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当权女人,所以容易遭到憎恶,也因为是女人,所以容易被人同情。有人认为,辜鸿铭在慈禧太后过70岁生日(1904年)时候曾经当众脱口而出:“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但是,仅仅四年以前,在《我们愿为君王去死,皇太后啊!》一文中,他为慈禧太后辩解:“她统治中国四十年来,真是历尽重压,叠遭变故。
尽管个人生活十分不幸,却一直指导、关怀并分担了她苦难臣民的命运……无论她会有什么缺点,至少她维持了中国的秩序。单言她的性别、她的年纪和她那众所周知的个人生活的不幸——年轻时希望的破灭,长期的孤独的寡居生活,为帝国操劳,替儿子担忧。
她惟一的儿子(同治帝)突然死去,对这个慈爱的母亲是最残酷的打击,如今所留下的,只是一个饱经忧患的皇太后和历尽痛苦折磨的母亲之孤寂的心灵——所有这些考虑,我想肯定可以使那些愚昧无知、肆无忌惮的报纸,特别是那些由文明的欧洲人所经营的报纸,免除对于皇太后陛下个人生活不合宜的中伤。”这些复杂的认识,无疑反映了慈禧复杂的人生。
内与外
慈禧后期还政,但是大多数时间里她仍是决策的核心人物。在其执政时期(1 8 6 0~1 9 0 8年),面临内忧外患,她实现了君臣和衷共济。洋务运动中朝廷励精图治,虚怀纳谏,整顿纲纪。尤为甚者,她果断改变大清的规矩,大规模启用汉臣,从而创造中兴局面。没有慈禧,就没有洋务运动。而洋务运动为中国现代化的起始,当成定论。
对汉臣的倚重,首推曾国藩和李鸿章。后者“坐镇北洋,遥执朝政,凡内政外交,枢府常倚为主,在汉臣中权势为最巨”。他们二人去世相隔近三十年,慈禧在他们去世后均表达了万分的痛惜。比如,李鸿章因为和列强周旋(主要是和沙俄谈判收复东北)时累死,尚在回銮途中的慈禧太后“为之流涕”,“震悼失次”。对于多年前去世的曾国藩,在她与曾国藩子曾纪泽的谈话中可以看出她的心理。她说:“也是国家运气不好,曾国藩就去世了。
现在各处大臣,总是瞻徇的多。”当曾纪泽说“李鸿章、沈葆桢、丁宝桢、左宗棠均忠贞之臣”时,慈禧说“他们都是好的,但都是老班子,新的都赶不上”。此语既表达了她的惋惜又表达了她的用人之道——一种放眼长远的战略。
于内政方面,慈禧一直被当成守旧派的总后台。其实,从其对待不同派系的态度,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在各种政治势力之间回旋纵横的政治家,而不是简单的用一种标签就可以定性的人物。她有个基本的执政底线,即不能威胁其个人的权力。在此基础上,她一直支持洋务派,但是又经常遭到清流派和顽固派的抵制。为了教训这两个朝中重要派系,她采取了相当策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