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晚期,经过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运动,资本主义列强加快了蚕食我国的步伐,国事每况愈下,严重
挫伤了国人的信心。读书人诗酒自娱,士大夫寄情文玩,畸形的繁荣景象出现了。折扇、鼻烟壶、扳指成为人们手中须臾不离的玩物,以书画、雕刻为载体的折扇艺术进一步发展。扇面书画除讲究名家挥毫外,扇骨的制作也极尽奢华,紫檀、乌木、玳瑁、象牙、斑竹、兽骨争妍斗奇;阳雕、微刻、镶嵌、髹漆、烫花、手绘锦上添花。友人所藏于啸仙微刻扇骨即其佼佼者。(见图)该扇总长21厘米,大小扇骨三十方全系象牙制成,牛角扇钉,两面钉帽上烫“畚”字纹,极为考究。最绝的是两面大骨微刻,令人叹为观止。它一面刻山水仕女图,从上而下,山峰、亭阁、仕女、回廊、池石、水草,在极窄的扇骨上摆布得当。左部题张仲素诗《汉苑行二首》,落款:于硕写。原来,这是后扌疑汉苑上林春色,赞唐宫太液金阙的形象写照。只见那贵妇掩袖凝眉,凭栏怅望,看的是“新花低发上林枝”,听的是“千步回廊闻风吹”,却慨叹“春色人间总不知”。另一面微书刘长卿杂诗,在上宽0.9厘米,下宽0.4厘米,长10厘米的扇骨上部,不到一方寸竟刻了一千字!八行细书,状若悬线,放大镜下观察,笔力遒劲,字字挺秀,即使扩展成立轴,也是一幅上乘的作品。
; 于啸仙,名宗庆,字硕,一作啸轩,扬州人,清末民初书画家,但尤以象牙微刻名世。1926年出版的《骨董琐记》载:“今江都于啸轩,于径寸间刻千字,索值至一、二百金,东西洋人竟求之。啸轩曾官知县,国变后弃官鬻艺都中。其刻法无所授,以意为之。每字每行第一笔刻成,即不寻行墨,暗中摩挲成之。人竭目力始辨,井然成行,无一败笔,真绝技也。”据《苏州文物资料选编》记载,见竹扇“凡三百四十字挥刀于扇骨大板阔仅2.1厘米的一边”,下署“江都于啸仙作于虞山客次”。虞山是常熟的别称。据此可知,啸仙鬻艺时曾做客常熟。可惜的是,他的行踪至今无考;可喜的是,微刻扇骨是常熟故家所遗。那么,作为他旅居常熟的又一实证,恐不为错。
这是一把女扇,经岁月的磨砺抚之细腻柔滑。试想纤纤玉指轻持玉扇,人扇合一,说不清是人以扇显还是扇以人贵?炎夏中,欣赏先辈高超的艺术,赞叹之余,暑气也能顿减呢!
(2006年10月4日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