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役中,在增援大凌河战斗中因逃跑而导致全军溃败,遂被削职,但吴三桂仍然被朝廷留在军中供职。《明清史料》记载,崇祯十二年,吴三桂在27岁时被任命为宁远团练总兵,至此效力朝廷更倍于前。在次年五月与清兵在杏山的遭遇战中,吴三桂一得到警报,立即出动3000人马“长驱直过杏山”,“与贼血战”。最后他奏报战斗“大获全胜”。《明史》这样记载了此后的松山、杏山战斗中,吴三桂部“胆勇倍奋,士气益鼓”,“凡三战,松山、杏山皆捷”。在锦州被围之际,吴三桂在众运粮官“惊心奴儆”的情况下,亲自“督运米车”,成功躲过清军的监视,在春节期间将粮食运入锦州。《明档》记载他自当总兵后“忠可炙日,每逢大敌,身先士卒,绞杀虏级独多”。
忠孝和背叛
然而在决定明清战争命运的松山决战中,吴三桂前后表现却判若两人。在初战中,洪承畴在小胜后上报朝廷的奏章中称赞:“吴三桂英略独擅,两年来,以廉勇振饬辽兵,战气倍尝,此番斩获功多。”然而在此后决战中,他却未能和主帅兼老师的洪承畴同命运,反而擅自撤逃。尽管他布置有方,成为战争中损失最小的一部,以至清太宗赞叹他:“吴三桂果是汉子!得此人归降,天下唾手可得矣。”然而无论如何,一向被明朝视为“敢战”的他在决战中逃之夭夭,李治亭认为实在“难以解释,而最终他竟没有受到朝廷处罚,也同样令人意外”。
吴三桂父亲吴襄说,他们父子有家丁三千人。在决战中自率部署逃跑,因此李治亭认为,惟一可能解释,是吴三桂为保存自身性命和自家的军事实力。他认为,“以祖大寿和吴三桂为代表的关外豪族,凭借自身军事实力,才成为明清朝廷都全力争取的力量”。这也是吴三桂几乎从来没受到猜疑极重的崇祯惩罚的原因。李自成东渡黄河向北京进军后几天,崇祯就曾在德政殿召集大臣商讨调吴三桂入关事宜。其时崇祯征召全国兵马“勤王”,几乎无人响应,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是朝廷惟一能够调动的机动力量。
正当崇祯皇帝和大臣们为了避免承担失地的责任相互推诿时,吏科都给事中吴麟征不畏崇祯可能“事定以‘弃地’杀我辈”的危险,强调了将吴三桂撤离宁远的重要性:“……吴三桂勇将益收用,(不可)委之敌人。”此后他更再次上书,指出,“边臣不可令有惧心,尤不可令有死心。臣读三桂疏,言切情微,若有格格不忍言之意。臣知其有惧心……”其实当时吴三桂给崇祯的上奏,已经显示他主张从宁远撤退的意思。
然而受封“平西伯”的吴三桂接到勤王的圣旨,从驻守的宁远(今天辽宁兴城)到山海关一百二十公里距离,竟走了八天。此前金军入侵北京周边时,镇守宁远的袁崇焕为解金兵之围,曾以精锐昼夜兼程赶赴北京。而此次吴三桂却“迁延不急行,简阅步骑”,然后才亲率精兵殿后,这其中有没有政治上的权衡,后人已不可考。事实是,当吴三桂迟迟抵达河北丰润,崇祯皇帝已于前日自缢于煤山。《明季北略》记载,吴三桂于是感到再去勤王已没有实际意义,马上拨转马头会师山海关。在崇祯下令吴三桂入关前,为反驳吴三桂有降清之意的谣言,吴襄曾很肯定地说:“三桂忠孝,必不至此。”