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主义与解构主义建筑美学中的非理性主义

王朝女性·作者佚名  201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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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几位好友聚会寒舍,闲聊间有位朋友随手翻阅案头杂志,无意间发现了一幅由著名解构主义建筑师弗兰克·盖里(F·Gehry)设计的德国魏尔市家具博物馆的图片,面对这形象歪七扭八的建筑,不禁眉头紧蹙,怎么也不明白这外型“丑陋”的“怪物”居然会是一座建筑名作,于是乎发问道:“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到底好在何处?现在的建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近来,类似的抱怨越来越多,它们不仅来自于普通市民,也来自于建筑师,给人的感觉是建筑学正处在空前的大混乱之中,不知迷津何在?其实,这些疑问都可以归结为一个建筑美学的问题,即当代建筑审美观与传统建筑相比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在建筑艺术审美领域中,审美的主体是人,有感受和知识的人,客体为审美的对象,即建筑物及其环境。传统的建筑美学是以对建筑本体及其构图原则的研究为其中心内容的,或者说传统的建筑美学是围绕着美的建筑之所以为美这一中心议题而展开研究的,其主要强调的是在审美过程中对客体的研究。从古希腊起,许多哲学家、美学家、建筑学家都曾提出了关于美的著名论断。其思想概括地说就是“美即是和谐”。艺术家们也力求从人体、建筑、雕塑和绘画等艺术中,建立一种象数学一样精确的比例关系,将美作为纯理性的问题进行研究。

形成于20年代的欧洲,以包豪斯为中心的现代主义建筑,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着重体现了重功能重经济重技术的设计思想,以满足公众紧迫的物质需求。相应地,在建筑美学上也形成了以功能与技术为基础的理性主义的审美观。“理性”、“纯净”、“少就是多”,“装饰就是罪恶”、“住房是居住的机器”等口号响彻云天。由于现代主义一味地强调功能、经济、简洁、超脱,认为“形式服从功能”,功能即是艺术、即是美,从而忽视了大众通俗的、地区性、多层次的要求和愿望,走向了纯理性主义的极端,构成了一种单调、枯燥、千篇一律的模式,因而又被称为“功能主义”、“理性主义”、“国际式”等。

随着18世纪英国经验主义哲学的出现,深受其影响的经验主义美学较之以前发生了一个根本性的变化,已逐渐把研究的主意力集中于审美的主体──研究人的审美取向问题,那种经典建筑美学一统天下的局面已不复存在。由于人们的意识形态具有强烈的社会性,各种人群必然会受到地域、民俗习惯、文化结构、观念形态、生活环境等因素的影响,这就必然会导致人们审美的多元化倾向,从而促使建筑艺术思潮的不断探新,多种并存,也促使了建筑美学范畴由一元转向多元。从50年代后期,现代主义阵营内部已产生对这些现代主义原则的不满、怀疑和指责。于是60年代下半期,一个企图否定现状、认为建筑必须进行彻底革新的派别──后现代主义诞生了,标志着建筑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后现代主义的时代。

1966年,后现代主义的代表人物罗伯特·文丘里(Robert Venturi)在《建筑的复杂性与矛盾性》一书中,提出了许多与现代主义相反的理论观点,书中写道:“建筑师再也不能被清教徒式的正统现代主义的说教所吓唬住了。我喜欢基本要素的混杂而不要‘纯净’;折衷而不要‘清爽’;扭曲变形而不要‘直截了当’;暧昧不定而不要‘条理分明’、刚愎、无人性、枯燥和所谓的‘有趣’;要世代相传的,不要‘经过设计’的;要兼容而不要排斥;宁可丰盛过度,也不要简单化、发育不全和维新派头;宁要自相矛盾、模棱两可,也不要直率和一目了然;我赞赏凌乱而有生气甚于明确统一”。文丘里的这段话较明显地表露了后现代主义的美学原则,概括地说,就是要创造一种能唤起多种情感的反映历史与时代风貌的复杂的美。后现代主义正是从社会多元化的心理需求出发,建立新的美学观念,沟通传统与现代之间的联系,主张建筑创作追求涵义、文脉、向多元多价的方面发展。正因为暧昧不定、兼容而使得作品深刻丰富,余味无穷,激发人们根据自己的阅历和经验引出各种联想。而这正是现代主义建筑中所缺乏的,现代主义建筑大师勒·柯布西耶的萨伏伊别墅,不顾周围的环境条件和建筑本身的种种矛盾,把一切都塞进一个外形简单的方盒子之中。这所谓的“纯净”“简洁”,实质上是一种回避矛盾的做法。

后现代主义对建筑美学价值观念作出了许多新的贡献。它主张二元论,赞成兼顾彼此,不赞成非此即彼,喜欢有白有黑,不喜欢全黑或全白。文丘里甚至与密斯所说的“少就是多”唱反调,说“多并不是少”,“少就是厌烦”。在他1972年发表的《向拉斯维加斯学习》中,他认为现代主义的语言只有建筑师才懂,一般公众是看不懂的,如要建筑师与公众对话,就要向赌城拉斯维加斯那样.他对美国城市中自发形成的商业街道和建筑赞赏不已,对拉斯维加斯马路两旁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推崇备至,说大街上的东西“几乎全都不错”,“民间低俗的酒吧和戏园子”对建筑师是一种很好的启发,认为应该“向拉斯维加斯学习”,因为公众喜欢它。不难看出,文丘里所推崇的恰恰就是被现代主义所蔑视的所谓的低级趣味。

后现代主义反对简单化、模式化,讲求文脉,追求人情味,善于引用“古典”装饰,通过隐喻与象征,赋予建筑以象征性与联想意义,在造型设计的构图理论中,运用片段、反射、折射、变形、断裂、错位、扭曲、删节、省略、夸张、矛盾等手法,给建筑创作以更大的自由度,在装饰形象上增添复杂矛盾的构思意念。

由于当代审美观的多元化倾向和建筑美学价值追求建筑艺术的意义,这就大大超出了传统美学着重研究“美感”的范畴,比例、平衡、统一等传统的构图原理已不再重要。这样,一些过去看来并不美观甚至怪诞丑陋的建筑,由于其强烈的表现力和刺激性而能够满足现代人猎奇的心理,引起情绪上的波动,就达到了建筑艺术所要追求的意义,就已具有了审美价值,也许这就是文丘里提出“向拉斯维加斯学习”的美学依据,这一点也能很好地说明西班牙建筑师高迪的浪漫作品为何直到近年来才受到人们的高度重视,这是因为其作品的怪诞形式在提倡“装饰就是罪恶”的年代是不可能符合传统的审美观念的,但恰恰与后现代时期标新立异,追求广告效应的精神不谋而合。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后现代主义的建筑观点是与传统的理性主义相对抗的。这种思潮在当今建筑界风行是有一定的美学基础的。不过,近些年来建筑界又出现了另一种离经叛道式的思潮,那就是议论甚嚣尘上的“解构主义”(Deconstruction)。

解构主义是当代西方哲学界兴起的哲学学说,他是由法国文艺批评家、原来结构主义头面人物之一的雅克·德里达(Jacques Derrida)于70年代初所倡导。与解构主义文学批评相呼应的新的阐释学与接受美学,把研究的重点从作家与本文(text)转向接受者与阅读理解,并认为本文与对本文的阐释关系是随机的,接受者有绝对的自由,通俗一点讲就是,对于同一件事物,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方式,得出不同的结论。其实这种现象在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如西方的一句名言“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沙翁笔下的哈姆雷特只有一个,但由于读者不同的内外在条件如所处社会环境、个人经历、情趣爱好等,使每位读者的心目中都会有自己的哈姆雷特,因此对广大读者来说,哈姆雷特就会有无数个。中国古人看重“言外之意”、“画外之象”、“弦外之音”,其实也就是这个道理。

受解构主义哲学的影响,在建筑界出现了解构主义的建筑,其最显赫的代表人物要数美国的埃森曼(Peter Eissenmann)和法国的屈米(Bernard Tschumi)。屈米提出了解构主义建筑的创作原则:即由“综合”转向“分解”,由功能和形式之间的对立统一转向两者叠置或交叉与并列,强调碎裂、叠置和重组,使分解力突破建筑系统的界限。以解构主义手法设计出的建筑物都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清华大学建筑史学家吴焕加教授将其概括为“散乱”、“残缺”、“突变”、“动势”和“奇绝”五点。

散乱,是指解构建筑在总体形象上的破碎、零散,在建筑外廓上的参差交错,在建筑形状、色彩、比例、尺度、方向的处理上极度自由,超脱建筑学已有的一切程式和秩序,抛弃古典的建筑轴线和团块组合。

残缺,与传统的讲求完整统一的构图方式不同,解构主义建筑往往力避完整、齐全,在许多地方故意作成破损状、缺落状、不了了之状,看后令人谔然,但又耐人寻味。

突变,解构建筑中的各种元素和各个部分之间的连接往往没有过渡,也没有预示,表现得很偶然,很突然,看上去生硬牵强,似乎无规律可寻。

动势,是指解构建筑常常采用颠倒、倾斜、扭曲、变形等手法,造成建筑物的失稳、滑移、错接、倾覆、坠落等动感,使建筑物呈现出某种动态,或有危危然如履薄冰之感。

奇绝,解构主义建筑师在设计中常常采用一些超越常理、常规、常法以至常情的概念和手法极尽标新立异之能事,极力追求一种出人意料的反常效果。

了解了解构主义建筑的设计思想和具体的形象特征,我们再来回顾一下传统的构图法则,看看两者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对立。50年代,托伯特·哈姆林(Talbot Hamlin)在《20世纪建筑的功能与形式》第二卷《构图原理》中详细论述了“统一、均衡、比例、尺度、韵律与秩序”五大构图原则。他认为建筑的各个部分应保持整体、统一,提倡简洁与宁静,反对人为地把外观搞得错综复杂,认为这样做“所产生的效果恰恰是平淡的混乱”,反对不规则的布局,也反对“没有任何准备的出其不意的场面”。哈姆林的这些看法都是一些宝贵的经验总结,这经典的构图原理曾孕育出许多成功之作。但是对于今天的解构主义者来说,所有这些清规戒律都已成了禁锢人们思想的教条,都已不合时宜,因此理所当然地应该加以抛弃。他们反对再用古典建筑语言,不相信先验的真理,认为“不存在有条件的先验的好坏标准”。看来,当今的解构建筑否定一切原有的标准,已经完全走向传统的反面。这样一来,拿吴焕加教授的话来说,“建筑构图原理恐怕需要重写了,至少也得予以补充和修订”。

20世纪前期现代主义冲破千百年来积聚的建筑美学原则,提出了新的准则,本世纪中期,后现代主义对早先的现代主义提出了修正,而现在解构主义建筑再一次揭竿而起,对现代主义大反特反,有人对此大惑不解,有人对此不以为然,也有人对此大加赞赏。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破不立,有立就有破,有破才有立,立是相对的,破是绝对的。建筑艺术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变化的,且变化的速度将越来越快,今天后现代主义活跃于全球,解构主义甚嚣尘上,也许它们不久也将被别的什么“主义”所替代。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新的主义确实有其存在的理由,只要有人喜欢这种主义,那么即使这种主义寿命不长,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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