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八宿出发后,刚好遇上318国道扩建维修。往然乌的路上到处是工地,我们常常要绕路走便道,有的是小便道我们和大车挤着走,偶尔遇上一段刚铺好的柏油路,让我们兴奋好一会。中午一点多烈日当头,四周是灰褐色的山,脚下是灰褐色的土路。此时很想有一片云挡一下阳光的炽热,有棵树让我们歇口气乘一会凉,这是多麽奢侈的欲望,苍天不因为我们的祈求而怜悯我们。骑不动吗,推着走吧。下午四点多路过吉巴乡,路旁一间很大的小学,孩子们趴在墙头上向我们大呼小喊。妻子提议今晚到学校里住,她把单车靠在路边,独自走进小学里。好一会后,她从学校旁的水泥钢筋楼房里走出来,高兴地说乡长愿意接待我们。
推着单车穿过楼房,噢,我们好象回到城里一个生活小区,乡长的家在一栋楼房的二楼,单车和阿强放在楼下过道的角落里。他家是很大的两厅三房,客厅的中间横卧着一个藏式铁炉,四周是两张藏式床和其他藏式家具。行李放在客厅里,他安排了一个偏房给我们,一直笑眯眯地不停跟我们说着客气话。不一会,当地县公安局局长带着两个警察走进来,乡长说他要和局长出去办公不回家吃饭,他把我们领到厨房“你们自己做饭吧,这是盐、酱油、花椒、大蒜...”那位公安局长看见我们没有蔬菜,就吩咐一个警察下楼到他的吉普车里捧了些蔬菜给我们,这顿饭太美了。
晚上八点多,乡长带着醉意笑眯眯地回来,他本来就话多,喝个半醉一张嘴那话象河水一样哗啦哗啦地淌,从他的家庭孩子到他的工作到他对党的忠诚...终于乡长撑不住酒气回房间呼噜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好,轻轻地走到客厅准备取行李出发。无意间发现昨晚来的公安局长和那两个警察睡在铁炉旁的藏式床上,呼噜声此伏彼起,茶几上搁着他们的枪和公文包,房间内充满酒气。他们昨晚的工作太累了。
我们轻轻地开门下楼出发....
第六章 在天堂里过着神仙的日子
仍是不断地修路,仍是到处的工地,仍要不断地绕便道,单车是骑一会推一段。渐渐地,海拔越来越高,沿着一条便道往上穿过一个小村蹬上一个坡顶,眼前一下豁然开朗,我们爬上了一座大山的肩膀。脚下青青的大草坝是大山肩膀的披肩,洒在绿草上的小花踏在绿草上的牛羊是装点披肩的绣花。肩膀外,远处的山峰一个比一个远一个比一个小。显然,我们到了怒江与帕龙藏布江水系的分水岭上。果然,下了肩膀,绕了几道弯,绿蓝色翡翠一样的然乌湖出现在山下的前方。
时下正是然乌湖的秋收季节,蓝天下绿色的湖水旁宽阔的青稞田一片金黄。我们在一家食宿店放好单车行李,扛上三脚架牵着阿强,赶到湖边尽情猎影。
此时的心情跟眼前的景色一样的漂亮。
然乌湖的出水口很狭小且由于有轻度的落差,在四周长满青松翠柏的山麓形成一个小瀑布群,站在往波密方向的318国道旁稍高处,即可饱览这一美景。一路上美景太多,干脆相机不放包里挎在背上,边骑车边拍摄,这样走走停停,下午四点多才到中坝。
这里除了一个大兵站和一个施工单位外,其余的建筑物就是路旁几间相连的木棚,住宿两字大大地挂在门口。走近问价钱, “每人二十五块一晚。” 老板娘傲慢地很不在乎的说。看她那神情那语气…我把冒到喉咙的话咽回肚里,妻子示意我到对面的草地上扎营。
这开阔的草地很平整,也因为开阔我们的帐篷毫无遮挡,我们的一举一动老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不断有人好奇地想凑近看热闹,被阿强一顿臭骂吓跑了。
这晚可累了阿强,他好象被谁惹了,从天黑到天亮,几乎不停地在帐篷外向这朝那地高声怒骂。
昨夜没睡好,加上沿途没啥景色提神,上坡的路显得更漫长。我们懒懒地骑着单车打着哈欠,两个多小时后蹬上山坡的最高处。我把单车稍倾斜向着阿强,阿强会意地一下跳上他的专座趴下。这时路况开始好转,较好的水泥路断断续续地延伸到山下。下山这段路太爽了,弯不多不急也不很陡,我们好象老鹰从高空往下俯冲一样直扑山下。
冲着冲着,车尾“嘭”的一声,好象是甚麽东西摔到地上,我没多想,让单车继续往前俯冲。下坡路把我们带到山脚的一个小镇,这镇子还有一个广场,旁边的水泥碑上刻着“松宗”两字。松宗镇离波密县城只有四十多公里,看一下表,才中午一点多,歇会吧,在一棵大树根上坐下来拿出干粮就着开水慢慢嚼着。咦,我原来栓在单车尾的备用鞋啥时候丢了?哦,这下我想起刚才下坡时的单车尾的那一声响。
318国道出了松宗镇后一直到波密县城全是平整的柏油路,而且是轻微的下坡路。这里海拔已下降到二千六百米,我们的体能随着海拔的下降而提升,再加上良好的路况,下午四点多我们轻松地进入波密县城扎木镇。
补充一下,在进入波密县城的前一段路,我们要阿强从他的座位上下来,跟着父母昂首挺胸地小跑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