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人举办婚礼,红火、热闹、大方、讲究,富有诗一般的色彩。
新郎家迎亲起程,乐班“哇呜哇,噔噔嚓”,在前边开路,后边跟着迎亲队伍,带上“催妆馍馍”“离母糕”。迎亲的总负责叫领事人,总管迎娶中的各类事项。两个打扮漂亮的女傧,叫“娶人婆姨”,主管新娘的迎娶,但姑姑是不能去的,风俗是:“姑不娶,姨不送,妗子送到黑风洞。”人要去单数,取缺一之意。另还要拉一匹供新娘骑一马,叫“硬马”。硬马笼头带彩,鞍鞯披红,由新郎弟弟或侄子亲自牵拉。
新娘家人热情地接待娶人亲戚。首先双方领事人互相敬酒,叫“换盅”,然后娶人领事人要到厨房“参厨”。
新娘丰盛的嫁妆由牲灵先驮走,负责这一差事的叫“赶箱”,一般由新郎的姐夫承担,新娘家也必须去一个人“押箱”。
新娘家请来两位女傧招待娶人婆姨,一会儿,新娘上路,她们又是送人婆姨。另还要去两名护理新娘的“拢马人”。经过一番梳洗打扮的新娘子,头戴彩纱,身着硬衣,花枝招展,楚楚动人人,在娶、送人婆姨前簇后拥下,告别父母、亲友,上马起程。新娘家送人要去双数,取成双配对之意。
路上,娶人领事不断嫌让:“请送人亲戚先走”,叫“让路”,逢庄过村,乐班吹吹打打。这演奏是宣传,家里人听到外边有响动,都跑到*(左土右佥)畔上看红火,问是谁家女子出嫁,谁家儿子迎娶;这演奏又是证明,人们昕过喇叭锣鼓之后,知道哪家儿女婚事完结。
如果在同一条路上还有娶新娘的经过,两家都抢着先走,叫“占花路”。
回村,打扮一新的新郎早在路口迎接。新郎新娘互相换花后,并驾齐驱。新郎家人端来酒菜,为送人亲戚接风。这时,好强的唢呐手开始顶庄,他们吹奏最拿手的曲牌,有的还将唢呐喇叭头儿摘下来,顶在头上,光着唢呐杆儿吹。顽皮的孩子在墙头上劈劈啪啪放起清脆的鞭泡,婚礼气氛被推向高潮。
入院,新娘先下马,娶、送人婆姨依次下马。新郎新娘到天地神位前同拜天地。尔后,新郎抱起香米斗,俗称包头,新娘由其兄抱起,双双抢入洞房,叫“抢帐”。洞房内先由知名长辈撒五谷避邪,再由吹手入内掌号驱邪。新郎上炕,先踩炕四角,然后将香米斗放到卜定方位,新娘坐于其上,叫“坐帐”。能和新郎新娘戏耍的爷爷及姐夫客们早端上馍馍,顺窗口向洞房里扔,叫“打窗子”,意为送儿女。扔入洞房的馍馍晒干后,只能由新郎新娘分享。家中,从新娘下马起,新郎父母双双坐于炕头,叫“压福”。
洞房之内,点起通宵不灭的长明(命)灯,新郎新娘由女傧将头靠在一块梳理,叫“并头”。
晚上,所有宾客都吃荞麦饸饹,叫“爽铺面”。寝前,娶、送人婆姨要为新郎新娘铺床,床边放上红枣儿,意为早生贵子。
次日早晨,新郎须早起,到各处向长辈问安,叫“扶头”。中午,新郎家中大宴宾客。
宴毕,新郎新娘要认大小。其顺序为主家、舅家、姑姑、姨姨、邻居。见面时,新郎新娘叩头作揖,长辈们送新郎新娘喜钱。姐夫客最后相认,好逗趣的姐夫们早不知从何处弄来柴捆捆、洋芋蛋、油馍串,说着自编的顺口溜,赚新郎作揖取乐,一不留神,被新郎的兄弟们给脸上抹上把黑,耍家反被人耍,白脸变为花脸,姐夫客窘得无地可钻,围观者笑得前仰后翻。
认完大小,小姑们放回新郎,在门口拦住新娘试巧。巧嘴如簧的小姑们先发问:“一进门,细盘问,我问嫂嫂名和姓?”新娘答出后,小姑们要新娘完成镜面拈针,拿刀切馍,采摘窗口悬花等项目。新娘推推辞辞,对方哪里肯依,门庭洒满欢声笑语。
晚上,爷爷和姐夫们都来闹房。
第三日,新郎新娘回拜岳父母,在吃饭时,新娘的弟妹们常常捏辣子扁食,耍新女婿。以后新娘在婆家住七日,回娘家住八日,再回婆家住一个月,又去娘家住一个月,叫坐“对七”“对八”“对月”。
随着时代发展,旧俗不断改革。县城和公路沿线嫁娶已不用牲畜,改用汽车,婚礼亦由三天改为一日。穿硬衣、抱包头、坐帐、并头等一些繁礼冗节,也多被削减。
(《可爱的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