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桂子,十里飘香。正是这么一个美好的季节,全国近百名专家学者下榻于西子湖畔研讨《水浒传》,重点是“杭州与水浒”。笔者只是听听、问问,随意写下一些有关论述。
为什么说,《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是杭州人?
明代人郎瑛在《七修类稿》中说:“《三国》、《宋江》二书,乃杭人罗贯中所编。予意旧必有本,故曰编。《宋江》,又曰钱塘施耐庵的本。”《宋江》,就是描写以宋江为首的水浒英雄故事,当是《水浒传》的雏形。郎瑛是杭州人,家住望江门板儿巷,是一位著作家兼藏书家,他的说法自有权威性。与郎瑛大体同时及稍后的高儒、田汝成、胡应麟、王道昆等人,也都认为《水浒传》的作者是钱塘人。这些人的观点被历史尘封已久,今天被专家们拨出,让人耳目一新。
许多专家还从《水浒传》内部找出大量“内证”。
先从地理态势的描写来看,凡是长江以北部分,大量是南北不分,东西莫辨,舛错至极。如史进自华阴去延安,该是北行,却错向西去千余里的渭州;鲁智深自五台山文殊院到开封大相国寺,该是南行,却错向东南千余里的青州;宋江征方腊到了淮安,当地官员却说“前面便是扬子大江”,“隔江却是润州(镇江)”,把淮安错移东南数百里,等等。专家们认为,这些舛错,说明作者对江北地理态势的无知,作者根本不像是生长在江北的人。
至于长江以南呢,舛错甚少,尤其杭州一带,描写得非常具体真实而准确,不仅是临平山、皋亭山、古荡、桃源岭、灵隐寺、吴山,以及杭州城的城门等较显著的地方是如此,就是鲜为人知的小村如五云山麓的范村,小桥如花港南侧的定香桥,小山如钱塘江中的半墦山等,也是如此。显然,作者对杭州无比熟悉。
再从气候物象的描写来看。凡是江北的,常常是时序颠倒,季节混淆。而写到杭州地区呢,西湖春日的“水色拖兰”、“山光叠翠”,还有对西湖传统的四季“当家”花卉桃花、荷花、菊花、梅花的描写,真可谓传神写照,曲尽其妙。更有西湖周边的十几个景点,如“苏公堤红桃绿柳,林逋宅竹馆梅轩”,“三天竺晓霞低垂,二高峰浓抹云烟”等等,都真切地点染出各自的特点。无疑,这位作者对杭州的气候物象了如指掌。
再从方言土语的运用来看。专家们指出,《水浒传》中运用的语言属吴语,通行于浙江省大部与江苏省东南部,同时也融进一些杭州地区及小范围中的方言土语。最为突出的是“儿尾词”,即名词之后加一个“儿”字,如“帽儿”、“筷儿”、“黄瓜儿”等等,构成特有的“杭州腔”。这个“儿尾词”,《水浒传》中运用的频率极高,如王进挑了“担儿”,史进戴了“帽儿”,李忠插把“纸标儿”,金翠莲插支“玉簪儿”,鲁达丢了“碟儿”、“盏儿”,打破郑屠脑袋时如“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潘巧云的“黑鬒鬒鬓儿、细弯弯眉儿、光溜溜眼儿”……一直用到全书将结束。方言专家指出,这个“儿尾词”,基本上只通行于杭州城区和城郊接合地带,东至乔司,南至钱塘江,西至转塘,北至三墩。而《水浒传》中,不仅运用得多,而且运用得极为熟练,充分可见,这位作者是一个道道地地的“老杭州”。
还有,从人文典故、风俗人情的描写来看,《水浒传》中许多内容,都是从杭州地区汲取素材而“化入”的。如山东阳谷县潘金莲“养野男人”被称为“养鹅鸭”;梁山泊上的枇杷与苦竹等等,分明是从杭州移去;又如张顺的“金华将军”头衔及其享祭的“金华将军庙”,是从杭州曹杲处移去;乌龙庙与大慧禅师,分别从杭州的乌龙山与径山寺移入。这些都说明《水浒传》作者对杭州的熟悉,若非久住杭州,实在难以做到。
专家们得出的“《水浒传》作者就是杭州人”的结论看来还真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