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在准备出外的东西,一长串的叮嘱和一长串的期望。内心却异常地茫然,看着一个个微笑的脸里有着我加重了的负担,心里不觉就是一沉,再沉,直到沉没了,才发觉心都快没有了。
刚出去逛超市买了一瓶红酒,是干白,2000年的,小小的一瓶,两百多。花光卡上的所有,一阵痛快又一阵失落。礼盒包装得很漂亮,附带了一个高跟杯。拆开来就看到,很精致,拿在手里有种厚实感。对自己笑,看来这瓶也只是为自己准备的,就一个杯。可惜我不会喝酒,红酒是喝一点点的。记得今年的春节,在朋友家喝了那么一小杯,回家的路上就开始晕旋了;走在灯火辉煌的人行道,人挤人,“砰”地就是满天的烟花。眼睛朦胧地看着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是我的,那些燃烧得夺人呼吸的烟火,就象是为我绽放。多好。晕晕欲坠的我趴在了桥上,脸上温温的,在那个寒夜里,我冰冷的手触摸着自己温暖的脸庞,低低地对自己微笑。
放在房间里的两盆吊兰就要枯萎了。红色的液体在眼前转动,象婀娜多姿,穿着红色舞裙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属于我的季节,我不寒冷。台风天刚刚过去,一整个晚上都在听着风,夜里翻来复去,思想这样复杂。而我能做的仅仅是拽紧我的被子,把自己包裹。能陪我倾诉的都已睡去,床头的猫也在打鼾。我轻轻地拍拍它,就象哄着自己的孩子,它就睡得那么那么甜。而我一夜无眠。这个多风的夜里,心情异样空缺。
打了个喷嚏。紧张就包围我。关心的电话来了又去,不擅长讲电话,现在却乐意跟他们周旋。早上一个朋友打来电话,多久不见?也许,一年了。喂了好久,问了好多声的好,然后我喊出来的名字让他失望。我尽我的耳朵去听,倒是最后明白他是谁了,却忘记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想得到最后一个字,却想不出他要我说的全名。我打着哈,XX辉。他终于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内心就觉得不安和抱歉。一年,不是没有思念,也不是没有想要问好,只是过多的忙碌可以让我遗忘找个时间问候彼此,而他打来了,我却忘记了他的名字。脑海一下子的空缺就给我留下了难补的遗憾。想着心里就萧条。
心里最牵挂的还是一个人。姐妹淘,那个一起曾在海边躺着沙滩遥望星空想念彼此都爱慕的那个男子的女孩。纯真,没有猜疑;友善,没有嫉妒;快乐,没有负担。这份心事共同傻笑过。可已经多久不再提及了。似乎都随着往事而沉淀,或者消失。她要我打电话常跟她联系,记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里有着让我难过的牵挂。我点点头说好。而现在却音讯全无。
不小心杯子就失手摔在地上了。我一阵失神。童年的河流里,有谁在我打坏东西,即使是最珍贵的古董时仍是先摸着我的手,问哪里碰伤了没有?然后是一句家乡话:瓷开嘴,大富贵。眼泪一下涌上眼眶。我总学不会好好把记忆收藏,一沉浸了,就又浑身是伤。我顿下去捡破碎,过于仓促,手就被划了一下,细小的鲜血。而我不觉疼。我的手只是在颤抖,莫名地就在颤抖。多年前也是一双这样颤抖的手,干枯,却温暖。姥姥在病重的时候,撑起身子,说:我帮我的乖孙女扎一下头发。我眼前就一切都朦胧了。那次,姥姥扎好后说,唉,不好看了,你还是自己扎吧。我笑:谁说的,姥姥扎的最好看了。
Vincent要出国了,希望我去送他。他对我耸耸肩笑:澳大利亚嘛,不远的。何况我是去学医,你也知道我老爸是学医的,责任重大啊。不是去玩,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嘛。我狠狠地瞪着他,一点也没改变眼神。他露出一张委屈的脸。我们就相视而笑了。我踢他:你小子可好了,老爸医术出了名,上了电视专访,顺便也把你的蛤蟆照片录进去了,怎么样?最近家里线路安好?他只是一味地笑。有的人就是这样,让你完全放松,不设心防,平淡却真实。我转过脸看他: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一年,读书,就只是一味地读书。他微笑:应该的。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仅仅的一天,就可以让我手上的纹路复杂。多好,从此做个书呆子,不闻窗外事。这是我的愿望。天性里有过多的不安静,一直在苦苦挣扎,活与亡之间自己衡量,却一直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终究要把自己厌弃。想过几年前的愿望,就是将来进大学修心理学。想着是多好玩的事啊,人心是个奇怪的东西,进得去出得来多好。可我渐渐后怕,也早早放弃。自己的心自己已经开始模糊,又何德何能要去探究那么多人的心理,不是要把自己累死吗?最近看了很多心理方面的书,一点一点看,就象在腐蚀一块原本就已经腐烂的木头。
可头脑里堆积得过多,排山倒海。一直靠药物在支撑。心慌,吃药;无力,还是吃药;最后奄奄一息。其实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喜欢健康,喜欢阳光,喜欢鲜花,喜欢笑容;而过得縻烂。给自己煎了一个蛋,很漂亮;熬了一窝鸡汤,很好喝;做了白米饭,闻着香。多喜欢海子的那首《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从今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只是我往往不是这样。一坐在电脑前就可以一天不起,腰也疼痛;一颓废起来,就谁也不想见面,把所有人得罪。明白我的还留在身边,不明白的成为过路人。我想着我要检讨,只是做不了周全的人,讨所有的人喜欢。所以不喜欢我的人离开我,喜欢我的人越发疼爱我。而我,把自己,一次次伤害,还浑然不觉。
导师总常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看我的眼睛里有几分期盼。我就退缩。不曾明朗,更不曾好好地想着,只要自己努力点,就可以是另一片天。而现在我想好好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了。不为导师对我说的努力点可能去加拿大,不为什么功名利益,什么都不为,只为自己。我说了我是个极其自私的人。
公公家的兰花开了。那是他最喜欢的花。小时候他总是很紧张它们,太阳出了要晒一晒,又不能晒得太干燥。当时花开了满园的幽香,我就爱指着那些开了的花说:公公,花开了你看。他就很紧张说:乖,不能把手指着花,花指了就不吉祥了。我就会放下我的小手。至今想起来心里就一阵温暖。只是今年,以至很多年过去了,院子里的兰花开了却没有人去观赏。公公搬走了,实际上姥姥离去那个家对公公而言就是个伤心地;而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我,那里也成为我的伤心地。记得那个时候,搬回爸爸这个家,我不习惯。跑很远的路回去公公家,迎接我的是一片黑暗。我就蹲在门口,看着满天的星,红了眼睛,我哽咽着问:姥姥,公公,我饿了,谁给我做饭?谁 给我做姥姥常做给我喝的莲藕汤?只是回答我的是一片寂静。我就幻想着那个家,依然灯火通明,依然饭香扑鼻……
只是感到压抑的时候写文字。不说以前,就电脑重装的这一个多月,才发觉自己写了满满的文档。所说无非是自己的生活,我周遭人的生活,文字细碎。而这些是不给我身边的人看的。只是发在网络上,随便发,有人看见就好。也或许不用别人看见,自己记录自己的生活就很满足。所幸他们都很喜欢我的文字,这就够了,小小的心就溢满快乐。虽然写的时候会不快乐,可写完后自己的心就能暂时放下来平静,我一直都靠这个在挣脱。所以有很多文字上和心灵上的朋友,也或许彼此依赖,也或许就只是平淡过往,但总有一股温暖可以蔓延。
去年,记得压力特别大。大到我想逃离这个世界,我坐下来,站起来,看着某种东西我都想到了自杀。觉得自己可怕。可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也许人逼到了一定的地步,总会寻找另外的出口。一种生存的本能。记得那个时候,跑去买了很多香精,薄荷,橙红,这两种混合在一起特别适合天蝎座的人在压力大的时候使用。泡在水里,蒸气,闭眼,没有思想没有累赘,多好。我知道那绝不会是我最难过的日子,路总走不到尽头,也许是没有尽头。所以我开始微笑,开始想种太阳花,开始喜欢用本性过生活。
就要跟我的宝贝说再见了,还真不舍得。猫咪陪了我五个年头。担心我不在的日子它会不会被欺负。而它,是否也会疼爱我如我爱着它一样。给自己一个微笑。朋友提了很多送别PARTY,最后我都浓缩为一个简单的聚会。原本就不是一个热闹的人,可那晚我却玩得很疯。我跟他们唱啊跳啊,他们的真诚让我感动,甚至我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混着可乐喝进我的心里。
然而隔天照样地冰凉。知道本质里孤单的因子是那样明显而冲动。接了两个电话,看了一篇散文,心慌就开始找上门来。很小很小的时候是个常生病的孩子,当时身边围绕着很多关爱的眼光。最记得一次中暑,发高烧到40几度,究竟几到多少我也忘了。爸爸去了大医院,开了很多西药,不见好,更严重了;公公姥姥忙着找中医,刮砂,熬药,折腾得人仰马翻。我记得当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我问姥姥:姥姥,我会死吗?多么深的遗憾,我已经忘记姥姥怎么回答我了。那是我,关于死亡的,第一个印象。后来,在公公姥姥的精心照顾下,我才是一个健康宝宝。而后来,后来就不提了。前天去医院检查,说是心率不正常。我嘲笑自己难怪我会慌。可心里却明白这种慌,也许,早就扎根在我的心底,成为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知道用什么来做一个结尾。事实上是不想要有个结尾的。把自己放逐一年,希望阳光还是照样灿烂,希望将来我可以在自家的门前,种上一大片的太阳花,我的心情会金灿灿:)零乱的文字,眼光里却多了坚定。下午传来好消息,我的采访稿被录用了,开心哟,这也许是我离去的最好礼物:)泡杯花茶,安慰一下多日不眠的黑眼圈。印痕,轻轻掠过……
编辑:慕荣楚楚
[楚楚手语:从今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只是我往往不是这样。一坐在电脑前就可以一天不起,腰也疼痛;一颓废起来,就谁也不想见面,把所有人得罪。明白我的还留在身边,不明白的成为过路人。我想着我要检讨,只是做不了周全的人,讨所有的人喜欢。所以不喜欢我的人离开我,喜欢我的人越发疼爱我。而我,把自己,一次次伤害,还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