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七岁,也是一个冬天,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一行十几个人准备去家在农村的同学家里。那时的我们,在学校里都属于问题青年,不是学习不好,主要是因为经常在宿舍里歇斯底里的跟唱一些歌曲,其中最主要的是崔健、张楚、和黄大炜。那时崔健《让我们在雪地撒点野》、和张楚《姐姐》是我们这群人最为热衷的歌曲。
去同学家,有很长的一段路是没有车通行的,只能靠双腿走到那里。中途还有一个
挺大的水库,冬天里水库结了厚厚的冰,很结实,穿过水库是到达同学家的捷径,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在冰面上玩。水库上有一大片地方因为没有人走过,有一大片积雪,有同学就提议我们一起唱一首《让我们在雪地撒点野》。在一片声嘶力竭中,有人翻躺在冰面上,更有同学在雪地上狂书:辛弃疾《破阵子?沙场秋点兵》。幸亏那是个偏僻的农村,不然,肯定会有人把我们这群人当作疯子。那一次,我们都被自己感动了,也被那首歌曲感动了。
在那个年代,很多人一定和我有着一样的经历,一样的情感。那时的乐坛,是音乐的鼎盛年代,那时有“潮-来自台湾的歌”,小虎队还没有解散,滚石正如日中天,香港也有了四大天王,最幸运的是我们有了自己的音乐,有了唐朝、黑豹、张楚、窦唯、何勇,有了第一次对于音乐的思考。更为重要的是学会了在音乐里感动。
这几年每天在办公室里,日复一日听着一大堆的快餐音乐,顺耳的歌曲确实不少,但是让我感动的歌曲就没有,词也好,曲也好,从来没有真正感动过。也许是没有当时的心境了。年纪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圆滑,棱角没了,激情也就没了。欣赏水平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提高了,但苛刻了是一定的。
直到最近听到了一首歌曲叫《活着》,那点逝去已久的激情,又重新被点燃了。歌是西安的一个老摇滚王建房写的,曲子写的十分简单、平实,词也写的都是平常老百姓的平常生活,再加上建房地道的陕西韵味,演绎起来,一听就别有一翻风味。在歌曲编曲上在原有摇滚四大件的基本音色的基础上,同时添加入了大量平民生活化的音效。在这歌里你甚至都能听到鸡鸣狗叫和拖拉机声。咋看词面有点象个农村题材,实际上却能映射到我们拥有平常生活的每个人身上。特别是歌曲高潮部分中那段 “活着是为了活着”的歌词,更是每个平常人生活的最真实写照。这是一种生活状态,也是一种态度,没有愤世,没有消极,没有恶俗,只有平实。平淡的只能用来打动人。
那种久违的声音,突然间添满了我的心灵,那种“满”,就象突然爆裂的水管,迸发出来,虽然已经不可能象年轻时候的那样歇斯底里,那样的放纵于形,但在心里面还是停不住一次次的颤抖。
写这些字的时候,我已经三十了,第二次被感动了。(背背山)
附上《活着》歌词
太阳出来红艳艳红艳艳红艳艳 我们劳动在田间在田间在田间
吃完早饭没事干街上转谝谝闲传 这样活在人世间人世间人的世间
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我们都在坚强的活着
我们都在勤劳的活着 我们活着是为了(哎呀)活着
太阳出来红艳艳红艳艳红艳艳 靠在墙上晒暖暖晒暖暖抽袋旱烟
谁家长来谁家短谁家长来谁家短 我们活在人世间人世间人的世间
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我们都在坚强的活着
我们都在勤劳的活着 我们活着是为了(哎呀)活着
我要活 我要活 我要活它个星光灿烂
我要活 我要活 我要活它个和你不一般
我要活 我要活 我要活它个星光灿烂
我要活 我要活 我要活在人的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