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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的红鼻子狒狒[小易]

王朝王朝水库·作者佚名  2007-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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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狒狒吗?

狒狒卸妆之后是一个炽热的男孩子,他喜欢仰天大笑,总把十二点以后闪烁的霓虹认成星星们的聚会,他还喜欢把香槟喷向天空,并且大声的吹响呼哨。每个枯萎的夜晚,他骑着破烂的摩托车去很远的地方演出,寂寞的路上,陪伴他的只有轰隆隆的响声,还有能把脸割伤的残忍寒风,他却从来不说丧气的话,仿佛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飞扬而美好的。

狒狒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从开始到现在,任何认识狒狒的朋友都这样认为。

狒狒是他的绰号,大家都这样叫他,没有人记得他的真名是什么,那不重要。化妆后的狒狒是一个小丑,他戴着红色的圆溜溜的假鼻子,五角星图案的睡帽和并不合身的小丑服,脚踏一双小船模样的皮鞋。当主持人大喊一声“狒狒”,他马上会歪歪扭扭的走上台来,用他特别的姿势向大家问好,然后挤眉弄眼的做出各种惹人发笑的表情,接下来,会表演各种各样的节目,和另外的小丑跳拉丁舞,边弹吉他边憋着嗓门用滑稽的声音唱歌。总之,狒狒是俱乐部最受人欢迎的演员,别的小丑看见他都恭恭敬敬,因为他们是新人,需要向他学习,而他可是俱乐部的元老,三年前这里刚刚红火起来时,狒狒就用他的歌声和笑容征服了所有的观众,大家都点名要看狒狒的演出。

狒狒经常在表演完之后不肯马上离开,他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夜晚还未散尽,繁华与喧闹还在进行,他卸妆后默默的站在人群中看着舞台上别的演员,他们掩盖了自己的无奈和辛酸,大唱大跳,在火热的俱乐部上演一幕幕众星捧月的人间喜剧。这又有何意义呢?生存真是一个人最悲哀的目的。狒狒看着焰火一样的灯光,常常会泪流满面。

小丑总是不愿意成为小丑的。

小丑很多时候并不愿意笑,可是却不能把痛苦的表情带上舞台,很多时候,狒狒的心都是很痛的。

狒狒卸妆后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他有染成棕色的头发,左耳打了一个小洞,银色的耳环像一个严肃的惊叹号,他的皮肤很好,从来没有因为经常化妆而变得粗糙,婴儿一样的粉嫩。当他停好摩托车,取下安全帽,甩甩头发的样子好看极了。那个样子很孤独。孤独的男孩都是很美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孤独得有些悲凉的男孩子就是小丑,在俱乐部给每个人带来欢笑,那些失恋的姑娘、脾气暴躁的小青年和喜欢热闹的情侣都需要他,没有笑声的世界是石头筑就的冰冷宫殿。

狒狒其实喜欢斯汀的音乐,山羊座的男子,声音可以穿透云层。

狒狒其实喜欢干净的模样,宁静的神态,眼睛望着别处,看着窗外的小朋友玩捉人的游戏跑来跑去,似乎不在人间。

狒狒其实很害怕这样的舞台,他梦想有一天可以站在丝绒和红木搭成的舞台上,隐约有白光从头顶照下来,台下都是安静的懂得音乐的成年人,他们聚精会神的欣赏,手里没有汽酒和爆米花,也不会抽烟或者说粗话,他可以很投入的唱歌,无论是激动得颤抖还是感动得落泪,他都会用他的声音来表达。可是,老板说我们没有小提琴手,没有那样漂亮的舞台,也没有那样动礼貌的优秀观众,所以你要生存就只能当小丑,而且越丑越好,这样,大家才会给你如雷的掌声,你才不会寂寞和落魄。狒狒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就想扯下头上那顶花花绿绿的睡帽,然后板着脸离开,可是想了想,只好点头。他说:对啊,小丑就是要失去自己的爱和本色,变成大家的玩偶,这样才能够一帆风顺的活着。

他冷漠的眼神和桀骜的头发,拒绝一切快乐,拒绝一切温暖。可是不能够拒绝生活,尽管是以小丑的姿态生活,灿烂的笑容中有着怎样深刻的悲哀,无人能解。

认识苗苗之前,狒狒认为他将重复过完这一生。

认识苗苗之前,狒狒一直在害怕。重复是一种可耻的旋转,因为你不知道何处是可以停留的幸福之地,也不知道站在哪里才可以看见金黄色的阳光,甚至看不到路灯和蜡烛的火光。永远黑暗的活着还不够可怕吗?每天坐在一个巨大的命运之轮上周而复始的做着同样的事情,哈哈大笑,做夸张的手势,故意在舞台上摔倒而得到喝彩,想方设法的说一些下流肮脏的段子取悦庸俗的胖男人。一直这样下去,狒狒一定会痛苦的死去——连死亡也无法安详,那也太过残酷了吧。

认识苗苗之前,狒狒已经患上严重的神经衰弱。

一个迤俪而奇妙的夜晚,狒狒骑摩托车赶到俱乐部。化妆,候场,终于轮到他的节目,他想快点演完,把大家逗得无比开心之后在热闹的掌声中离去,他不想多停留一分钟。可是在讲完最后一个笑话之后,有个留了胡子的大款大声喧哗,他嚷嚷着要狒狒再学一段猴子跳舞,他粗鲁的建议马上得到了在场群众的支持,大家都叫嚣着要狒狒学猴子跳舞。

耻辱的动作不是不可做,而是他已经厌倦。他无法再这样妥协。

他微笑的看着那个留有大胡子的大款说,我不想做,实在很抱歉。他拒绝的声音沉重而冰冷,像一块坚硬的石头,所有人都被曾经圆滑的他震住了,没有人知道他的拒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死寂了几十秒后,经理冲过来大骂,怎么回事,想不想混下去了,顾客就是上帝,你怎么对待上帝的?然后他过去陪笑脸,狒狒在台上尴尬的站着,也不下去,他死死的盯着大胡子,眼神里既凶恶又悲凉,那个模样挺滑稽,他的红鼻子和卡通睡帽,还有他被刻意画得巨大的嘴唇和不合身的肥腿裤。

场面很混乱,大家都对这个幽默可爱的狒狒感到万分奇怪,他应该是逆来顺受的小孩,也应该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言论没有心胸的玩偶。可是他们错了,在他们面前的其实是一个骄傲跋扈而严肃的男人,他的热血可以沸腾,他的气焰可以膨胀,他的勇敢可以挥发。

你以为你是谁啊,小丑一个,连戏子都不如呢!大胡子说话的声音让人难受,狒狒的心里一紧,锁骨可以感觉到血液的颤抖,人可以被嘲弄,可不能被侮辱。

你住口。狒狒平静的说。大家都盯着他,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我有说错?没我们捧场,你怎么活啊,来来来,再来几个小段子把我们逗乐,我会打发你不低的小费,只要你表演得让大家满意。大胡子得寸进尺,嘴里叼着经理刚刚献上的香烟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很恶心。狒狒跳下舞台,对准大胡子的脸就是一拳,打得他耳鼻开花。俱乐部顿时一片混沌。

可怜的狒狒,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他哪里是大胡子的对手。

经理叫人把他拖出俱乐部,朝对面大街上一扔,说:你以后可以不用来了,一点钱拿去做医疗费,小子奉劝你两句,做孙子得做得有模有样。然后丢下一迭人民币,倔强的狒狒起身去捡,是劳动所得,捡起来不可耻的,于己无愧又何必讲究脸面。只是身体不支,眼前一黑,倒下去。巨大的疼痛像一阵噩梦,疾速而来。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白色的精灵世界,让他觉得安全。

床边有镜子,他看见自己脸被擦洗得干净,睡帽等一些表演用的行头折迭得整齐,放在枕旁。身上隐隐作痛,不能动弹。

他被一个名叫苗苗的陌生女孩带到医院。

我会拿生命去爱你,这不仅仅因为你救了我,而是你可以给我生活的热情,我原本以为世界是由冰冷的泥沙组成,现在发现,不是那样的,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得自信且珍贵,相信我,我可以努力让我们幸福安康的生活。狒狒是在风中喊出这段话的,他戴着头盔,飞快的开着摩托车,寒风袭来,让人退缩。苗苗紧紧的搂住他,她坐在后架,很甜蜜的偷偷的笑,也不回答狒狒的话。

他们幸福的在一起。像两只缤纷都市的孔雀,羽毛华丽,心思单纯,一心要往平安的天堂飞去。

苗苗家境好,受过高等教育,现在在师范大学读研究生。她是平淡而极认真的女子,相貌出众,却从未将爱情当作游戏,有过恋爱经历,云淡风轻,没有过多的争吵和誓约。她最喜欢的发型是直发,一阵瀑布一样干脆而优雅,黑得彻彻底底,一张精致的脸和小巧的五官,任何表情都干干净净,不像别的年轻的小女孩,遇见什么事情会夸张的惊讶,她会一楞,然后还是平静的接受。正如她看见躺在大街上落魄无力的狒狒,不少路人都指指点点,无人上前救助,只说,瞧瞧看,那个俱乐部红人狒狒,不知得罪了谁,打成这样,可怜。她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就想着要救他一条命,不可多想一秒。善良的女孩,这一救,就得到了自己的爱,是值得的。

你听到了吗,我在告诉你我爱你?狒狒的声音在寒风中抖动,无比动听。

傻瓜,你好好开车啊,这些话不用总是说出来的。

霓虹之烫,烟花之死。

这座城市最让人心碎的地方在于,时光仿佛随处可见,我们可以眼睁睁的目睹青春的逝去。热闹喧嚣的寂寞城市,夜晚的街道是空虚而放肆的,可是人人似乎都与己无关,每个都都神情木然,在这样的人群中,在这样的夜晚飞驰是不是有种痉挛的快感呢?

他们原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苗苗衣食无忧,在无限的宠爱中长大却毫不矫情,从小就体现出安静的倔强,不爱多说话,听音乐要很大声,见了谁都是一副微笑的神情,她不会扮恶狠狠的样子,也不会刻意的要求或者挽留。她不知道会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认识这样一个男孩,她原本过着平淡得听不见一丝响动的生活,任何痛苦与狂喜都与她无缘,而狒狒的出现好象注定了是她的某个情劫,难以逃脱,如果继续坚持,便会跟他一起跌入山谷,可是平淡与重复又有何两样。苗苗坚信自己会获得,无论获得什么,至少不会空白。

她每天早早起来,读英语,吃早点,上课,与导师开一些有趣或深奥的玩笑,研究一些高深莫测的论文,为一些困难的课题摇头。到了晚上,她会偷偷出去,说是去和同学聚会,实际上是陪伴狒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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