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澳门是东西文化的交汇点。徜徉在澳门街头,你可能会不经意地,在高楼大厦的间隙中发现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庙宇,而不远的旁边却耸立着一间美轮美奂的大教堂。请不要惊奇,这就是澳门特色,几百年来东西方的相互溶合,宗教的宽容精神,造就了这种和谐融洽和多元文化。在中国,最富有西洋景观的地方,东北有哈尔滨,随处可见俄罗斯的痕迹;上海的租界区、庐山上的牯岭镇、青岛的八大关、厦门的鼓浪屿、广州的沙面,还有香港就不用说了。而澳门小城,却是中国最具欧洲特色的地方,这里华洋混杂,成为其旅游业招徕的一面旗帜。澳门地方虽小,但自古以来却是西洋文化入侵中国大陆的跳板。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经常由珠海到澳门去。每当偶然地路过一间庙宇,都会不自觉地放慢匆匆的脚步,进内打量一番,看看供奉的是什么神灵。在中国,佛、道不分是普遍现象。在澳门,道、释、儒经常会出现在同一间庙堂中,多种神灵同堂并列,大家相安无事,拥有各自的信徒,争取着各自的香火。
被供奉最多的是天后和观音。天后又称妈祖、林默娘,她是道教中凡人成仙的典型例子。本是福建湄州岛的一名普通渔家女,相传这位聪明伶俐的女孩有预言吉凶等能力,并救助海上遇险的渔民,后来竟然得道成仙,还得到历朝皇帝“天后”、“ 天妃”的加封,成为中国沿海独特的文化现象。她生活在宋代,到了明初就已成为广泛的信仰,郑和下西洋的船队每次出航都去拜谒天后庙。澳门有多座天后庙,最古老的是妈阁庙,而规模最大的则是路环山顶新落成的妈祖文化村。这是容易理解的,因为澳门自古以来就是渔村,渔民们当然是崇拜他们的守护神。而观音,自佛教传入中国后,既是佛教的神,又变成了道教的神,成为在中国最受欢迎的菩萨。
我认为,神的本性有两个方面:真理性和世俗性。神即真理,又或曰规律,宇宙间一切事物的运动变化皆受其支配。 我们敬神拜神,是为了追求其真理性,以达到人神之间“天人合一”的境界。从这一点来看,神与人类没有关系,因为人类产生以前,神早就已经存在了。由于人性追求自身的幸福,我们创造了世俗的神,作为我们的道德准则,并为我们消灾挡祸、趋吉避凶,人格化的神就是人性的反映,神的形态才以偶像或非偶像的形式表达出来。无论耶稣基督、释迦牟尼,还是穆罕默德,都有一个由人变神的过程,所以神又具有人性,即世俗性。在两个方面中,似乎世俗性更容易被人接受。有时在大水冲破龙王庙的尴尬中,虽然我们怀疑神的存在和能力,但我们始终还能找到这样的借口:虽然我们不能指望神来保佑我们,但至少神是我们品德修养的榜样。
让我们先来看看历史最悠久的三大古庙:妈阁庙坐落在内港入口处的海边,供奉天后,在半山处还有一座观音阁,这是澳门香火最鼎盛的庙宇,是游客必到之处。每逢农历三月廿三的天后诞,庙前的空地上就会搭起临时的戏台,唱起了粤剧,成了一个热闹的喜庆聚会场所。在大殿墙壁上,有一个小祭台,上有一块刻着“甶子位”的牌位。我曾多次问过庙里的工作人员是什么意思,但对方不是说不知道,就是面带愠色,显然是我触犯了他们的忌讳,后来经多方求证才明白那是海上亡魂的灵位。渔民们相信,那些水鬼常依附在船舵上,往上爬到船上,寻找替身。农历七月十四的鬼节,鬼门关大开,渔民们会在船上做醮,烧纸钱和纸扎品,来祭祀那些海上的亡灵,还会在船尾放鞭炮,驱赶水鬼。这种仪式,当地人叫水面醮。神和祖先受人尊敬及拜祭,而鬼,即游魂野鬼,包括那些在海难中丧命的水鬼,由于得不到拜祭,经常会出来作恶。所以人们也相应设立鬼节,来祭祀他们,使他们得到慰籍而行为有所收敛。君不见,每逢鬼节的晚上,街头巷尾路边,人们到处烧纸钱蜡烛,称得上是中国一大民俗奇观,虽然大家只字不提魔鬼,但从那严肃的表情来看,其目的意图已是心照不宣。风俗经常是由于信仰而产生,或者说,两者就是一回事。
莲峰庙,建于明朝,初时位于海边,后因填海的缘故,现在已经看不到海了。内有天后、观音、土地公公、财神比干、关帝、金花娘娘、文曲星和神农氏,信徒们各取所需,真可谓满天神佛,品种之齐全,堪称一大奇观。神灵本来就是由于人们的需要而诞生的,道教、儒教中的造神现象更为普遍。当地人的“造神”能力令人惊叹。譬如前面提到的金花奶娘,又名痘母金花娘娘,便是当地人创造出来的神,其实她姓甚名谁已难以考究。传说她有驱瘟治病之能力,又富有善心,是儿童成长的保护神。相传每当小孩出水痘时,父母带病童在她面前祈福,大多都会痊愈,故名痘母。
还有一座就是观音堂,建于明末,又称普济禅院,供奉佛祖释迦牟尼和观音。屋顶镶满了石湾公仔(陶瓷人像),叙说着各种历史和神话故事,属于岭南的典型建筑风格。广东的佛教庙宇,大多受禅宗影响,这一间也不例外,多任方丈主持都禅宗的衣钵弟子。六祖慧能是堪称与孔子、老子齐名的哲学家,他的唯心主义论调至今还在日本、韩国等国家的佛学界中备受推崇,他对佛教的贡献,可以跟欧洲的马丁•路德进行的宗教改革相比。观音堂还是当地人办丧事的地方,大多时候都能见到和尚们打斋做法事,超度亡灵。庙里有一种奇特现象,就是天井中的槟榔树上被人绑上了许多红纸,打听后才知道那是妇女防止丈夫有外遇的方法:人们相信槟榔树“一条心”,是爱情专一的象征,把丈夫或情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然后再绑于树上。至于是否还经过其他特别仪式,就不得而知了。呜呼,这些树竟成了反对“包二奶”的道德之树,类似于贞节牌坊。妈阁庙的观音阁旁边,也有相似的东西,不同的是,妇女们把红纸绑在竹林的竹竿上。有时我与客人到庙里参观,跟女同胞说起这种事,她们的第一反应是:这样做有用吗?
除此之外,澳门还有林林总总的庙宇,如包公庙供奉包青天包拯大人,祈求他为市民主持公理正义。从某种意义上讲,宗教信仰就是伦理道德,神佛已经为人们定出了行为准则,人类创造了神,其实就是为自己定出了道德观念。庙里面还有金花奶娘神像和太岁殿。中国人信奉太岁,是一种迷信,犯太岁之说在民间已是深入民心,但太岁为何物,未必每人都能说得出,只知道那是冥冥中的一种神秘的主宰力量,与人的命运有关。这种东西,与中国人笃信的“风水”相似,是神秘主义的一种表现。这里的太岁,是六十个神像,中国人相信六十花甲回头,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年龄找到相应的太岁,并推算出自己的运情,比较直观,少了那一份神秘。宗教和迷信经常是在一起的,如果说宗教代表智慧,那么迷信就是愚昧。几乎在澳门的每一间庙中,都有求签问卜服务,便可窥见一斑。这样一来可增加庙的收入,但最重要的能是为信徒提供心理辅导,就好像教堂里的信徒向神父进行的忏悔和告解一样。
女娲庙和哪咤庙中的女娲和哪咤则是来源于古代传说。哪咤庙卷缩在闻名遐迩的大三巴牌坊旁边的一个角落,紧贴着一段古城墙,小小的庙堂与旁边雄伟耸立的牌坊相比并不显眼,但那种古旧质朴,却散发出另外的一种魅力和美感。康公庙位于十月初五街,正殿供奉康公真君,即汉代之帅李烈,因其保国有功,受封成为康公。左是南海广利洪圣大王,右为西山金圣候王,偏殿前为六祖慧能,后为汉代神医华佗。北帝庙位于氹仔市区,供奉北方真武玄天上帝,是一座典型的道观。三婆庙也在氹仔,供奉神话七姐下凡中那个偷下凡间与董永成亲的仙女。在澳门拜龙母娘娘的还不在少数,所有的几尊都是从广东德庆县的悦成龙母庙请回来供奉的。此外,澳门还有谭公庙、华光大帝庙、菩提禅院、莲溪庙、三圣宫和医灵庙等,这里就不再一一介绍了。
此外,澳门也有小乘佛教,四面佛就是其中的代表。氹仔赛马会前面有一尊,菩提禅院里有一尊,新口岸回力赌场旁还有一尊,都是从泰国请回来的。在澳门生活的泰国人当然要拜它。四面佛受崇拜,是因为人们相信四面佛能保佑人发横财。因此,赌徒进赌场搏杀前,会先来拜四面佛。而实现了愿望的人还要回来还愿,因而四面佛前又多了一回鲜花和香火。这似乎成了一种民俗,我们由此可窥见当地市井小民的芸芸众生相。
澳门不像中国大陆,没有经历过文化大革命,因此,那些几百年的庙宇全部都能完好地保留至今。有些庙虽然被火烧过,但灾后都会得到重修,成为我们今天一份珍贵的文化遗产。澳门今天只有四十多万人口,但庙宇之多,神灵之多,教堂之多,在中国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也反映出其宗教信仰自由的气氛。
在澳门的人口中,中国人占绝大部分,超过九成。而大部分中国人信仰佛教和道教,只有小部分人跟随葡萄牙人信奉天主教。但澳门的教堂数量众多,而且都修建得富丽堂皇。如果说那些被香火薰得黝黑的庙宇代表着一种历史的古朴,那么,这些点缀着十字架的教堂则是一种文化的粗旷。
外来文化入侵中国,主要有两次,每次都对中国社会产生重大影响:第一次是魏晋时期佛教传入,第二次是明朝以葡萄牙人为首的西方殖民者的到来和天主教传入。不止在中国,纵观当时的亚洲,欧洲人的到来,为许多国家带来巨大的社会变化。葡萄牙人参与贸易全球化的航海活动,开辟了澳门至菲律宾马尼拉和日本长崎的贸易航线,也将天主教带到了两个国家。日本后来还在德川幕府统治时期爆发了天主教徒叛乱事件,而受迫害的日本教徒则大量逃往澳门避难。因此,今天我们在大三巴遗址的死难者名单中能找到大批日本人的名字。
第一个踏足澳门的葡萄牙人奥维士于1513年到达澳门。当时葡萄牙已经吞并了马来半岛上的马六甲王国,开辟了从里斯本到亚洲的航线。早期到达中国的那些葡萄牙人,在中国人眼里,是非常名声狼藉的。由于明朝的禁海政策,他们的贸易活动难以开展,他们于是在广东和福建沿海霸占中国的地方,甚至勾结当地的海盗,干了很多走私掳掠的勾当。明朝政府为此对他们进行了多次军事扫荡,开始是广东东莞县屯门岛和新会县西草湾之战,后来是朱纨率领官兵扫荡其殖民据点——浙江的双屿港,直至最后将他们驱逐出去,葡萄牙人因此损失惨重。
现实迫使葡萄牙殖民者改变其侵略手法。于是,被打败的葡萄牙人又陆续回到了广东沿海,形势迫使他们不得不放老实一点,掠夺之心有所收敛,采取正常贸易和向广东地方官员行贿的方法,混进了澳门,其后上岸居住。上帝与财神同行,葡萄牙人的殖民活动总是与传教活动一起进行的。为从思想上统治中国人民,葡萄牙当局于1555年派出名叫巴莱刀的天主教教士到澳门传教,澳门从此就变成了传教士的大本营和亚洲的天主教中心,受耶稣会派遣,先后有五百多位传教士经澳门进入中国内地传教。在澳门,他们宣传教义,主持红白喜事,发展教徒,传播文化,逐渐修建起圣母望德教堂、圣安多尼堂、老楞佐堂,利用这三座澳门最早的教堂极力做好事,乐善好施,发展教徒,确实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当时到达中国的传教士良莠不齐,有的借传教为名,充当殖民主义对外扩张的帮凶,干尽伤天害理的勾当。我们知道,法国就是借口两名传教士在广西被杀,而联合英国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的。而一部分却是真正怀着对上帝的虔诚信念来传播福音和西方文化的。
在这些传教士当中,值得一提的是方济各•沙勿略。他是最早随西方人从海上来到中国的传教士,受耶稣会创始人西班牙贵族依纳爵•德•罗耀拉的号召和葡萄牙国王若奥三世派遣,最先到达印度和日本传教,吸收了大批的教徒。耶稣会的传教士发现,日本的许多文化传统来自中国,两国的文化渊源源远流长,要征服日本必须先征服中国。1552年8月他抵达离澳门不远的台山上川岛,这次旅程是以偷渡的方式进行的。他想进入内地,最大的愿望是进京觐见明朝的皇帝,宣布他的传道使命,但发现这几乎不可能,因为海边通往内陆的每条道路都有警卫把守。他后来在岛上染病,因得不到药物治疗和食物于12月3日逝世。虽然没有实现到中国内地传教的愿望,但作为传教先锋,他一直受到天主教徒的极大尊敬,后人在路环的海边建了一座圣方济各堂,以纪念这位伟大的先行者。
澳门的教堂中,我觉得最漂亮的就是议事亭广场旁的玫瑰圣母堂,那种米黄色的格调最有南欧特色。教堂内庄严安静的气氛与门外的繁华闹市,仿佛是两个世界,端坐在教堂内,感受着上帝带给我们的和平宁静。圣堂内摆放着花地玛圣母像,每年五月十三日的花地玛圣母出游即以此教堂为起点,信徒们抬着圣母像,浩浩荡荡地绕城一圈,乃城中一大盛事。最值得一看还有教堂里的圣物宝库,收藏了数量众多的宗教文物,其中有些还是价值连城的。
针对中国人重视婚姻大事的特点,葡萄牙人1556年修起了圣安多尼教堂,供奉天主教的“婚姻主保”之神,与中国的花前月下的婚姻之神职责相同,澳门华人非常乐意前往,将此教堂称为“花王堂”,耶稣教徒则把它叫做澳门第一所“天王之屋”。
圣母望德堂是澳门最早供华人使用的教堂,贾内罗辅理主教1568年以此堂为基础创建了仁慈堂,成为一所慈善机构,专门赈灾济民,给流落到澳门的难民发放粮食,澳门难民蜂拥而至,将其称为“支粮庙”。 贾内罗辅理主教尝到了甜头,又以望德堂为基础,修建起贫民医院,还在望德堂后面开设了一所麻风病院,人们就把望德堂称为“麻风庙”。无可否认,天主教通过慈善活动赢得了大批的信徒,抵消了中国人的抵触心理,是它的成功之道。由于社会制度的原因,中国社会自古至今对贫困人口等弱势群体关爱不足,天主教的慈善事业为贫穷阶层带来人世间爱的希望,也让他们找到心灵上的寄托。在抗日战争期间,由于澳门未被日寇占领,大批难民涌来避难,使澳门人口达到空前的高峰,慈善机构不堪重负,但是教会还是竭尽所能,安置难民,赢得了极好的口碑。
针对澳门多渔民和海员的情况,葡萄牙人颇费心机地修建起来老楞佐堂,供奉葡萄牙人航海的风信之神,与中国的妈祖有异曲同音之妙,所以这教堂又称风信堂。它的不远处还有著名的圣约瑟修道院和圣奥古斯定堂,此区是葡萄牙人最早居住的地方,教堂的分布较为稠密。
葡萄牙人在澳门和中国的传教活动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当时很多中国人对西方宗教是十分抵制的。中国官员曾多次颁令禁止澳门的中国人信奉天主教,也多次拒绝葡萄牙人进入内地传教的要求。一名多明我会士克鲁斯1556年到中国传教,遭到驱逐。在葡萄牙人在澳门落脚的初期,在澳门就曾发生香山县知县张大猷试图拆毁青洲教堂事件,因受到葡人以武力对峙而未果,后其继任蔡善继终于将教堂成功拆除。中国各地反传教事件层出不穷,中国皇帝因为教会未经批准就将中国划分为若干教区而大为不满,担心影响到其统治。在中国的土地上,东西方之间的冲突不断升级,教案不断发生,中国人将反西方侵略的民族主义情绪发泄在西洋宗教上,最终引发清末义和团运动的爆发。因此,利玛窦神父当初在广东肇庆和韶州的传教活动也是困难重重,他因此不得不修改教义,将天主教本土化,改穿和尚服装,后来又改穿儒服,以迎合中国人敬祖尊孔的儒家传统观念。
在清朝康熙年初期,又发生了德国籍耶稣会传教士汤若望被迫害事件。由于顺治皇帝去世,汤若望失去了宫廷保护人,他的命运也发生了巨大的转折,安徽籍大臣杨光先首先向西方传教士发难,混淆科学、宗教与政治的界线,攻击传教士散播邪教。汤若望在鳌拜等权贵的迫害下致死,直到康熙亲政后才获平反。
我觉得,对东西文化交流和中国历史正面影响最深的有三个欧洲人:马可波罗、利玛窦和汤若望。马可波罗传播中西文化的功劳不容置疑,但他却不是传教士,而是一位旅行家。他的一本《游记》,将中国元朝描述成一个繁荣富庶的大帝国,让欧洲人对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帝国趋之若鹭,因此才出现后来西班牙、葡萄牙和荷兰人向东方扩张的海上探险和殖民活动。而利玛窦和汤若望则是耶稣会派往中国的神职人员。他们先是在澳门圣保禄学院学习,然后才进入内地传教。他们之所以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是因为他们能够将天主教义“本土化”,消除中国人的敌意。另外,他们想方设法进入明清朝廷,接近中国的最高统治者——皇帝,并取得了皇帝的信任。能够做到这一点,是与他们的个人品德和博学多才分不开的。利玛窦是耶稣会在中国传教的一个高峰,受范礼安神父的邀请,他先到达澳门学习中文和中国礼仪,然后与另一教士罗明坚进入广东传教。在经历了各种艰难险阻后,他在北京实现了传教使命的最大成功,万历皇帝也对他另眼相看,连当时知识界的名人徐光启、李之藻等都先后受洗入教。利玛窦除了传教的成就外,还有他传播科学技术的极大功绩,我们今天中学的几何课本就是根据他和徐光启合译的《几何原本》改编的,他还是第一个将世界地图带给中国的人,将外面广阔的世界展示在中国人面前。以他的学识来说,在当时是史无前例的,极大地影响当时的科学界,开创了明末西学东渐和科学探索的新纪元。
他的后继者汤若望将他的事业继续发扬光大,几乎成功让当时清朝的顺治皇帝皈依基督,汤若望与顺治的关系非比寻常,这对耶稣会来说,是极大的好事。顺治得知南明王朝的永历帝及其皇后、大臣大都受澳门宗教界影响而加入了天主教,而汤若望与澳门宗教界的关系非同一般,颇有地位,顺治希望通过汤若望施加宗教影响而招降永历皇帝,这真是少动干戈的好事。汤若望和其他耶稣会教士在中国发展了十几万教徒,是继利玛窦后的另一个高峰。
由于历史的原因,相对于天主教,澳门的基督教教徒要少一些。白鸽巢公园旁的马礼逊礼拜堂是最重要和最著名的一间基督教堂,后面的墓园埋葬着马礼逊、他的儿子和其他教士。教会近年在北区增开了多间礼拜堂,吸引那些外地劳工入教。
澳门也有印度教,教徒较少,水塘边上有座摩啰园,内有印度神庙和墓地,其历史也相当悠久。葡萄牙人到达澳门的早期,就有黑人和印度奴隶被贩运至此,他们的社会地位低下,被称为黑鬼奴。贩卖人口在澳门一直长期存在,清朝末期达到最高峰,澳门有为数众多的“猪仔馆”,大量的苦力华工被贩卖至世界各地。
澳门还有巴哈伊教,教徒人数不详。我在街上就碰到过他们传道活动。澳门政府对宗教的政策非常宽松,只要不违法,就不会被视为邪教,更不会被取缔。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享有信仰自由。
2004年3月于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