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军中士气依然良好,但在最高统帅部却深感绝望。这一场败仗粉碎了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同时,它使毛奇丢失了前程,他本来是首先对这次大战负很大责任的。德皇威廉的自负也受到挫伤。由于毛奇保证鲁普雷希特皇子的巴伐利亚人将攻占南锡,威廉带着一队衣着灿烂、头戴华美盔帽、身上穿有浮雕胸甲的白色和金黄色制服的胸甲骑兵,等待举行他的入城仪式。但是法国炮兵用这样致命的准确性扫射着每一次进攻的潮涌般的人群,甚至毛奇也被这种屠杀吓呆了。9月11日,他下令鲁普雷希特停止这种自杀性的冲锋。南锡依然未被攻克。
毛奇对于使他的君王失望感到心情沉重,第二天他写信给他的妻子:“形势大坏。巴黎东面的战斗对我们不利……战争开始时给我们的巨大希望已经粉碎……我们最后将在两线作战中疲于奔命!这同我们这个战役的辉煌的开端真是天差地别!现在这是个痛苦的幻灭,我们必须对这场浩劫付出代价。” 德国参谋军官鲍尔上校,记下了一场难忘的情景:“绝望的惊慌严重地支配着全军,或者更正确地说,支配着较大部分领导人。看来……最高统帅部惊慌得最厉害。毛奇完全垮了。他坐在那里,苍白的面孔凝视着地图,对一切感觉都无反应,成了一个绝望的人。冯·施泰因将军(毛奇的副手)确曾说过,'我们一定不要慌乱,'但他又不挑起担子来。他本人已经没有信心,他讲话中流露出他的感情,'我们讲不出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因为在马恩之战中失利,毛奇丢脸地被免去德国最高指挥官之职。据前总理冯·比洛说:“后来,毛奇流着泪向我诉说,那时(1914年9月)他的健康已经受损伤,以致感到这些日子的苦恼是'难以形容'的。皇帝……突然解除毛奇的指挥权,把此职给了他的陆军大臣冯·法尔肯海因将军。这件事情暂时得保密,以免震惊全国。这就是为什么现已成为傀儡的毛奇,为了粉饰表面,每天不得不参加讨论战略的原因,在那里,没有人征询他的意见或把他当作一回事。他不得不坐在他从前的对手,现在是他的继任人的旁边,一言不发。后来他告诉我:'但丁的地狱容纳不了我被迫在那时遭受的这些痛苦。'” 如果约翰·弗伦奇爵士听从加利埃尼立即采取联合行
动的建议,马恩之战会以德国人的惨败而告终。西里尔·福尔斯在所著《大战》中写道:“大部分英国历史学家,尽力把英国远征军前进的故事写得尽可能好些。事实上这次前进是爬行。主要的责备毫无疑问必须落在约翰·弗伦奇爵上头上,看来他从未感到他实际上是在进入一个空隙,而且也从未要他的部队猛进。还有一件毫无疑问的事是,在法英部队中,有着某种小心谨慎,有时蜕化为懦怯。” “指挥官们不相信潮流已经转向,老是猜疑他们是否正在走进一个庞大的伏击圈内。不管怎样,从9月7日到9日,英国步兵一天前进的速度只有八英里左右,如果速度再加快一半,只要有十二英里,就足以切断克卢克的三个军同其余德国队伍的联系,并在莫努里正在进攻他们正面的同时,使英军得以从背后攻击他们。” 六星期的战争造成法军的令人痛苦的损失。开头的时候,部队实力超过一百二十五万人。到9月中,死伤或被俘的有六十万人,这对一个在人力上比较贫乏的国家来说,是一个令人瘫痪的打击。到了年底,法国的伤亡人数增加到七十五万。 德国用八十七个师参加战争(对法英的七十二个师)。史里芬计划曾规定,要有九十七个师才能征服法国,其中的七十九个师组成经过比利时的庞大突击旋转运动。毛奇却派七十八个师到西面,五十三个师进行旋转的攻击。他还调了两个军(四个师)去东线,进一步削弱了这支部队。对于他们领导人的错误判断,德军要付出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