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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理想的考古报告的理性思考

王朝军事·作者佚名  2009-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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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发掘是不可逆的而且是不可能重复的一次性行为,发掘遗址也就是破坏遗址。因此,为了将由此造成的损失减低到最低限度,就有必要利用线图和照片配合文字将发掘过程和发掘收获全面准确地记录在案,并公诸于众,这种记录就称为考古报告。

事实上,尽管有操作规程可依,但是我们无法将考古收获完整无缺地记录下来,这是因为我们既受到认识能力的限制又受到记录手段的限制。不同的发掘者会用不同的方法研究和处理揭示出来遗迹现象,所以得到的收获也不完全相同,又由于人的知识背景、对现象的认识和重视程度不同,所以每个人在报告中记录的内容也是各有侧重的。加上我们目前的记录手段决定了我们没有办法将观察到的所有现象记录下来。比方说,我们既可以俯视又可以侧视灰坑壁面的每个部分以及每个堆积层次的内涵和细节(因为它们可能与灰坑的制造和功能有关),但是要将上述内容全部记录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从本质上讲,考古报告不是所发掘遗址的完整和客观的记录,而是考古工作者发掘、研究遗址这部“无字地书”后编写的图文并茂的译著。

正因为如此,怎样使考古报告忠实地记录发掘遗址的过程、在发掘中揭示出来遗迹和出土遗物应当是考古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不少人知道日本的考古报告图文并茂而且信息量大,有不少值得借鉴之处。这里,结合日本考古学家对考古报告的看法,对考古报告的性质作点理性的思考,就理想的考古报告应该具备的一些特点,谈谈笔者的认识。

第一、理想的考古报告应该尽可能详细地报道考古资料。日本考古学家认为,就考古学而言,最基本的资料是遗址的发掘调查报告。发掘资料必须通过发掘报告才能转换成发掘者以外的人能够利用的资料,发掘报告的精确性和客观性极大地左右着人们对资料的解释,所以发发掘者有责任在报告中详细地记述通过发掘得到的信息(长崎润一《发掘调查报告》见安斋正人编《现-古学の方法と理论Ⅲ》2000年同成社)。而我国的部分学者在承认考古报告是报道考古资料的同时,强调考古报告是考古工作者发掘和研究遗址的成果。基于这种看法,他们在考古报告中更侧重于通过研究,选取典型,予以报道。尽管中日考古学家对考古报告作用的看法有些分歧,但是从考古发掘就是破坏遗址的立场看,尽可能详细地报道考古资料是考古发掘报告的首要任务。

笔者认为,一部理想的考古报告就是要尽可能多地报道发掘资料,而不仅仅是从中筛选出的所谓典型。这是因为选择典型至少有两个弊端。首先,典型是按特定标准确定的,换个标准就未必是典型,而未报道的非典型按其他标准可能就是另一类典型。即使标准相同,由于人的知识背景、对事物的感知程度和对标准的把握不尽相同,不同的人得出的结论也未必相同。无论遗迹、遗物典型与否,它们都是古代社会信息的载体,厚此薄彼势必降低考古报告的客观性。就人工制品而言,非典型人工制品往往更能反映遗址的个性,所以非典型是不能忽视的。有些报告为了行文简洁而采用表格的形式报道遗存和遗物,这种做法是可取的,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配上有关线图和照片,这样会影响到人们对资料的利用。其次,由于在确定和报道典型时,强调的是一群遗物或遗迹的共性,其结果势必影响到这些遗物和遗迹个性的观察和记述,无形之中忽视或者遗漏了一些信息。如果不全面报道考古收获,那么考古报告的信息量会因此大打折扣。最后,随着考古学引进统计方法,在分析时要求相当数量的样本。如果只报道所谓典型,势必会因为可供使用的样本数量不够而无法进行统计分析。总之,在由于认识和记录手段的制约使得部分信息被丢失的情况下,在出土资料尚未完全对所有研究人员公开时,为了给读者提供尽量多的信息,考古报告应该面面俱到地报道所有考古资料。即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重复而采用表格的形式时,仍要配上相关的线图和照片,这样既能做到行文简洁,又能不丢失重要的信息。

第二、一部理想的考古报告应该尽量少一些模糊的定性描述,多一些明确的定量说明,在进行定性描述时,要注意描述语言的规范化。日本的考古报告在记述考古资料时,比较注重描述语言规范化。例如在叙述土色、遗物和遗迹的色泽时,一般都按照小山正忠和竹原秀雄编的《新版标准土色帖》,从色调、浓淡和深浅三个方面进行描述,这样就为比较研究提供了可靠的资料。因为计量考古学需要大量有关遗迹和遗物的具体数据,所以考古报告就要为统计分析提供必要的数据,在定量分析基础上做的定性分析会引导考古学研究走向深入。否则,缺乏定量分析的定性结论很难令人信服,终将会影响到考古研究水平的提高和与世界考古研究接轨。

第三、理想的考古报告必须做到图文并茂。日本的考古报告线图完备、照片精美、信息量大。例如,他们运用丰富的插图(地图、等高线图、遗迹图、遗物分布图、出土现状图、遗物实测图等)和照片配合文字形象地说明遗址的位置、地理环境、周边遗址、遗址层位、遗迹和遗物分类、遗迹与遗物关系,为没有条件亲临考古工地的人进行研究提供了较为直观的信息。这种做法值得借鉴,从目前的情况看,在编写考古报告时,我们比较注意文字描述,对线图和照片的使用还要改进。要注意线图的比例和大小。绘图时要注意在同一张图中尽量使用一种比例,大小悬殊太大的器物可以用两种比例,否则同一张图上拼凑按不同比例画的器物很容易给人造成错觉。在一部考古报告中,也要尽可能使用同一种比例表示同类遗物和遗存。为了能够使人通过线图就能基本了解器物形态的微妙变化、纹样的形态及其组合,就要考虑将有关遗物和遗迹图画得大一些。如果图画得太小,读者难以通过线图认识遗物和遗迹等遗存,这样就失去发表线图的意义。另外还要认真考虑如何表现纹样,有些纹样(例如绳纹)不宜用线图表现,就应该用拓片或照片表示。还要尽量增加线图的信息含量,要在线图上表示制作加工和使用痕迹等。同时,还应尽力避免文字叙述与线图所描述器物不一致的情况。在图版制作费较高的情况下,要避免片面追求所谓美观而导致排版不紧凑浪费版面的情况。

第四、一部报告是否理想还要看对其资料的检索是否方便。日本的考古报告由于遗物和遗迹都是统一编号,查阅资料很方便。而我们有些报告则忽视了这个问题,这是需要改进的。

作为原始资料的考古报告应该是没有时效性的,但是不同的时代对考古报告会有不同的要求。随着时代的发展,在考古研究中新技术的运用和分析手段的更新,视野的拓展,研究的深入和水平的提高,依据考古报告进行研究的读者会反过来要求考古报告以适应时代要求的形式提供比以往更丰富的资料和信息。在这个意义上说考古报告又是具有时代性的,如果完全忽视考古报告的时效性,那么它很难满足人们研究的需要,同时也会因为资料公布过迟会使考古报告的利用价值下降。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理想的考古报告应该具备资料丰富、描述准确、图文并茂、检索方便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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