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垒的突破 当“维农纳”刚开始的时候,美国信号情报人员也是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 1943年,理查德·哈洛克发现,苏联从不同的密钥簿中抽取个别密钥重复使用,且这种重复现象十分普遍,这为破译带来了第一丝曙光。信号情报局把重点转向搜集同一把密钥发出的密电上。经过一番浩大的工程之后,破译人员发现,哪怕只是仅仅重复使用一把密钥,破译也是有可能的。 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越来越多的破译人员转向“维农纳”计划。一位名叫塞缪尔·丘的密码分析人员发现,苏联贸易部发出的货物装船电报中,有一些极其规律的要素,大多具有时间性,内容单一,主要是通知莫斯科方面有哪些船只运载哪些物资离开美国港口。这一发现为破译密钥带来了突破性进展。破译人员终于得以将利用密钥加密的元素从电文中剔除出去,剥下了加密电文的第二道外衣。现在只剩下第一次加密后的骨架。 要想解开第一层密码,揭示电文的真实面目,惟一的办法是由密码语言学家复制一本密码簿。 1946年初,梅雷迪思·加德纳受命从事“维农纳”的破译工作。这位密码分析专家是一位语言奇才,研修过德文、梵文、立陶宛语、西班牙语和法语,在大学里教过语言学。珍珠港事件后,这位学者加入了美国信号情报大军,开始破译日本和德国的密码。在此期间,他又学了日语。 1946年,这位语言学家开始了新的征程:自修俄语。只有懂得这种语言,才有可能攻破密码壁垒。 当加德纳处于困境的时候,一本苏联密码本帮了他的大忙。 1944年,芬兰人在战场上发现了一本残缺不全的苏联密码本,这个密码本的主人是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当时的芬兰与苏联尚处于交战状态,他们把密码本卖给了美国战略情报局。美国国务卿斯退丁纽斯获知此事后,担心苏联人会怀疑美国与苏联的敌人勾勾搭搭,坚持要战略情报局将此物奉还原主。多诺万奉命行事,但在归还密码本之前,把它复印了一份。内务部拿到密码本后,立即更换了其密码。然而,这本留在美国人手中的残缺不全的密码本,终于成了美国情报机构读懂苏联情报机构在1944~1945年间秘密通信的惟一渠道。 “维农纳”的真正突破是由数学家理查德·莱布勒于1950年创造的。当时,苏联外交部一大批用同一密钥加密的密电被挖掘出来,这一发现为破译格鲁乌及苏联海军情报部的部分密电铺平了道路。在格鲁乌及海军情报部的密电中,采用密钥上的第一组密码作为确认密钥页码的索引,从而使这些密电比内务部的密电更多一层保障。 1952年,数学家休·金格里奇在莱布勒的基础上,用自己研制的计算机工具,在有限的格鲁乌密电中挖掘出使用同一密钥加密的密电,而海军情报部的密电则到1957年才被参与“维农纳”的英国密码分析人员突破。 到20世纪70年代,已经有数千封密电被完全或接近完全破译,但还有相当一批密电只是被部分破译。常常,在破译电文的一段文字中会出现一个括号,里面标示着密码解析人员的夹注,说明有多少个字符没有被破译。在内务部纽约情报站与莫斯科总部1944年来往的密电中,几乎有一半被全部或部分破译,而在1943年的来往密电中,只有15%被破译,1942年的1300封密电中,只有23封被破译。在格鲁乌总部与其华盛顿情报站来往的密电中,1943年有一半被破译,但从海军情报部发出的电文却无一封被破译。 为了加快破译的进度,国家安全局还吸纳了英国政府通信总部的破译人员,参与“维农纳”行动。为了掌握更多的苏联驻外机构的密电,国家安全局还通过多方渠道,搜集苏联与其驻外机构的密电。从70年代开始,“维农纳”破译的苏联密电逐步缩减,但即便在中止该计划的1980年,仍有39封苏联密电被破译。 “维农纳”行动刚开始的时候,只有陆军信号情报局单枪匹马地从事这一绝密工作。在信号情报局的上级主管陆军情报部,有极少数军官听说这一计划。1947年末,已经担任陆军情报部副部长的卡特·克拉克认为,要想使“维农纳”计划更加行之有效,有必要让更多的机构参与其事。特别是破译的电文中,有大量的化名,部分化名的真实身份显而易见,但更多的化名却是深藏不露。要揭开他们的真实面目,非得与其他情报机构联系。 他与联邦调查局派驻信号情报局的联络员韦斯利·雷诺兹探讨了此事,双方开始了试探性的合作。1948年10月,雷诺兹将联邦调查局的罗伯特·兰菲尔派往“维农纳”计划。加德纳要求兰菲尔提供一些用普通文字写成的苏联内务部的电报文本,兰菲尔向联邦调查局纽约办事处提出了这一要求,纽约办事处拉来了一袋子的苏联文件。原来,他们在夜间偷偷进入苏联总领事馆,拿回了一大堆文件! 兰菲尔兴奋异常。后来他在回忆录中写道:“这成为我们突破性进展中极为重要的开创性阶段,因为不久梅雷迪斯就开始为我完整地破译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