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关闭的山海关大门重新向流民敞开,流民入关东谋生,不再视为非法,只因“闯关东”一词已约定俗成,也就成为流民去关外谋生的代名词了。
二、关内之民为什么要去“闯关东”
“闯关东”的流民,以山东、河北、河南、山西、陕西人为多,而其中又以山东人为最。1911年东三省人口共1841万人,其中约1000万人是由山东、直隶、河南等省先后自发涌入的,规模之大,举世震惊。进入民国时期,“闯关东”浪潮仍居高不下。从1912-1949年,流入关东的人口共约1984万人,平均每年约52万人,其中1927、1928、1929年连续三年超过百万。规模如此庞大,难怪“闯关东”被世人视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人口移动之一”,是“全部近代史上一件空前的大举”(转引自南开大学历史系中国近现代史研究室编:《二十世纪的中国农村社会》,中国档案出版社1996年版,第84页)。
“闯关东”浪潮持续了数百年,人们在惊叹其流量之巨的同时,自然会问一个“为什么”?笔者试以山东为例“解剖麻雀”。
“安土重迁”是中国农民的特性,山东作为孔孟之乡,这种特性更是根深蒂固。可是山东人不顾一切“闯关东”之举,“必是为了什么迫切的缘由所驱使。”(w.young:《美报之华人满洲移民运动观》,《东方杂志》第25卷第24号,第50页)这“迫切的缘由”,当然复杂,其中有两点尤其值得注意:
一是人口压力。山东“地少人稠”,“生齿甚繁”,“人满之患”自清代中叶以来日渐严重,“农村人口过剩,不待凶年,遂有离乡觅食,漂流各处,山东地狭民稠,其例尤着。”进入近代,人口压力更大。1850年山东人口密度为每平方公里215.86人,名列第四,1911年升为第三位(每平方公里202.24人),1936年上升为第二位(每平方公里256.40人),虽然次于江苏,但如时论所评,“以江苏工业发展的程度,占全国各省第一位故,其过剩劳力的收容量,当然增加,比山东势优。故在山东发生农民的劳力过剩和生活困难,为自然的归结。山东农民经营的面积过小、分割过小的土地,为促进农民离村的根本原因之一。”(《中国农村人口增减趋势及农民离村部分考察》,《中行月刊》卷九第3期,第107页)显然,“人口压力流动律”在山东农民“闯关东”流向中发挥着持久的作用。
另一个“迫切的缘由”是天灾人祸。山东是近代史上灾害多发区。有人统计,在清代268年历史中,山东曾出现旱灾233年次,涝灾245年次,黄河、运河洪灾127年次,潮灾45年次。除仅有两年无灾外,每年都有程度不等的水旱灾害。按清代建制全省107州县统计,共出现旱灾3555县次,涝灾3660县次,黄河、运河洪灾1788县次,潮灾118县次,全部水旱灾害达9121县次之多,平均每年被灾34县次,占全省县数的31.8%(袁长极等:《清代山东水旱自然灾害》,《山东史志资料》1982年第2辑,第150页)。这种灾害的“多发性”、严重性令人震惊,自然成为山东流民“闯关东”的强劲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