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50年至1964年间征服8000米级山峰的热潮中,由于国家的利益,举国上下如英国、法国、意大利、美国、日本和德国都希望他们的登山家能首先登顶。各国最优秀的登山家们装备了最精良的设备代表本国的人民去登山。60年代中期以后,这种登山同国家利益相关联的观念不复存在了。同时国家也就不在登山运动上投入那么多的资金。我们必须自找财源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幸运的是工商界和新闻界开始对大的登山活动感兴趣。如果看准了对象,且锲而不舍地做工作,为登山找赞助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对我来讲花别人赞助的钱去登山更心安理得一些。
喜玛拉雅山脉远非阿尔卑斯山脉那样容易接近。进山以后,我们需要数周逐渐适应的过程的规律。时至今日,也许可以乘直升机抵达进山前的最后一个小镇,但从这之后到大本营还是要靠双脚,直接乘直升机抵达大本营对身体调节是不利的,甚至是危险的。如果要登高,那就从低处开始。逐渐适应是身体调节的重要步骤,从1970年以来我一直保持着徒步进山的习惯,连走路的步幅都没有改变。在过去16年里,我的唯一变化是越来越喜爱登山了。
1970年当我第一次进军喜马拉雅山脉时,我遵循着所有的传统登山方式。在南迦帕尔巴特峰,我们按常规的、笨拙的方式向上攀登,勘察、修路、拉绳,每段路都要上下几回,然后建营,储存食品,由于有强大的后勤支援队伍,我登顶了。而且登顶了两次:第一次是我自己,第二次是同我弟弟一道。在这以后的五年当中我一直沿用这种传统的登山方式,直到我有了改变这种方式的思路和技术。在我开始登山生涯时,争取赞助辊一件困难的事,所以只能进行低耗资的登山活动,这也迫使我考虑改变常规的高耗资的登山方式。于是我在喜马拉雅山脉重操我在阿尔卑斯山脉使用的“阿尔卑斯式”登山。如果我能无氧登并能自建高山营地,那我就不需要高山搬运工。如果不用搬运工,我就无需将大量的精力和金钱花在他们身上,我就能更有效的攀登,在不知不觉中,我逐渐意识到如果我想登得更高,就必须轻装,必须减少人和物。同许多工商企业有时不得不精减某些“不可缺少”的雇员一样,我也得这样做,对我来讲,不用搬运工,少用技术装备登山方式比那种依赖技术装备的登山方式更公平合理。
攀登所有8000米级山峰时我没有使用氧气设备。我登山时也从不使用会在崖壁上留下痕迹的膨胀岩石锥。这是我开始在阿尔卑斯登山时就遵循的原则。膨胀岩石锥可以保证固定,减少危险,但我认为使用膨胀岩石锥是作弊行为。1978年时我自知可以吸氧登达8500的高度,但我没有去登。我要试试,我自己的力量,而不靠其它器具,究竟能登多高。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操作器具的人,我要拓展所谓“不可逾越的极限。”
今天,当我回首过去16年在喜马拉雅山脉的日日夜夜,我忘不了那些我几乎坚持不住了的时刻;忘不了那些8000米级的山峰带给我的恐惧;忘不了对自我能力怀疑是如何折磨着我。这16年是汗水加苦练的16年,为了战胜危险,为了生存,我必须持之以恒地,精力集中地训练;这16年是失败和重新开始的一次次重复这些是我成功的关键。
在1982年一年之内,我成功地登顶了三座8000米级的山峰。在这之后我作出了攀登世界上全部8000米以上山峰决定。但我要做的不仅仅是登顶。1984年我实现了加舒布鲁一峰和二峰的跨越。这对我来讲比登顶所有14座8000米级的山峰都重要。我不是为了登顶而登山,而是为了实现将自己推向极限的想法。由于时间的限制,我从传统路线登顶马卡鲁峰和洛子峰,但在传统路线上我也创造了纪录:俩人第一次在一个登山季节中登上这两座山峰。其它登山家曾试图主样做,但都没有成功。
总计起来,我十八次登顶8000米级的山峰,有四座山峰登顶两次。截至1986年10月16日,如果按许多人的说法,把登顶全部8000米级的山峰看作一场“竞赛”,那么我在这场竞赛中遥遥领先。
1970年当我开始攀登8000米级山峰时,只有一位健在登山家登顶过两座8000米以上的山峰:他是克特.迪姆勃格。何门.布尔是第一位登顶两座8000米以上山峰的西方登山家,他于1957年死于山难。我是第一位登顶三座8000米以上山峰的登山家,并保持着登顶8000米级山峰数目的纪录。除我之外,截止至86年10月16日,波兰登山家库库茨卡12次登顶过八座8000米级的山峰,其中两次登顶布洛德峰,我同他登顶的次数之比是3:2。
感谢上帝对我的青睐,我是幸运的,我希望上帝把幸运降临给所有为8000米级高峰而着迷的登山家们:库库茨卡、罗瑞坦、尾崎……。同山相比我们都是渺小的,再多的人也征服不了山。我们都需要幸运。
登顶世界上全部8000米级的山峰不值得我骄傲;我所有的成功都不值得我骄傲;值得我骄傲的只有一件事,我生存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