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在我不用人工氧气登顶珠峰两年以后,我又去了珠峰。这次我成功地单人登顶。这次行动不是要加倍证明我的第一次登顶,也不是要显示没有彼德我也能单干。而是要尝试在不同的季节攀登8000米级的山峰。这是个新节目。我多次去过喜马拉雅山脉,但都是在春季或秋季。这次我要在印度洋季风肆虐的季节里去一回。另外,我要从北坡登珠峰,因为我还没有去过西藏。
当中国政府对登山家开放了西藏的一些山峰之后,我马上就开始申请许可证。西藏对我的吸引力同那此8000米级山峰一样巨大。另外,北坡也是有历史意义和有趣的地方。这次攀登对我来讲是最激动人心的一次,当我抵达北京时,我幸运地拿到了许可证。 1980年7月,我们进入了珠峰北侧的绒布冰川。正是在这里,英国人从1920年到1930年之间进行了一系列的攀登探险。
我的女朋友赫尔尤茵随我来到了大本营,按中国方面的要求,必须有一名联络官和一名翻译陪同我们到达大本营。尽管这是一次极小规模的行动,但花销却是最大的一次。靠我讲课、写书、与工商界签广告合同等是挣不回这么多钱的,但是我还是下决心要干。因为去西藏和单独 实 珠峰对我来讲太重要了。金钱相对这两件事是第二位的。
行动一开始,我立刻就感觉到只有当印度洋季风间歇的那几天才能攀登。但季风过后深深的积雪使我行动缓慢。费了很大的力气我才上到北坳。在这种松软的新雪上攀登是十分危险的,于是我回到大本营,离开了珠峰,去西藏西部游历了一圈。
8月中旬我们回来时有几个好天气,但我犹豫了几天,耽误了一些时间。因为我没有把握这是否意味着季风季节已经结束。第一天的行动是从大本营到6500米的前进营地,这一段可用牦牛运送物品。到了前进营地,我又往下一个营地运了一些物品,然后返回前进营地。第二天我上到北坳7800米的高度。我单人 实 南迦帕尔巴特峰的经验告诉我,单人登?必须行动迅速。由于我要带全所有的物品,所以我必须计较一两一钱的重量。
虽然在第二天我从6500米上到7800米,进展神速,但是第三天我不可能再登1000多米直冲顶峰。 在第三天,8月19日,我发现沿计划路线上行是不可能了。在东北脊下边的一个山谷里积满了雪。于是我向右横切,沿着我在大本营观察过的另一条路线上行,这里是珠峰的北侧,攀登的路线是互相关联的,“最后一步走哪里取决于第一步往哪儿迈;第一步往哪里迈取决于最后一步要到哪儿。”我用了一天时间横切珠峰北坡。 8月20日,我到了大诺顿谷,这条谷虽不是特别陡,但很危险,上了谷以后地势平缓,离顶峰已不远了。通向顶峰的最后一段山脊似乎是无尽头的,我的步子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不得不靠手和膝盖爬到顶峰。这是痛苦的时刻,在我的一生中,从未那样疲劳过。
我坐在峰顶,长时间地坐着,其它什么也不想做了。我不是不想下去,实在是没劲了。最后,我强迫自己向下走,这时我已到了体力崩溃的边缘。
这次单人登珠峰并没有什么大危险。虽然在刚刚离开前进营地的那天清晨,在天还黑着的时候,我掉进了北坳下边一条几米深的冰裂逢。靠着运气和技巧,我自己又爬了上来。过后,我也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下山的时候,松软的积雪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我是连滚带滑象猫一样爬下来的。在往下滚的时候,我很幸运地没有撞上石头,也没有再掉到冰裂缝里去。
当我到了山下之后,这苦难的历程才算结束。我不用再担心滑堕,担心体力耗尽和冻伤。此时,我瘫倒了,因为我不用再向前走了。当我处在危境时,意志使我挺住,不断命令自己坚持住;一旦脱离险境,我便全身心地松泄了。
第二次登顶珠峰后,我知道我已经把自己的体能推到了极限。这时朋友和母亲都劝我不要再干这种“极限登山”的营生了。但是我没有听从他们的劝告。我正当壮年,感觉良好。这次珠峰的攀登使我认识到用同样单人攀登战术,我可以更快地攀登其它山峰。在其它山峰上肯定有比珠峰更困难的环境。我还有机会在那种更困难的环境中去发现我的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