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年曾经红火一时的二台子关帝庙。齐守成供图

观泉路远离市区的繁华,冬日里显得格外萧瑟。顾珍妮/摄
如今浑河所处的位置与观泉路相距甚远,登高望远尚且无法触及,然而为什么说观泉路中的“泉”是指代浑河?观泉路路北的关帝庙也曾被命名为观泉寺,这又是为什么?
前往观泉路,逐渐偏离市区的繁华,外加初冬的清冷让这条路看起来格外萧瑟。往来穿梭的大型运载车辆混杂着破旧的人力三轮车充斥着整条马路,苍老的车夫孤独地将载满货物的三轮车泊在路边,稍事休息后再度艰难上路……
这一切,似乎都与这个颇为优雅的名字格格不入——观泉路。然而,一切又似乎是可谅解的,因为它的偏远,因为苍白的冬季在用沉默酝酿着生机。
观泉寺边本无泉
姑且猜测一番,“观泉”二字是否有着观望泉水意味?沿着观泉路走了许久,并未发现有任何泉水的痕迹,甚至连小水坑也几乎是了无痕迹,再细想,沈阳一地确实无泉,那么这所谓的“泉”究竟从何而来?
最终,还是资料上的记载揭开了这个谜题,原来观泉路名字的由来,与几番历史的更迭、时代的变迁有关。
资料记载:观泉路是沈阳二环路上的13条街路之一,位于沈阳二环路的东北部路段。向东南与高官台街连接,向西与金山路贯通,东西走向。全长3150米,宽40米。
道路形成前,其地大都是农田、菜地和民宅。 1989年道路修筑时正式将其命名为观泉路。观泉路名称的来源,要从路北侧原有的著名古刹关帝庙说起。
关帝庙与“观泉”二字仍旧相差甚远,但几经搜索方才得知,原来,这关帝庙也曾名为观泉寺,其年代可追溯至唐代。
那么为何要将关帝庙命名为观泉寺呢?莫非在千百年前,曾有河流途径于此?的确如此,而这条河正是我们的母亲河——浑河。
浑河自古从此过
众所周知,如今浑河所处的位置与观泉路相距甚远,登高望远尚且无法触及,莫非如今所处的河道则是改道而来?
《沈阳县志》记载:“沈水古道本在今县治城北……其流域所经今不可考。”那么,浑河古道在哪里?据《北陵志略》记载:“陵前之河,原为浑河河身……上世纪初水利局为种稻田使用水利,又重新掘开此河,名为新开河。”查看新开河流经地域,有不少长条形高地,这就是浑河古道在洪水时,携带大量泥沙沉积在河谷两岸,堆积而成的自然堤。
新开河曾名水利河,是沿古河道重新挑挖的人工河。位于沈阳北部的新乐文化遗址被发现后,专家们曾对遗址前的沙河子沙土矿进行科学检验鉴定,证明“它是一条古河道,水域宽阔,流量很大”(《新乐遗址概述》)。如此方可推断这个古河道,就是浑河在沈阳境内早年的河道走向。
《东北古迹遗闻续篇》一书中记载:“省北八里二台子村,有一关帝庙,曰观泉寺。不知建自何时,传者谓唐室增修。考金辽时,浑河之水,曾由寺前东流,故此寺名为观泉寺云。”由此可推断,在观泉寺中,所观的泉为最初河道中的浑河,而实际上,历史上浑河的改道却非仅此一次。
浑河在沈阳境内的第二次改道,则是如今的五里河,亦即《辽东志》中的小沈水。从《辽东志》中的文字记载可以看出,明代的小沈水是“东自浑河分流”。
浑河改道的时间无确切史料记载。但从新乐遗址之南沙土矿的科学鉴定证明,7200年前,浑河主道是流经沈阳城北的。改道城南的最晚时间,可推断至金代或元代元贞二年之前。《辽东志》标绘的浑河主道与今大致相同,表明浑河最晚在《辽东志》始修前(明正统八年)已改走今道。
千年古刹今犹见
观泉寺已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被毁,然而据考证,其遗址仍有部分残骸存留。在二台子村的一户农家菜园中,若不是绿叶枯落得只剩骨骼,或许那些老砖石已难觅其踪。
据《沈阳县志》记载:“沈阳北二台子关帝古刹距城八里,唐时建。”《盛京通志》亦称“城北二台子关帝庙系名刹”。自唐时建庙以来,历代皆有修缮增设,至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古刹仍保持完整,后被拆毁。“过去的关帝庙很大呢,里面供奉着关公,香火很旺,可是到了后来就荒了,值得庆幸的是,这间西配殿留了下来,是相当重要的一处建筑。”
据统计,在清末全国供奉的关帝庙,登记在册的就有数万之多,沈阳是清入关前的都城以及入关后的陪都重镇,关帝庙的数量在各庙宇中也遥遥领先,仅《奉天通志》记载的关帝庙就有四十余座,绝大多数在沈阳城北、西、南。
二台子的关帝庙在沈阳城的所有关帝庙中颇具影响,有关它的传说也接踵而来,虽为关帝庙,但这里的庙会却决不能唱关公的戏。
据说明崇祯年间,三年灾荒、洪水、干旱,民不聊生,李自成率民起义,明朝即将瓦解。此时,辽东地区因干旱无雨,为求雨请来戏班子搭台唱戏。当唱到“关公斩蔡阳”的一场武戏时,“蔡阳”的头便真被斩了下来,此事轰动一时。从那以后,二台子关帝庙再也不唱关公斩将的戏,并且还留下了“二台子唱戏头一刀”的掌故。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军占领了北大营。日军四处烧杀抢掠,途经关帝庙看见寺内香烟缭绕很是红火,于是便随手扔进了一颗手榴弹,然而奇怪的是手榴弹并未爆炸。
这让日军很是吃惊,从此不敢再破坏,并且叩头焚香祈祷。事情传出后,很多日本军人也来此上香。
只留二台子不见烽火台
从关帝庙一路走来,踏着浑河岸边松软的泥土,仗着二台子这方朴实的土地,一路的故事听得人已痴迷,而这二台子倒也是有些来历的。
二台子的学名应该叫沈阳城北第二墩台(俗称烽火台),是明代的烽火台,通常情况下,明代的烽火台高10米左右,台底直径9米左右。
资料记载,二台子烽火台位于第二锅炉厂的西北处,1990年尚有遗迹,但至今已经难觅其踪。
很多历史沉淀下来的事物,往往并不被人所重视,然而就在突然感悟到的一刹那,却发现一切为时已晚,而记者在采访中听到的最常用也最令人心酸遗憾的一句话,就是那句“随着城市的改造……”
但比起那些连名字都未曾留下的古迹而言,二台子的关帝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