半宿,来日早成一条尸”了,而真的冻死的人,我也见过,就在江桥的栏杆边上倚着,还是个女的,穿着军大衣,满面微笑的靠在那里,等到医院把她抬走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我是看着一具尸体打量了半天,那个时候我还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她做梦还在笑,但那都是05年的事情了,在真的拿起家里那位的《法医学》看之前,是完全不知道原来人被冻死的时候还是会笑的。
当然了,现在比较冷不明显的,我长这么大了对于过去的寒冷也是过了这茬忘了那茬,不记日子的过来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有点想不到以前屋子里有多冷。特别是我的爸爸妈妈是宁可自己冻的在地上直跳,也要把我照顾好的,所以我真的就没有感觉过太冷的时候。我这么说多少有点忘恩负义,但是我是一定要靠我自己的努力来使他们不在经受那样的痛苦的。
而我所见的那个下岗工人家的孩子,父母双下岗了,所以家里交不起取暖费,于是在暖气改组的时候被单了出来,暖气的管子就从她家的旁边绕过,而竟没有留给她家一块,这虽然在钱与物的交换上看上去没什么门道可言,但是对于人民这可真是该有个说法的了。交不起供热费又不是他们家的事情,而是他们的单位不再管他们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单位的福利,此时又没有了社会的福利,孩子的父母都在外边打零工赚钱,在凛冽的北风中拿着干零活出力工的牌子瑟瑟的发抖,我不知道那些官老爷们是怎么看下去的。
其实大家到了东北,现在已经满地都是穿着破旧的军大衣或者烂棉袄站在街道的角落里干零活出力工的中年人了,不信的话大家可以来看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写完了这个之后会惹祸,会让看到这个的我们这里的领导因为他们影响了市容而全都抓起来,于是使大家再来的时候就看不到了,但是这就是眼下东北的事实。
其实这样的力巴,京城也有很多,不过四合院胡同口这些人都已经不见了,估计干零工已经有了差不多的地方给安置了吧?京城毕竟是京城,改什么都快,可是东北这里就不一样了,其实好人们也想帮着改,新到任的几个年轻的市政官员天天坐车在城里转悠,哪不好就改哪,40左右岁刚上来的年轻人其实还是满负责的,老百姓也是一片叫好声,可是他们势单力孤,改的没有倒的快,而且东北本身这里的建设就是为了建设而建设,而不是为了长远的一次性固定而一次弄完,所以东北的四大怪,搭了桥再拆,盖了楼再拆,铺了路再拆,修了墙再拆,仿佛会让人感到满爽似的,其实这倒也好,动一次土就养活了一批人在一段时间内的生活,所以东北从来就不缺乏力工。
只是那些个工程们,全都要在冬季之前完工的,懂得干工活的人也知道,到了冬天就得停工了,不仅仅是因为建筑材料对于气候反应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人也受不了。到了阳历11月份,这天可就冷下来了,从雨夹雪转变为小阵雪,在转变到12月中旬的大雪降临,再到来年1月份的暴雪,一直下到4月份都未必能够下完,期间就是东北这些穷人最难熬的腊月,正月,这两个月,虽然可以说冻死的人并不多,但是不管怎么说总是要死人的。
在这个时候,东北可就真的冷了,一般情况下零下十度左右的天气,穷人家的屋子里大概能保持在零到三度左右,而真的降到零下二三十度了,那可就惨了,有的人家屋子里甚至掉到零下十五六度,平房呀或者是没有暖气的楼房人家,屋子里都可以结冰,晚上睡一夜,变天起来的时候,眉毛上挂一层霜,这一点都不夸张。
那个时候如果把窗户用塑料封上,屋子里用一大堆捡来的东西烧热,虽然也能够维持到十二三度吧,不过要说明的一句就是,每年因为这样取暖,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的时候周身粉红的穷人也不再少数。所以有的时候也真难说,到底该不该这样做。
那可是平房,而楼房的人根本就不能够去拿那个取暖的,于是普遍的大家都用电暖气电褥子,那还得是差不多的人家,穷的不算一下子就穷死的,而交不起电费的,电业局的电脑体系则没有那么人性化,直接就把你家的点掐掉,看你能怎么样。
于是呢,原来住楼的人就纷纷迁出,住进了平房,而因为城区都要盖楼的,所以平房在城区也是已经基本都被拆除,于是住城里平房的也就都得搬去郊区再住平房,那个时候在城里上学的孩子因为不能够得到家庭的及时供给,于是也就得跟着转学,转到郊区比较混乱质量比较差的学校去,这样就无形中害死了一批人,害惨了一批人,可是这都是建设的必然结果,那是没有办法的,不是说必须要牺牲一批人吗?所以这些人也就这样的牺牲了。
到了郊区也未必就能过的安心了,因为到处都是收费的地方,你在人家这里住,如果不是买下来的房子,那租金就得交吧?我倒是很清楚如果买不下人家的房子的人,一般情况下就是连租金都很难交起了,那就更完了,冬天烧火暖屋子肯定就买不起煤,而木柴就更要靠家里人勤快一些满山的去捡,要是不靠近山,那就得趁着夜色去干些偷砍树木的事情,不然的话就得等着大家一块冻死了。
而这样往往最会被牵扯的就是孩子,倘若孩子是那中羸弱型的,家里可就负担不起了,如果孩子是那种强悍型的,那么可以由他去做些别的事情帮助家里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我就不具体说干什么了,不然又要有人说我在污蔑东北人民,又要有人在那里信口开河的说“穷乡僻壤出刁民”,你要是碰到这种情况,你来试试,别在那里站在那说话不腰疼。
这就是东北的冬天了,我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反正给大家一个参考,然后呢,有兴趣的您就来看看,没兴趣的我也没办法阻拦您在那看笑话,反正总觉得网络上喜欢说风凉话的人真是大有人在,一切都只能看我们的好心人了。
下岗工人长恨歌
[ 作者:佚名 转贴自:某些网站 点击数:317 更新时间:2005-5-29 文章录入:费玉小清 ]
下岗工人长恨歌
路遇两人在拾荒*,两鬓斑斑似染霜。
身穿工装已破旧,脚登解放鞋一双。
头戴鸭舌帆布帽,满面灰垢浑身脏。
手拿铁钩翻垃圾,一见废品眼放光。
两手伸出似墨染,又刨又抓又扶筐。
各种瓶子盛一袋,废旧纸张捆成箱。
破布烂衫不放过,碰上铁器喜如狂。
上前开言试问讯,二位来自何村乡?
城市拾荒受白眼,何不回家种田忙。
小哥且听老汉讲,我们两口非愚氓。
不是农民不是闲,原在国企大工厂。
父母三代同单位,军工企业好风光。
回想当年解放前,父在工厂技术强。
造枪造炮造子弹,支援大军过长江。
终于赶跑国民党,迎来新生庆解放。
埋头苦干建祖国,任劳任怨血汗淌。
三反五反多支持,老板靠边党员上。
公私合营变国企,为国建设工作忙。
反右工厂也吹风,老父性直开了腔;
领导不能喊口号,也到车间做榜样。
差点戴上帽一顶,罚去烧火锅炉房。
记得五八大跃进,全民响应来炼钢。
爬坡上岭几十里,肩挑背磨运铁矿。
脚板磨穿肩背肿,不见铁水流出场。
工人大哥充好汉,没有半句怨言伤。
叫俺干啥就干啥,永远紧跟党中央。
三年灾荒转眼到,人人饿得心发慌。
吃了上顿盼下顿,每天只想四两粮。
虽是饿得站不稳,仍要生产大快上。
加班加点连夜干,只为有顿夜餐尝。
原是一人挑煤炭,换成四人拖进房。
五大三粗男子汉,个个变成猴一样。
饶是如此不喊累,生产革命两不黄。
灾荒过后是调整,多少工人回了乡。
上级令下铺盖卷,重返农村去栽秧。
从此不复工人身,脸朝黄土晒脊梁。
剩下继续拼命干,上班争把时间抢。
加班权且当贡献,假日更比平日忙。
不讲吃穿不讲玩,一切为了共产党。
一月工资三十元,维持温饱已勉强。
好在医疗学费少,只是从无隔夜粮。
苦干大干拼命干,剩余价值在何方?
榨尽工人血和汗,献给祖国献给党。
紧接文化大革命,工人坚守在工厂。
又抓革命又生产,虽在工作心惶惶。
只看小将闹得欢,仍把任务肩上扛。
从未懈怠想贪耍,更无闲情去游逛。
老辈累得忙退休,儿女紧接顶替上。
要长身体遇饿饭,要想学习文革狂。
要想成年步社会,又遇上山和下乡。
泥里土里滚几遭,炼了筋骨黑脸庞。
还好能够把父顶,高高兴兴进厂房。
一月工资三十元,仍学父辈紧紧张。
一二十年晃眼过,天天工作一个样。
党叫干啥就干啥,从不会把价钱讲。
勉强安顿成了家,计划生育来一场。
正当壮年挨一刀,男女结扎无漏网。
老汉当年带了头,响应号召结扎伤。
从此落下一身病,腰酸背痛为哪桩?
重活不敢去硬撑,阴天下雨床上躺。
只为听了党的话,成了残废无尾羊。
文革过后是改革,百废待兴俺更忙。
三中全会春风起,为治国伤忍我伤。
生产任务一再紧,奔波疲累如饿狼。
孩子嗷嗷正待哺,抚老养小人渐苍。
一心只想保平安,如斯度日也不妨。
但能苟且偷生过,岂料风云大飞扬,
经济调整形势变,工厂亏损工资黄。
农民渐富奔小康,国企改革要下岗。
老汉英年早已过,再加残废结扎伤。
老伴也是文革长,知识身体两茫茫。
下岗名单一公布,夫妇双双同上榜。
饭碗由铁变成泥,再无工资买口粮。
两口回家愁难眠,苦思夜想把计商。
八十老娘重上阵,摆个小摊厂门旁。
过路工友伸伸手,买点瓜子算帮忙。
一天赚上四五元,难够买米度饥荒。
谁知当官顾形象,市容整顿又登场。
摆摊有损城市貌,瓜壳扔地污染长。
一声令下城管来,踢翻小摊收簸筐。
老娘伏地声哀告,城管凶狠赛虎狼。
摆个小摊也犯法,娘亲气得病倒床。
千般思量万般计,我俩只有来拾荒。
不算犯法不偷抢,不惹城管把身藏。
废纸一斤一毛钱,塑瓶五分一钢洋。
拾到铁器如拾宝,一斤三毛赛吃糖。
一月积攒二三百,不比工厂工资凉。
市长见俺掩鼻过,书记见俺躲一旁。
世态炎凉人冷暖,事出无奈也无妨。
女儿尚在读大学,老母至今病殃殃。
孩子学费亲友凑,顿顿吃饭只喝汤。
老母住院恨无钱,只有依靠小单方。
刮砂针灸拔火罐,老母身上试手长。
非是相信中医学,住院无钱空凄惶。
再看我俩身上衣,俱是当年工作装。
新旧三年补三年*,十年未添新衣裳。
排队专买扫仓米*,菜场里边捡菜帮*。
丢弃肉皮被我拾,全家欢呼喝肉汤。
改革开放二十年,不懂啥子叫冰箱。
拾荒拾荒遭白眼,谁知曾把先进当。
想做生意无本钱,想去打工谁要俺?
下岗不能去偷抢,遵纪守法要主张。
心中只想共产党,为何百姓总遭殃?
建设祖国作贡献,党的指示满胸腔。
国企改革路千条,只逼工人去下岗?
过去建设多流汗,如今改革泪流光。
我为祖国鞠躬瘁,祖国把我当烂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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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言此泪唏嘘,以袖不断拭眼旁。
老妇开口怨气生,一通空话费时光。
诉苦诉冤有何用,谁会替民作主张?
不如拾张旧报纸,或可换片白菜帮。
两人相扶彳亍去,我自长叹形已僵。
渐行渐远身已渺,仍闻呜咽泣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